二皇子邵堂听到皇帝提起自己的婚事,不仅浑身震颤,喊道:“父皇不可!父皇不可呀!”
“哦?!怎么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可?”皇帝见到二皇子如此十分的不解。
“父皇,我还有兄长,太子殿下质于东海郡二十年,受尽苦楚,如今他尚未娶亲,我如何能谈婚论嫁,此为不孝,父皇不可呀!”二皇子磕头如捣蒜。
“哦!这倒是我的疏忽了!”皇帝有些尴尬,连忙叫人扶起二皇子,“堂儿,起来,不必如此,你的一份孝心,我知道了。起来吧!咱们吃饭,吃饭吧!”
二皇子颤巍巍站起身,看到皇帝冰冷的面孔,小心翼翼地吃完饭。席间,皇帝再没提出让二皇子惊慌的话题,反而面容越来越慈祥。
二皇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府邸,耷拉着脑袋坐在书桌前。由于他已成人,所以搬出皇宫,这让二皇子感到稍稍地轻松。可如今太子还朝,二皇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一个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二皇子面前,这女子不算什么美人却也很标志,洁白的皮肤显得格外的干净,刚毅的眼神中带着柔情。“孙官人!”二皇子委屈地喊了一声。
孙官人是以二皇子的奶娘的身份随着邵堂入宫的,也是唯一随邵堂入宫的自家人。其实她只是邵堂祖母的一个丫鬟,是邵堂祖母留给邵堂。当时选邵堂入宫时,邵堂家中只剩下他和祖母,还有就一个老婆子和这位孙官人两位下人,既无贵戚也无高朋,孤苦伶仃。当时接到旨意选邵堂入宫,祖母即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自己的孙子可以出人头地,可悲伤的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一去便再也生死离别。祖母抱着邵堂哭了一晚,转天檫干眼泪送邵堂上路,同时让邵堂带上孙官人。祖母重金贿赂了宫内的太监,太监中间运作才允许带上这位以乳母为名义的孙官人。哪一年邵堂八岁,孙官人不过二十二岁。不久后,邵堂的祖母染病归西,从此邵堂就把孙官人当成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两人风雨同舟走在一起。
“饿了吧!我拿了些吃的。”孙官人的声音十分的温柔,“想你入宫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不吃了,吃不下。”二皇子拉住了孙官人的手说道,这双温柔的手是二皇子的港湾,只有拉住这双手,二皇子才觉得心安。
“喝点粥吧!我叫他们给你准备的燕窝银耳粥,喝了心理舒服。”孙官人依旧温柔地劝道。
二皇子的手臂用力一弯便将孙官人窈窕的身子揽入自己的怀中,孙官人温顺地坐在二皇子的腿上并温柔地抱住他,而二皇子将头埋在孙官人的胸前说:“喝不下。皇帝今天又在试探我,我有些害怕了,原先太子没有回来,我还好办。可如今太子就要回来了,那些大臣们一定不能容下我,就像当初他们需要我一样,我不过是他们前途的一个保障罢了,如今保障没了。他们一定会改换门庭,到时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他们都是些小人!小人!”
孙官人微微用力把二皇子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安抚道:“别怕,别怕!咱们经历这么多事情,不都熬过来了吗?大不了咱们回到乡下去。”
此刻,二皇子邵堂已经泪流满面,他抬起头看着孙官人,就像一个孩子向自己的母亲哭诉委屈:“不可能的,我在皇子的位置上十几年了,经营朝野也有十年的光景,太子但凡不是个傻子就不能放过我,他能放心让我走?不可能的!”
孙官人耐着性子,将二皇子的头又按回到自己的胸前,像安慰宝宝一样哄道:“可能的,可能的!就算不可能,我们也要把他变成可能。”孙官人眼中放出了坚毅的光。
“放屁,你别哄骗我,我在东海郡的时候见过,那就是条狗,什么狼啊?是狼的话怎么没人告诉我?你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还骗人?!”邵璋正在和赵如松玩蚂蚁,忽然因为一只土狼争执起来。一旁看着的紫鸢和黑纱女都忍着笑,李清光则远远地躲着邵璋,和温佐良坐在一起。温佐良远远地坐着,倒不是怕什么,而是他实在是丢不起人。一路来邵璋就像个傻子,什么都好奇,什么都问,什么这边的节气怎么样?是不是和东海郡的一样不准?这边的山怎么这么高?比东海郡的城墙都高。车都走了十几天了怎么还看不到海,是不是大卫比东海郡大?一般都是赵如松回答:东海郡雨水多、海风大,所以气候不准,但大卫节气是十分准确的;大卫少山,多平原,直到西北才有大山,可山高数百丈的都有。大卫比东海郡大二十倍也不止等等。也亏得赵如松这一年来走的地方多,否则还真回答不了邵璋的问题。可邵璋还是爱和赵如松抬杠,尤其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赵如松无奈地解释给邵璋说:“真的,没骗你!东海郡本就是小岛,人丁又多,这些年渐渐地没有了野物,所以你在东海郡只见过狗。可刚才那是只狼,你看它眼血红,那是因为吃了血肉而染红的。再野的狗眼睛也是黑的。”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太子邵璋将信将疑地问赵如松。
“雪北打猎为生的人多,所以我知道!”赵如松如实地回答。
“不是狼的事情,是东海郡的事情。”太子看着赵如松纠正他道。
“哦!我认识个猎人,他原来是东海郡的猎户,后来野物没了才去的雪北。专打野狐,贩卖狐皮。”赵如松解释道。
“东海郡没了猎物,来到大卫,怎么去雪北那么冷的地方啊!奇怪!”太子自言自语道。
“哼!什么打猎,雪北寒冷,人迹罕至,所以这些年东海郡与东瀛的密探都是在雪北接头的。”不知什么时候温佐良走了过来,他抓起太子就往车上拽,“而且还可以借着贩卖毛皮生意的借口,走遍大卫。我说的对吧!殿下!”温佐良看向黑纱女。
“大胆怎可曝露我少主的身份?”紫鸢怒道。
温佐良一边提溜太子邵璋上车,一边笑道:“姑娘,你几次说话早就暴露了你少主的身份了,只有这个傻子听不明白,换做其他人早就猜出你们的身份了。那俩个小子却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紫鸢被人错窜了自己的过错,羞愧地底下了头,走在黑纱女的身后。而黑纱女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翻身上马。
邵璋被温佐良扔进了车里,他赶紧正正身子盘膝坐好,有整理一下他的破袈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异。”看到温佐良两眼瞪着自己,好像要杀了自己似的。他赶紧又换了个嘴脸:“嘿嘿!舅舅,您最后一句我可是听明白了,您这是骂我呢!你不能这样,尤其当着女孩子的面,我看那个叫紫鸢的,张得还挺俊儿,那个黑纱女子想必也不俗,好歹我也是你不能”温佐良看着这个穿戴不着调的外甥,一脸的痞子样,心里是又气又恨。温佐良心想,我那贤良淑德的姐姐,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东西。那皇帝邵峰虽说心狠,但也是文治武功的皇帝,他这个外甥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他是越想越气,于是大吼一声:“闭嘴!”吓得邵璋赶紧闭上嘴,温佐良又对外面的赵、李两兄弟喊道:“你两还要不要工钱了,还不赶车,过了‘城友庄’有你们休息的时间。”赵如松兄弟看温先生着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好上车继续赶路。
让赵如松想不通的一行人明明说去西瀛却转向南去了城友庄,过了城友庄就会下宫,它是皇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