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都已经上来,那位穿着高贵的道人看到一桌子的菜色便开始动筷,他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
武士已经吃饱,他将银子放在桌上,刚想出门却被穿着高贵的老道阻止道“站住!”
武士虽是东瀛人,但却听得懂中原的话,他现在确实站着。
老道一边倒酒,一边说道“阁下这是要去哪儿?”
武士用流利地中原话说道“这与你无关。”
老道立刻转过身瞪着武士,说道“不关我事?”,说着,他已经站起身,用食指指着武士,愤愤地说道“你来我中原不到半年,路过大小县城七十余座,在每座县城之中不知蹂躏过多少良家妇女,现在如果让你离开,中原上不知又会有多少女子毁在你的手中。”
武士斜撇一眼那位道人,说道“既然你这么了解,想必也跟了我许久了。”
老道道“不错!”
武士接着道“那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像现在这么仗义?”
老道大笑几声,然后捋了一下胡须,说道“我自认为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之前动手,那我岂非就是一个傻子?”
武士看着老道,说道“这么说,你现在是我的对手了?”
老道说道“我一个人或许不行,但”,他话还未说完,眼睛就已经投向了另一旁那位正在吃素菜的另一位老道,“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个人联手,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了自信的神情,这一战他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武士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冷冷道“我不介意你去找他,更不介意你们两人一起出手。”
“当真?”
说这话的,是那名刮掉胡须的老道。
老道提着剑缓缓走上前来,说道“阁下口气还真不小。”
武士说道“因为我已经看出你是个明理的人。”
老道笑道“这话我中听!”
武士继续说道“刚才的话你也应该都听到了。”
老道点了点头“正是!”
武士说道“是好是坏也都已经分晓了。”
老道说道“确实分晓了。”
武士不再理会,便走了出去,穿着高贵的老道上前说道“休走,吃我一剑!”,话音刚落,他已经出剑。
剑如疾风般朝武士后背刺来,武士没有回头,他只是一直向前走,就好像那人出剑与他全无关系一般。
难道他已经看出这一剑刺不中他?
就在剑离他的后背只剩三寸的时候,另一把剑已经出鞘,声如龙吟,剑光寒森。
武士停住了脚步,就在刚转身的瞬间。
血如喷泉洒在了他的衣服、手臂和的刀柄上。
而那把刺向武士的剑也定格在离武士三寸的地方。
武士看到他面前那位穿着高贵的老道,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剑痕,剑痕之下全是还有余温的鲜血。
杀死这位道人的剑现在握在那位穿着朴素的老者手上。
“你好像不是很吃惊!”老者缓缓说道。
武士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明道理的人。”
武士抱拳道“不知老者可愿赏脸与我同行?”
老者收起他的剑,说道“请!”
街道上,武士和老道同行。
老道说道“你可看得出刚刚那个人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道士?”
武士道“看得出,没有哪个道士在酒楼内会点那么多菜,喝那么多酒。”
老道说道“不错,所以他说的那些话我全当他在放屁。”
武士笑道“道长,你错了,他说的未必全是屁话。”
老道问道“怎么?难道还有实话?”
武士说道“我来中原确实也有半年,路过的县城确实也有七十余座,确切的说应该是七十二座,如果算上这一座,一共是七十三座。”
老道笑道“年轻人的记忆不错。”
武士没有回答。
老道继续说道“我的记忆也不错!”
“哦?”
老道说道“如果我没记错,阁下就是近半年里力败江湖上许多剑术高超剑客的田中猎。”
武士停下了脚步,吃惊地看着老道,疑惑道“道长认得我?”
老道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非但认得,我还知道你是谁。”
武士又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老道,说道“什么意思?”
老道在武士的耳边低声道“阁下是不是加入过一个组织?”
武士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
老道感到吃惊了,他疑惑地问道“你不感到吃惊?”
武士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老道问道“为何?”
武士说道“因为我也看出了你的一个秘密。”
老道说道“愿闻其详!”
