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流山地处天启大陆西部边陲,录属于楚国境内,其山气势巍峨,磅礴大气,为西域最高的山脉,也被尊为西域第一“圣山”。
它的山顶常年定格一朵紫色祥云,明明是紫色的云朵,却倾泻一股黑色的浓雾覆盖山顶直到半山腰,让那些千年巨树都只露出了一点梢头。
这一片区域,便是让整个大陆为之色变的飞流山禁地。
没有人知道它形成的缘由,也没有人知道被黑雾笼罩的区域里面有什么,因为但凡是闯进去的人,无论何种修为,通通就此失踪。
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而黑雾之下倒是与普通山脉无异,古树参天,青翠典雅,丛林间弥漫着淡淡的白雾,与山上的黑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古名山大川皆被视为洞天福地,有名有姓的山脉几乎都有教派立派授教,教派的日益壮大,也让其山脉被冠以圣山之名,受天下信众敬仰。
而类似飞流山这种天生的神秘山脉则被视为天降圣山,乃是开山立派的首选。
不说别的,就冲着这份神秘感也能让信众千里朝圣。
更别说这样的山脉灵气更加充裕,灵兽居多,且多半有上古遗迹存世。若是能探寻到上古秘闻功法,那门派发扬光大,名遍四海简直指日可待。
依着天启大陆不成文的规矩,宗派占山立教,其山脉则被视为宗派的私有领地,其地域延伸至周边十里乃至更远。不仅领地内村落要向宗教上供收成和税项,领地内所探索到的一切宝物也必须上缴给门派。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处。
当然,想得到这一切好处,前提是必须得有实力守住自己的门派。在这一片以神魔文明为传承的天启大陆,被灭门之事几乎年年都有发生。
名山大川,有能者居之,强者,永远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飞流山虽然也被称作圣山,神秘,蛮荒,却一直是孤傲的存在。也不知是不是失踪人口太多让人胆寒,一直未有势力在此开山立派。也正是如此,才让这一带少了许多恩怨纷争,也让它山脚下那个叫做鼎金村的小山村拥有相对的宁静。
鼎金村只有十来户人家,蜿蜒的府江沿村而过,两岸开辟了一些良田,青苗悠悠,前水后山,颇有些田园诗意。
村里的几处房屋零零落落的修在一条破破烂烂的土路两边,一尊破旧的石像立在村口,年份久远,已经无人能够说得清是何人何时所立。
石像被村里的老人系上了红布,身后则是几株青色的芭蕉树和一方古朴的大石磨,静静的守候在这古朴的小村子里。
阳光正好,晴朗无风。
村长的四合小院里,五位老人围成一圈,四男一女,神情紧张的注视着在一口巨大铁缸中泡着药水的青年。
青年将头后挂在缸弦上,穿条青色大裤衩四仰八叉的泡在药水了,歪眉斜眼,一副生死看淡随时等着你弄死我的样子。
浮光略过,药水沸腾,狂暴的药力沿着他的脉络流遍全身,源源不断的汇聚在眉心,猛烈的撞击他的灵胎,一次,两次,坚持不懈。
青年的眼泪和汗水凝结为豆大的汗珠沿着脸庞掉进药水里,一度让他有了轻生的念头……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了,青年的灵胎壁依然如同细水落镜湖,虽有涟漪,却顷刻间平静。
“村长,要不要来猛的?”村里的药师上刨衣袖,显然他是等得不耐烦了。“还不信了,老子家族上千年的招牌会毁在风儿的手上。”
村长身体枯瘦,头发乱糟糟的,一副病怏怏的骚情诗人神态。听到药师的话,他也没犹豫。
“你们四人功力相近,且用三分功力,江婆婆,铁匠,赵老分别守住风儿的百会、神庭和晴明三处穴位,药师你来引导药性。”
“好!”
