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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离岐黄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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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不辞而别?”君若羽一下子从床上弹到了地上,问道:“为什么啊?”

    荔枝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她是有什么急事。”

    又看着君若羽说道:“又或许,原因在你……”

    “在我?”君若羽呢喃自语道:“怪不得,这几天允眸姐一直怪怪的,难不成……是我哪里惹她生气了吗?”

    君若羽颓然的坐回了床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荔枝看了,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没有关门,他知道,君若羽现在已经闭不了关了。

    当晚,君若羽坐在了圣手殿的门口等了一夜,他心里知道希望渺茫,可他就是不想回房间,不想回到那个……没有她的屋子里。

    夜很静,风很轻,可君若羽感到自己的呼吸此刻竟是如此的沉重,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她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她去了哪?”过去的日子浮现在脑海,种种问题也随之萦绕在心头,那股久违多日的自卑感,于夜深人静处,蓦然来袭,险些压垮这位少年……

    天亮以后,君若羽开始借着清晨的第一股清气,打坐修炼,下午就拿着竹竿,练习御剑术,一连几天如此,一言不发,饭也不怎么吃,荔枝看了,想劝,却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到了这一天,君若羽发现荔枝也不见了人影,而大殿门口,最显眼处,静静的倚靠着一把精致的紫竹剑。

    君若羽走过去,拿起剑,翻来覆去的抚摸,端详。昨天他的御剑术才大有突破,今日荔枝就把这一把蕴含灵气的紫竹剑放在这里,人又不知所踪,意思很明显了,荔枝知道,君若羽的心已经不在这了,再留下只会触景伤情,索性放他离开自去,又不愿意当面经历别离,就玩了个失踪……

    “唉,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似的。”君若羽摇头苦笑道:“就不能好好道个别吗?”便回屋,收拾去了,再去炼药房,拿了点东西,准备妥当,背了包袱,提了紫竹剑,背对站在圣手殿门口,回头看着这熟悉的一切。

    君若羽大喊:“再见了,荔枝,我会回来看你的。”

    便忍着泪,抬手把紫竹剑抛上半空,剑指在空中一划,紫竹剑浮在抬脚处,迈步踏上紫竹剑,君若羽没敢再回头,径直朝远方飞去。

    荔枝这时悄然从殿后绕了出来,原来他之前一直躲在君若羽闭关的那间石室中,才出来,目送着君若羽离开,直到看不见,才叹了口气,背着手,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君若羽的此次离开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想去寻找颜允眸,不为求什么结果,只为问一句话。

    他依稀记得,颜允眸对他说过,大城市的繁华美丽,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数不胜数,眼花缭乱,岐黄谷向西北方向,御剑大概三个多时辰处,有一座城,叫“明月城,”就是这样的一个美丽繁华的所在,颜允眸在那有很多好朋友,君若羽第一天和荔枝回岐黄谷,颜允眸外出会朋友,就是在明月城,所以颜允眸可能还会去那里,权当碰碰运气。

    可是有一点,三个多时辰这个时间本就不太精确,方向也不可能不差一丝一毫,要知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更重要的是,两个人的御剑飞行速度,也绝不会一样。

    所以君若羽并没抱着一次就找到明月城的幻想,而是想先去个差不多远的大概位置,再下去,找人打听,问路。

    可君若羽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灵力,造魂境御剑其实很勉强,即便有紫竹剑这样的新手助力交通工具帮忙,还是飞了两个多时辰,就后继乏力了。

    君若羽在空中往下瞧,看见一座大山,雾气缭绕,郁郁葱葱,隐隐现峥嵘之相,暗道:“好美的风景,比岐黄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定有水源,不如今晚就住这山里,好好找个地方休息吧。”

    君若羽御剑下落,已经是傍晚,他在山林里捡了些树枝,采了些野果,又找到了水源,洗了果子,又洗把了脸,环顾自周,叹道:“真是个山灵水秀的好地方啊。”于是就近选了处平地,生了火,吃完果子就睡了起来,连续飞了两个时辰,已经把他累坏了。

    大约是次日清晨,君若羽感到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挑逗自己的鼻子,迷迷糊糊起身,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脸蛋圆滚滚,肉乎乎的小女孩,红扑扑的小圆脸,眼睛大大的盯着自己,脑袋后面梳着一根小巧的辫子,看上去就是那么可爱,讨人喜欢,顿时起床气就消了一大半。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指着君若羽,另一只手掐着腰,一跺脚,厉声道:“呔!哪里来的小毛贼,居然敢来我的地盘偷东西。”

    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君若羽感到心都要融化了,仔细一看,小女孩是光着脚的,身上也只穿着一件样式很简单的黄色衣裙,可爱之余,又带着三分野性,不由得让君若羽哑然失笑,问道:“你说我是贼,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偷你什么了?”

    小女孩一指地上的果核,道:“果子,这座山是我的,所以,整座山的果子也都是我的。”

    君若羽忍不住地笑,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道:“那我吃都已经吃了,也不能吐出来还给你,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吃了你的东西,就补偿一些别的好吃的给你。”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了一纸包糖递给她,那原本是炼药用的。

    小女孩歪着脑袋,左看看,又看看,一把抢过来,打开纸包,拿出一颗,看看糖,又看看君若羽,终于还是放进了嘴里……

    “哇,好甜啊,这是什么?真好吃。”小女孩吃着糖,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更可人了。

    君若羽站起身,看着小女孩,笑道:“这是糖啊,你没吃过吗?”

