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的夜幕早已降临,璀璨的街市灯火像银色透亮的水银铺泄,屋外的空气黏温着,像是要下大雨的前景。夜空里乌黑得没有一粒星子。周南奔跑下楼梯,极度的怒火让他呼出的空气滚热。到了一楼就看到古珊跟两个跟班小青年。他一脸阴沉的走了过去。

    “你们两个先回去。”周南使唤着那两个小跟班。

    古珊也挥了挥手说:“谢了啊,有空到我舅酒吧来玩,我请客。”

    “好的,珊姐,够意思。那我们走了。”

    “拜拜。”

    没等两个跟班走多久,周南恨恨地说:“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你竟然还动手出阴招打人!”

    “我没有。”古珊否认。

    “那端灵那个大个人,自己走路摔到马路上哪个泥坑里了是吧?”周南更加恼火了。

    “噗嗤!”古珊竟然笑了起来说:“这大马路的哪有坑?她有那么严重吗?娇滴滴的。她还动手打我呢。”

    “终于承认了是吧。你哪像个女孩子!就是个混社会的小太妹!”

    “周南!”古珊脸色变得铁青,把周南一推,怒吼着:“你一直就是在心里把我当小太妹是吧?原来如此,你跟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一直以为你是跟他们不同的!周南!我恨你!”

    “难道你不是混社会的小太妹?我还要说好听的,哄你告诉你你是对的,你是天使?就算我选择爱端灵,你做任何事我都可以当成你事妹妹,可是你竟然打人家!”周南也怒吼着。

    “都是你的错!我跟你从小一起形影不离,我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你怎么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经过我同意了没有?说喜欢我也是你,说离开我也是你,你凭什么决定一切!决定我的幸福!”古珊眼泪从眼眶悲愤的涌了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你说啊。”周南气急败坏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怎么样!”古珊牛脾气又来了,硬着回答。

    “如果,如果。”周南怒瞪着古珊的泪眼说:“如果,你再掺和我跟端灵的事,就是死,就是我成了灰,你也别想我看你一眼。”

    “周南!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就这么爱那个坏女孩!”古珊的语气明显卑微了很多。

    “古珊啊,你就放过我和端灵吧。”周南恳求地用手抓着古珊的胳臂温和的说:“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差不多所有人一辈子都会失恋和再爱,你为什么不能理智的考虑一下,我们真的是不合适。假如我跟你凑合在一起,我不爱你,你会快乐吗?”

    “周南哥哥,你会爱我的,我知道你心里不会讨厌我。你离开端灵吧,我们在一起吧,我真的一想到会没有你,我的心就像被一块块撕了一样。”古珊扑在了周南的怀里。

    “你不要这样!”周南立马推开她,古珊踉跄的往后没站稳身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哎呀!”古珊摔疼了,痛苦的叫了一声,周南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古珊见他那样无动于衷的对自己,心里又痛又气,大声说着:“周南,你这样对我。你以前发誓要好好对我好的!那时候你那么难看,班上的同学都不搭理你,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忘记了你说过的话,要一辈子对我好的。对啊,你的脸后来治好了,你变大帅哥了,你的心也变了。”

    周南听见古珊伤心的流着泪说着以往的事,他的心里异常难受,他实在搞不懂,小时候的事情本来是美好的,可是到了他这里却是无法解脱的负担,那才多大啊,7岁,9岁?而遇到的这个女孩怎么那么偏执呢?他头痛欲裂。

    “啊!啊!啊!”周南痛苦绝望的用双手捂着头,嘴里着。

    古珊被周南这个样子吓得止住了哭声,她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她吓得张开了嘴巴。周南的脸又像小时候那样的丑了,不!比那个时候更丑!小时候最起码眼睛像平常人一样黑眼珠白眼球的分明,皮肤只是偏黑多皱,而现在的周南脸色像被大火烤焦的颜色,绯红得发黑,眼睛是红色的,脸上的样子像干枯的兽皮。古珊心里倒是不怕周南这丑相,她知道小时候他有这种皮肤病,她心里忽然感觉自己做事真的是太过分了,竟然把周南都气得旧病复发了。这可怎么办?她宁愿伤害所有的人,就是不能伤害周南。她想,或许是气血攻心导致的。她从地上爬起来,往正痛苦得抱头的周南走去。