村长一指灵气打在铁缸之上,铁缸一阵颤抖,缸里的黑色药水围着青年飞速旋转,药水逐渐变得清澈,那些药性则化作一只狂暴的黑豹在水中疾跑,随后一跃撞进青年的身体里。
白风的身体激烈颤抖,脸色也变得铁青,额头开始出现了大块的黑斑,一会儿淡如水,一会儿浓如墨。
江婆婆心中焦急:“慢一点,这药性太猛烈了,稍有差池风儿承受不了会自爆的。”
“别分心,徐徐施力,保持平稳即可。”
“咔擦。”
五人脸色微变,关键时刻,厚实的铁缸居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清水外泄如刀,淋了药师一身。药师难得的没有掉链子,正色吩咐道。
“坚持住,我最后试一下后就一起收力。”
药师双手结印,运转灵气控制白风体内的黑豹向着他的灵胎壁再一次撞去,这一次他大概是自己有些紧张了,力道加大了许多,回力震荡反弹,将三位老人震到闷哼。
若不是村长在外护法,三位老人功力深厚锁住了白风的大穴,这样的撞击下白风基本是脑死亡。
在五位老人的掌劲下运作之下,铁缸的裂口越来越多,清水逐渐减少,白风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收!”
村长大喝,五人同时收力,而就在这时,铁缸再也承受不了掌力,立刻四分五裂。缸中的白风被水柱顶着冲天而起,村长抬手挥掌,他便被掌风推飞进了小屋,冲天的药水也凝结为一颗拳头大的水珠飞落进了府江里。
“唉!”
药师发出一阵叹息,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这已经是第八次了,这一次所用的药力比上次又加大了三成,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而白风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再提高药性了,否则他非得爆体而亡不可。
江婆婆上前一把提住药师的衣领,恶狠狠道:“风儿没办法破除灵胎壁,就是你这破江湖庸医医术不行,干脆老娘废了你,免得你再去害人!”
药师脖子伸得老长,挣扎着嘶吼道:“我医术不行?亏你说得出口!要我说就是铁匠打铁手艺不行,铁缸锁不住药性就罢了,推这么三两掌就坏了,何用之有!时间要是再久点,老夫这次的配药怎么也能让风儿的灵胎裂个缝!”
铁匠比所有人都要高上一个头,一身粗肉,眼见药师找他麻烦,只是低头鄙夷了他一眼后便抱着双手斜看天,一副难得理你的样子。
药师抓狂,想要立刻扑上去找铁匠打上一架,奈何怎么也挣脱不开江婆婆的手,只得恶狠狠道。
“,你给我放开,不然我就下毒了。”
渔夫赵老温文尔雅,皮肤白皙,儒雅少语,一派斯文人的风范,然而听到药师说要下毒,顿时变脸,一脚踢在药师大腿上。
“你个老家伙,不费心专研医术,天天研究下毒,你要是将这功夫放在医学上,早就更近一层楼了!”
“你懂什么,学医救人,下毒保命,两者又不冲突。江湖人称老夫为双面药魔,名头白来的?”
“滚滚滚~”
江婆婆厌恶的将药师甩开,药师旋转稳住身形,整理了下衣衫,甩头顺了顺头发,嘴里小声的哼哼着“野蛮人”。
他的医术和毒术号称双绝,但修为却不怎么样。
“药师,你能不能在药水中加毒,用毒性去腐蚀风儿的灵胎壁?”
村长突然问到,药师先是一愣,随后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倒是可以一试,只是往脑子里下毒,这毒性稍微没把握好,风儿就成傻子了!”
“……”
“吱呀!”
随着这声开门之声,白风穿了一身蓝布衫走了出来,药性褪去,他除了肤色有些微微泛红外整体已经没有了什么不适应。
几人暗叹,虽然这些年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也没有成功劈开白风的灵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至少他的身体在这些药力的反复冲刷下犹如铜浇铁铸,有一种拔山超海的气势。
这相当于洗髓伐骨,其体质作为凡人来说已经算是异类了。
“筑基开灵胎,一般仅仅只需要高手注入灵力即可破开,天资稍微欠缺点的用药力加快进度,也在接受范围内。风儿的灵胎我们试验了八次,每次还加大了药量,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会不会?”
“庸医,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是说风儿会不会就是这个命。冥冥之中就是安排他这一辈子做个普通人,而我们在违背天意,所以总是不成功。”
“滚!难道风儿从那个地方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来做个普通人吗?明明当初……”
“咳!”村长轻咳打断了她的话,江婆婆怔了一下,看着快要走近的白风变转了口气。
“反正我不管,哪怕即使如此,逆天改命又怎样?你们几个老东西一定要想办法把风儿灵胎破开,不开灵胎他便无法修炼,没办法修炼就只能是普通人,短短几十年的寿命,肯定会死在我们前面,到时候给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收尸的后人都没有,那这一辈子岂不活成了笑话!”
几人听完江婆婆的话语,皆是微微一叹,竟恍然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