武士说道“道长,你我都是一路人,知道我的秘密这并不奇怪。”
任何一个神秘的组织之所以神秘是因为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也绝不会有任何外人知道谁是这种神秘组织的人。
老道笑了笑,武士问道“道长是否愿意占人便宜?”
老道说道“不愿意。”
武士说道“可道长却偏偏占了我一点便宜。”
老道苦笑道“哦?我占了你哪点便宜?”
武士说道“道长知道了我的名字,而我却不知道道长的名字,这岂非占了晚辈一点便宜吗?”
老道苦笑一声,随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在下宋人奇。”
武士说道“原来是宋道长!”
就在他们刚说完,正准备继续向前走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人抱拳说道“在下在此恭候两位已经多时。”
宋人奇看了看那人,说道“阁下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那人说道“正是。”
宋人奇又问道“你也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那人答道“不错!”
宋人奇说道“既然如此,上前带路吧!”
那人说道“要做那件事必须要等两天,两天之后,二位才能去执行任务。”
宋人奇道“那你不该让我们如此早来。”
那人说道“二位迟早都要来此,早来晚来又有何妨?”
宋人奇笑道“既然如此,想必你也已经有所安排了。”
那人说道“不错,二位请随我来。”
第二天的夜。
阿勇已早早睡下,平凡此刻也在屋外。
他依旧坐在驴车上,依旧抬起头看着月亮。
月亮天天都在变化,由圆及缺,由缺及圆,这是一种不变的规律。
可破碎的家庭又是否能像月亮一样有团圆的时候?
平凡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苦滋味。
如果没有他,这个家庭是否还会遭此大祸?
这个世上能让内心剧痛的莫过于深深的愧疚,平凡的内心此刻就是非常的剧痛,就好像被剑刺中一般。
他用右手拼命地捶打自己的左胸,捶打口吐鲜血还不肯停手。
看得到的伤可以外敷,看不到的病可以吃药,由愧疚带来的心痛又该怎么医治?
这几天他几乎都要受这种无药可治的痛的煎熬,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开始,直到他睡死过去才结束。
所以,他只有不停地捶打自己,让自己口吐鲜血,让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疼痛来麻痹自己,这样才能感受不到心痛。
可捶打总会有停手的时候,手一停,愧疚带来的痛苦又会出现。
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使他不必再忍受愧疚的煎熬,也使得他不再愧疚。
“动手!今晚就动手!”
紧握的拳头,青筋如钢筋一般粗大,眉毛竖直,眼中怒火直放。
他跳下驴车,走到屋内,来到阿勇的床前,从腰间拿出一本破旧的书放在床头,随后出门往洛阳城方向去。
自打小刀神带着平凡的话回来杨府之后,杨府就比先前热闹了不少,杨府里的人比之前还多,原本一天五六十人的伙食变成了一天百来号人的伙食。
因为杨九收的那一百零八名高手,除却小鲁达和小刀神之外还有一百零六名,现在他们都待在杨府。
杨九身边总会有二十来名高手没日没夜地保护着他,大厅,卧房更是有着许许多多的高手。
此刻,杨府的大门已经紧闭,杨九也已经准备要回房去休息。
突然,一阵刺透肌骨的寒风吹入大厅,杨九和他的手下往屋外看去,一个浑身上下脏乱不堪的人已经出现在他的府上。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他鬼魂般的出现,来无影。
在场的四十几位高手每个都用那恶狼窥食般的眼睛盯着平凡。
他们看到平凡一手负背,一手拿着树枝站在屋外。
杨九笑道“你是不是来早了?”
平凡道“是,我确实来早了。”
杨九道“看来你也不是一个很守承诺的人。”
平凡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守承诺的人。”
杨九说道“你是不是认为今晚你还可以活着出去?”
平凡道“我不知道,可我愿意赌看看,每个人都是一个赌徒,都在拿自己的未来作为赌注!”
杨九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要来,为什么不拿一件像样的兵器呢?”,说着,他看了看平凡手中的树枝。
平凡说道“因为我怕。”
杨九问道“怕什么?”
平凡道“我怕我只要拿了剑,在场的人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
杨九在笑,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