    “周南。对不起,我错了。”她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抓住周南的手说:“只要你开心,我想好了,只要你仍在我身边是最好的朋友,你喜欢谁你就去喜欢吧。”

    “啊!啊!啊!”周南停止了痛苦的把脸转向古珊,那张脸近距离的看都把古珊吓得退缩了一下,那根本就是怪物的脸!古珊刚才在心头想的一切都被现实看到的推到了,她看不出这张脸哪儿像周南,她心里的恐惧大大的提升着,她不可能相信这是他爱的周南,怎么可能,脸上一点都没有熟悉的痕迹。

    “你说什么?你肯放开了?”声音柔和的问着,古珊听出是周南的声音。她心里又点起了快乐,往怪物旁走近了些。

    “嗯,只要你不再发病就好。”古珊微笑着说。

    “什么发病?我怎么了?”周南下意思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脸,接着说:“刚才在端灵家她们也怕我来着。难道我的脸,古珊,难道我的脸?”

    “没什么,刚才你下楼,你的脸没问题啊,就是跟我争吵,脸就变了。可能是不能太气吧,不过这样我也知道你其实真的还是在乎我的。”

    “我本来就是把你当最亲的亲人。小时候到现在一直是。”

    “来,把你衣服脱掉,盖在头上,可能休息一下病就过去了。”周南听古珊的话,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了变丑的脸上。夜空忽然下起了点点的细雨,见这势头会越下越大,古珊也躲进了周南的衣服里,往出小区的方向走去。

    “周南!”此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叫声。周南跟古珊都回头看。

    “啊!”“叮当!”一串钥匙落在了地面上。端灵吓得盯着周南的脸看。她看到了,那张变形的脸瞬间变成了周南白皙的脸。古珊看着端灵的神色好异常便回过了神来想把盖在周南头上的衣服往下扯盖住周南的脸,她一回头也吃了一惊,周南的脸又好了,变成了以前光洁的皮肤,样貌帅气。

    “又有什么事?”古珊冷冷的说。

    “钥匙,周南的钥匙。”端灵又一次见到周南变脸的过程,吓得她言语断断续续了。

    古珊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钥匙捡了起来。此时夜空里开始飘起了细粉似的小雨,古珊拉着周南的手,催促他快些走。

    “端灵,”周南跟着古珊边走边回头说,“我什么都不会变,就几个月就毕业了。等得起的,是吧。”

    端灵微微一笑,不知道是雨水还是酸涩的泪水,湿湿的不知什么时候挂满了睫毛,朦胧着视线。她静静的看着周南远去的背影。

    雨越下越大,还好走出小区,古珊拦到了一辆的士。

    “去汽车站利和街,然后往里面开,我叫你停你就停。”古珊在车里跟司机说了去的地方,然后牵着周南的手无声的笑着说,“周南哥,我听到你说你把我一直当最亲的人,我好高兴。你如果真喜欢那个家伙,我就不打搅你们,但是你跟她一分手就必须永远做我的男朋友,而且是永远不能再离开我,不要我。”

    “哎,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呢?我有什么好的呢?”周南靠着座位无奈的说。

    “你答应我嘛,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了。”

    “也算了,如果我真的不能跟端灵在一起,我也对爱情没激情了,不如你陪着我算了。可以吧。”周南语气失落的说,好像他的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不愉快一样,眼神有些散漫失落。

    “是真的?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古珊热情的用手搂住了周南的脖子,欢快的说着。

    “古珊,我问你一个问题。”周南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对她说。

    “你问。”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哈哈哈。这种问题太简单了。我就是喜欢你,你什么我都喜欢。”古珊嘻嘻哈哈轻松的说。

    “那就像我什么都说不清,喜欢她一样。”周南苦笑了一下。

    “哥哥,不要老是提她了,看她刚才那态度,保证害怕你发病的脸太丑了。”

    周南立马直起了身子,推开古珊的手,慌张的问:“我的脸,我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发作过,怎么今天就发病了两次?”