    小女孩仰着头,瞪着大眼睛看着君若羽,道:“山里没有的,我都没吃过,我一般只吃果子的。”

    君若羽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刚才看她没有穿鞋,就猜到了七八分,现在得以证实,顿时起了怜爱之心,遂低着头,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了?”小女孩凑过来,盯着君若羽的脸看,一边问道,一边顺手往嘴里塞了第二颗糖。

    君若羽还是被她可爱的举动逗笑了,伸手摸着小女孩的头,道:“你一个人住在山里,没有家人吗?”

    小女孩没有躲开,而是笑了笑,一脸纯真道:“有啊,大家都是我的家人。”

    “大家?”君若羽正想着这句话什么意思,耳听得一声身后穿来一声巨响,“吼!”那是野兽的嘶吼,震耳欲聋,激的君若羽全身汗毛直立,竟是一动不敢动,身子已经彻底木了。

    只见小女孩这时走了过来,站到君若羽旁边,伸手拦着,朝君若羽身后说道:“小欧,别这样,他是好人。”

    半天没有动静,君若羽这才敢缓缓转过头来,想看个究竟,一看之下发现,身后竟是一只大熊,准确的来说,是一头巨型棕熊,站了起来,足足有将近两丈高,张着口,挥舞着两只熊掌,吓得君若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这时小女孩朝巨熊摆了摆手,叫道:“小欧,过来。”

    那熊居然乖乖的落下两只熊掌,四脚着地爬了过去,低吼了一声,更像是在讨巧卖萌,趴在小女孩旁边,任由小女孩抚摸它的熊头,捏它的熊耳。

    小女孩对君若羽道:“别怕,小欧它很乖的,一般不吃人。”

    君若羽后退两步,警惕着瞅着眼前这幅诡异的画面,却是抓住了重点,“一般不吃人……”

    君若羽还是没忍住,咂了咂嘴,问道:“它就是你说的家人吗?”

    小女孩笑道:“是啊,小欧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是跟我关系最好的一个。”

    君若羽不甘心的问道:“我问的家人是人,是人类,你有吗?”

    小女孩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君若羽道:“人类?我又不是人,人类又怎么会是家人呢?”

    “嘶~”君若羽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明白了,小女孩原来是书中所写的妖,所谓万物有灵,皆可成精,人可以借由修炼成仙,那野兽,花草,鱼虫,自然也可以修炼成妖,化为人形,这都是天道循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个世间,本就是仙妖并立,万物共存的。

    只不过第一次亲眼得见,君若羽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好奇是真好奇,害怕也是真害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呆立在原地。

    倒是小女孩出息些,拍了拍熊的脑袋,熊就回身离开了,又走到君若羽跟前,问道:“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这附近是悬崖峭壁,你是怎么越过我上的山?”

    君若羽回了神,答道:“我叫君若羽,至于我是怎么来的……”君若羽指了指天上,御剑飞来的啊,你是妖,你不会飞吗?

    小女孩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我年纪小,修为低,还不能飞呢。”又急道:“不过天天羽羽,你可别笑我,等我大了些,自然就会了。”

    “天天羽羽?什么东西?”君若羽问道。

    “你看啊,你是天上飞过来的,你的名字里我又只记住了一个‘羽’字,就……天天羽羽了嘛。”小女孩解释道。

    君若羽不禁哑然失笑,道:“行,天天羽羽就天天羽羽吧,那你叫什么?”

    小女孩仰着头,朗声道:“我大名希其,你可以叫我兽兽。”

    君若羽笑道:“兽兽,兽兽……你是有多喜欢叠词啊。”

    兽兽却是不理他,转过身,把糖包塞进了怀里,还偷偷斜眼看了君若羽一眼,这一切当然都被君若羽尽收眼底,毕竟,兽兽的身高只比君若羽的腰高了那么一点,相比较而言,视野还是蛮开阔的。

    兽兽转过身来,盯着君若羽,道:“你人不错,偷我果子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不过嘛……”

    君若羽问道:“不过什么?”

    兽兽答道:“不过还有你在林中生火的账咱俩还没算呢。”说着,小脚丫灵活地点了点地上的余烬,道:“很容易引起火灾的,你知不知道啊?天天羽羽。”

    “额……”君若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觉得确实有点理亏,遂道:“可我没糖了啊。”

    兽兽摆了摆手,一副老气横秋道:“肤浅,我像是贪图你糖吃的人吗?”

    “像极了。”君若羽如实答道。

    “你!”兽兽有些生气了,脸红的更厉害,眼睛也更大了。

    君若羽道:“我还有事,昨天就是在这歇歇脚而已,对了,我要去明月城,你知道该往哪走吗?”

    兽兽眼珠一转,却是道:“当然知道了,但我不会轻易告诉你的,你看这里杳无人烟的,你只能问我,这样吧,你留下来,陪我玩几天,我把你生火的事情也一并一笔勾销,如何?”

    君若羽想了想,“左右也不急于一时,况且第一次遇见妖类,倒是真想好好的近距离了解观察一番,小丫头也不像有歹念的样子。”遂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