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皮革味

    天突然就变了，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张帆和丁克待在警车上，没有启动车子，他们还在回想着刚刚的话题。

    “是谁?”张帆疑惑的问。

    “李根生。”丁克回答说。“在咱们第一次去小李沟村的时候，他就坐在我旁边的副驾驶位上，离我很近所以我闻到了，只是刚刚一时没想起来。”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过？”张帆不太肯定。

    “那当然了，我的鼻子很灵的。不仅闻到他身上轻微的皮革味，还能闻到你身上的烟味呢。”丁克显摆道。

    “你这家伙。”张帆笑着说。“你应该记得有李根生的电话吧，问一下他现在在哪儿，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他。”

    “好。”丁克掏出记录本，找到李根生的电话打过去……

    “张队，搞定了。”丁克挂掉电话，“他现在正在开发区他自己的皮具厂里，他说会在办公室等着我们。”

    “那就出发吧，再会一会这个李根生。”张帆缓缓的说。

    一个小时后，开发区，大生皮具厂。

    丁克停好车，一脸茫然的看着张帆——他从刚刚到现在都不知道想着什么，一直不说话，给他说话也不回答，只自顾自的看着窗外想事情。

    在门口保安的带领下，张帆和丁克很快就找到了李根生的办公室。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李根生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两位大驾光临，可使我的小办公室蓬荜生辉。快请坐快请坐。”李根生领着张帆两人在会客沙发上坐下，又给保安吩咐倒水过来。

    张帆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笑容的李根生，心里也笑了。这个老狐狸，别的人见到警察找上自己，都吓的话都不会说了，而他像是一点事没有，还笑着和自己打哈哈。

    保安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很识趣的关上门出去了。

    张帆打量着办公室，这儿布置的极其简单，没有一点花哨的东西。屋里收拾的很整齐，干净。

    张帆喝了口水，看向丁克。丁克摸了下鼻子，微微的点了点头。

    “两位大老远跑到这里，一定有事吧。”李根生看似随意的说，“我一会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麻烦两位快点。”

    “既然李老板这样说，那我就有话直说了。27号下午你们村的李建设死了，你一定也听说了吧。”

    李建设点点头，“对，我听说了，是上吊自杀的。唉，可惜了。”

    “所以，我要问的是，27号下午17点左右，那个时候你在哪儿？”张帆盯着李根生的脸，问。

    “我还能在哪儿，在厂里呗。”李根财说，“27号厂里生产出了点事，在下午五点下班后我把他们集合起来开了个会，大概一个小时到下午六点就结束了。”

    张帆把嘴巴贴近丁克耳朵，小声说：“去确认一下。”丁克点点头起身出去了。李根生看着两人的动作，耸耸肩没说话。

    “25号下午你在哪儿？”张帆接着问。

    “在家。我在厂里待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突然身体不舒服，就回家了。”李根生回答说。

    “是小李沟村吗？”

    “不是，是我在市里买的房子。”李根生说。

    “有人能证明那天下午你在家吗？”

    “没有。”李根生摇摇头，“我是一个人住的，没人证明。”

    这时丁克回来了，他在张帆耳朵边小声说：“查过了，李根生27号的不在场证明没有问题。”张帆点点头，这点他猜也能猜到，这种事一查就透，李根生肯定不会在这上面说谎。

    “我们接到线索说25号下午你在瑞祥鞋城买了双鞋子，有没有这件事？”想了想，张帆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没有，我怎么可能到那儿买鞋子，瑞祥鞋城可是在城西，从这儿去那儿可得一个小时呢。”李根生一口否认道。

    “那可能是我们搞错了，呵呵。”张帆打个哈哈，掏出烟点上，“有烟灰缸吗？”

    “没有，我又不抽烟，哪来的的烟灰缸？”李根生也笑着说。

    “是吗？”张帆眉毛一挑，颇有意味的看着李根生。

    李根生有点不解，不过还是干笑看着张帆。

    “你弟弟出事的当天，李建设做笔录时说，在山顶和我们分开后你突然肚子痛上了个大号。当时有草丛挡着他根本看不到你，是通过你点的香烟冒出的烟判断你一直在的。可现在你说你不抽烟，那为什么那时候要点烟呢？”张帆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根生。

    李根生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李建设不太可能撒谎，他如果撒谎很容易就露馅，我们一问你就什么就知道了，所以他没理由撒谎。现在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点烟呢？”张帆说。

    李建设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另外，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早就知道你弟弟不是自杀的，是被谋杀的，现在看来，你有脱不了的干系。你最好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执迷不悟对你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张帆接着说。

    李根生突然笑了：“你们有证据就只管抓我好了，不用说这些话来吓唬我。”

    张帆看了看他，觉得没必要再谈下去了，于是站起来走出办公室。丁克忙站起来跟出去。李根生的声音从办公室传出来“慢走不送。”

    车上，丁克一脸不解的问：“张队，这是怎么回事呀！”

    张帆没好气的说，“你不都看到了！”

    “我是看到了，但我没看明白。”

    “那我给你讲讲。第一点，你不觉得李根生的不在场证明都太完美了吗。第一件案子，张大壮和李建设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可他却有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就像是特意做给我们看的。第二点，刚刚在李根生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非常干净，没有一点烟味，也没有烟灰缸。所以我断定他不抽烟，那就和李建设的笔录矛盾了，我才决定试探他一下。”张帆说。

    丁克恍然大悟，好奇的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从一开始吧，我一直都在怀疑他，只是没有证据。王青林讲李根生每个月给李根财两千到三千的生活费，就算是亲兄弟，你不觉得他给的也太多了吗？这样惯着他就等于害了他，李根生这么精明的生意人不可能不懂。”张帆解释说。

    “可当时你也是怀疑李建设是凶手的？”丁克疑问道。

    “是呀，我们被误导了，现在想想，有很多漏洞，李建设的女儿死了四年了，如果李建设要报仇为什么要拖了四年再动手？还有，他动手为什么要挑他老婆回娘家后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动手，这不就没人替他做不在场证明了吗？其实我也是在来的路上才想通的。”张帆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李根生是凶手呀？”丁克说。

    “证据我好像已经找到了，就等着我们去确认了。”张帆静静的说。说着，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小赵吗，我是张帆，你派一队人盯着李根生，他现在在开发区的大生皮具厂……对对，24小时盯着，人丢了你负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