    “还不是那个讨厌的端灵害的。”古珊气愤的说。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我真不喜欢你心眼太小。”

    “被她气的呗,看她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嫌弃你。如果不是哥哥太喜欢她怎么可能发病。”

    “可是刚才跟你一起还不是你说我的脸又变坏了。”

    “你的病已经被她气得出来了,我只是趁这伙子热,你的身体没调节好,再被我气一下,马上又发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想我们还是回去问问你的妈妈吧,以前是她带你去医好的脸,或许她又能带你去检查检查。”

    “不,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妈,她已经很超心了。她的脸一直都戴着口罩,以前,她把钱都花在我的病上了,好不容易这几年过得安定开心些。我想应该是我最近太疲惫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的士已经过了汽车站,古珊告诉司机开往哪条巷子,然后进去一小段路,在一所三层楼的两个门面的房子前停了下来,上方挂了个红底黑字的招牌,此时细雨已经密密的下来起来,写着“沅沅粉坊”的红底黑字的招牌在白色的门灯下清晰可见,门前用铁皮搭了一片阴凉的场地,半空中悬挂着几层晾晒的粉条。周南感觉身体非常的乏力,他低着头只想进房间躺下。古珊在外面推开大门,周南跟着进去往二楼的住房走去,他感觉身体有些不支,便扶在了冰凉的铁栏杆上。古珊见他这样,马上走过去扶着了他,温暖的问着话。

    “怎么回事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头晕。”

    “我扶你上去。”

    古珊吃力的把周南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用手抱住他的腰,一级一级地往上走。到来二楼,周母正查着账目,见周南这样面色惨白,慌忙起身快步走到儿子身边扶他到沙发上,关切的问着。

    古珊替周南答着:“阿姨,他真有点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一下。”

    周母关切的问着:“怎么回事了?”

    古珊轻轻的拉着周母的手往房子的另一个角落走去,小声的说:“周南发病了。”

    “他有什么病,没什么旧病啊。”

    “他的脸。”古珊轻声的说。周母本皱巴巴的干枯的脸一下子因为脸色阴沉显得比平常更丑陋了。也难怪,周南遗传了母亲的面貌,不过这世上正常人的脸都不会长成这样像树皮一样的吧,这一定是一种病,古珊有点悲怜的想着。周母白天基本都是戴着一次性口罩和有帽檐的休闲帽的,这样脸就不会让别人看到,这卖粉条的生意是周南父亲没离婚前就经营的,所以周母只要管理好就可以了。不过古珊一次没有见到过周南的父亲,听在这做了很多年的老妇人讲,周南父亲是很帅气的。一个极丑,一个英俊,这样的搭配是完全错的,所有的人都觉得这婚姻是荒唐的,于是周南的父母离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周母听到古珊提到周南的脸,腿好像一下子软了,她扶住了身边的家具,惊恐的眼神让古珊都身子凉凉的。

    “你说,你说什么?南儿的脸怎么了?”

    “他的脸跟您的一样了。不过马上又变了回来。”古珊盯着周母的脸说着,“阿姨,周南的皮肤病不是早就治好了吗?”

    “是,是,是好了啊。”周母空洞的眼神茫然的呆滞着。

    古珊见谈话的气氛凝结了似的,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她在周南家从小像在自己家一样,周母待她一直都很好。周南小时候跟母亲一样都是戴着口罩的,第一次周南带古珊到家里来,所有做工的妇女都条件反射似的统一停下手里的活计,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着唯弱的小周南带了个干净漂亮的小姑娘回来,小姑娘还为了给他壮胆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周母的容貌当时也让小古珊心里唏嘘着,不过,她从小到大看过数不清的次数大人们打架受伤的脸和身子,血淋淋的,也不比长得古怪的脸好看多少。小周南是个跟自己一样可怜的孩子,那就是自己的好朋友。

    古珊已走到半卧在沙发上的周南身旁,她怕空调的太凉,拿着遥控板调到了二十七度,然后摸了摸周南的额头,惊讶的说。

    “阿姨,快来,周南发高烧了!”

    周母急忙走过去,也用手摸了摸已经像是睡着了的周南的额头上,真的是很滚烫的!她的手一抖,黄浊色的眼睛瞪得好大。她怎么会忘记以前那痛苦煎熬的日子呢!当时周南也是经常会发高烧,比普通人要高很多,城里的医院哪个角落没有去过呢,都说无能为力,听天由命。周南的脸一发一次烧,脸上的树皮纹路就会更深一次。后来,周南的父亲受不了家里这样的怪事,骂出多少难听的话,逼着周母好几次都有轻身的念头···她的眼眶里盈了薄薄的一层湿雾,她抬头对着房顶看了看,对古珊说。

    “珊珊,天已经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阿姨,我留下来吧,我给爸爸打个电话就是。”

    “那不行,大姑娘家在男孩家晚上留夜不好。”周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才八点,现在就回去吧。”

    “那好吧。周南真不要送去医院?”

    “不用,我给他放着预防的药呢。”

    古珊喜出望外的说:“那就是说,周南以后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了是吗?吃了你预备的药!”

    “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哎。”周母低落的叹着气。

    “那我先走了。”古珊心情怏怏的说,往楼梯口下去。端母也跟在古珊身后下到了一楼,打开屋外的大灯,目送着古珊离开巷子。街上的细雨已经停了,潮湿的路面像镜片一样闪烁着无数的光斑,路灯像直立高举的珍贵宝珠,雪亮的呈举在漆色的夜空中。屋外的巷面上行人稀落,周母脸色好像一下子变得像块没有表情的怪物面具,她关紧一楼的两扇大门,息了灯,走进一间房子。

    这是间放旧家具和杂物的小房子,一楼的大厅都堆满了干的和半干的粉条还有靠墙摆的大米粉。周母打开杂物间的壁灯,把门反锁,移开了一堆木桶箱子,她俯下身摸索了一下,“哐哐”的响了一下,两块地板砖大小的一模一样的木制地板被打开了。地下一股阴凉的空气散了出来。周母熟练地撑好支起的木板,稳稳的探着脚步下着阶梯,然后地下室里亮了,雪白的灯光像气体一样升爬出了缺口,周母扬起手把木板关上,杂物室顷刻如死寂一般。周母沿着粗糙的水泥楼梯走到了地下室,这是一件极小的面积的地方,没有窗户,一盏灯照得耀眼,只有一张桌子上放着些厨具刀叉碗碟之类和一个有点显眼的电磁锅。屋子里还有一个大冰箱。

    周母面无表情的在桌上熟练的拿了把锉子和锤子,冰箱门打开了,一股白色的冷烟冒了出来。周母半俯下身去,锤子叮叮地敲击着。

    “今天心情特不好,下来吃点你。”她喃喃自语着,“这么多年也只吃了半只腿,看样子够我吃到死的时候。”

    她手上拿着块冰冻的肉,往电池锅里一放,然后调开电磁炉的温度,又走到冰箱旁,拿起锉子和锤子又叮叮的瞧着。

    “真恶心,死了肉还这么难切下来。不过,死了再漂亮有什么用。”她边说边恶狠狠地猛瞧着锤子,片刻一块冰冻的肉又丢进了锅里。电磁炉已经在滋滋发热煎炸着肉了。周母慢悠悠的往肉上洒了点盐,专心地滴了点生抽和调料,用筷子翻了肉,然后走向打开的冰柜。这次是空手去的,她把上半身都快弯进冰箱里了,轻声的哼了一声,用力仰起了身子,手上提着一个弯曲的幼儿身体,她走到桌子旁,把冰冻得像畸形的树根一样蜷缩的小孩身体放在了桌上,然后把那锤子和锉子那里过来,照着一个地方猛锤切着。

    “他是长得好看,死了还好看吧。”周母冷幽幽的自言自语。

    小孩约两,三岁的样子,生前应该是瘦小的,现在摆在桌上就像个支架,周母敲打了稍长些,她闻到电磁锅里肉的煎香味,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走过去拿起了锅旁的筷子在锅里翻弄起来。

    “还缺你们儿子的肉呢,先关小点火,等我切些你们宝贝儿子的肉来,一起煎着吃。”

    周母无动于衷的脸在白亮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恐怖,深色的皱纹像树皮一样密密匝匝的网罩在脸上,她又拿起锤子敲砸着另一只手稳在小孩尸体上铁锉子上,砰砰的锤击着,几下下来,没用,她好像几步耐烦一样,就拿着锤子直接砸向小孩的头部,咚咚砰砰乱砸了不知道多少下,周母凶恶的脸畸形的咬牙哼哼叫着,“吒”一声,僵硬的小孩的脑壳竟然砸裂了,周母放下手里的锤子,用手掰开那条缝,然后拿了一个调羹在开口处用力刮挖着脑袋里的脑髓,沙沙声的刮舀,终是搞到了几调羹如白末冰沙似的东西,她倒了几调羹在电磁锅里,瞬间一受热,那细末就融成了白色的一小点果冻一样的脑髓。周母如无其事的拿筷子搅拌着,拣了一点锅里的碎肉放口里试了试。

    “好吃,好吃,这块肉应该是周南他爸的,他的肉又紧够嚼。”周母享受似的眯闭着眼,品尝着。她又用筷子继续吃着,快吃完的时候,她把小孩的尸体顺手往冰箱里一丢,然后关好冰箱,又继续吃完剩下的煎肉。

    “三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让你们走,让你们锅日子,你们偏还回来要赶我走,找死。”周母吃完肉用牙签剃着牙缝的时候对着冰箱说。她猛地跑到冰箱旁,用力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拿出一颗人头,她对着人头就是呸了一下。

    “你帅是吧,你帅有本是当初穷的时候不要娶我啊,得到我父母的钱来城里发达了,还想赶我流落街头!”她大声凶吼着,用力把那个已经冰冻成白色的脑袋往地上摔去,然后用脚踢,包着屋子的踢,“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无情无义,逼我死!你们都先死!”她弯下腰捡起那颗脑袋,往冰箱用力甩去,然后关了冰箱,哼着山歌,洗刷着锅碗。

    回到杂物间,周母用一些旧柜子破篮子照往常一样摆放好,然后出去反锁了门。她每年会下地下室去几次,她其实很讨厌去,可是有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想下去。她特别喜欢在心神不定的时候去会会那三个冰箱里的死人,吃吃他们的肉,快活快活心情。周南发病又让她烦恼了,她知道周南的病是因为她的遗传,可是她以为那次在桥头的惊异的奇遇把周南的脸变好了,周南就一生可以漂漂亮亮的长大,怎么又会变脸呢?周母心急如焚又恨意满胸,她泄愤的唯一办法就是割那三个人的肉吃,每次都很见效,吃了,怒气就消了大半。

    二楼周南仍在迷糊的睡着,周母知道周南现在是最疲累的时候。小时候每当周南脸上的树皮变深点,他就会发烧生病,什么药都没用的,她曾经带着他到处寻过药,只有周南自己用毅力熬着,一次发病不仅把脸变得更丑而且还要身体上受罪,这真是极大的痛苦。周母静静地站在周南的身旁,看着嘴唇发白的儿子,她的心疼着,可是却毫无办法。她猛的用手打自己的脸,如果不是自己遗传给儿子,儿子怎么会变这样。可是她从小到大就算丑,可是也没像儿子这样身体痛苦啊。她忽然想起来了,在那个晚上在桥头边,那时她正要绝望的抱着生病的周南跳河轻身,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衣女人救了周南,不过,当时她说过,周南的脸只能安全用到十八岁,而现在南儿就要满十八岁了。周母的心不禁痛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