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道:“不怕!”
柳清平道:“为何?”
平凡道:“因为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一切,你又何必要害我?”
柳清平道:“难道我不会因为怕你会将一切从我手上夺走而害你吗?”
平凡笑道:“不会!”
柳清平道:“为何?”
平凡道:“因为你了解我。”
柳清平没有说话。
平凡道:“如果我真的打算这么做,我就不会一个人来,更不会等到现在才来。”
柳清平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已经无话可答。
平凡反问道:“那天的饭菜绝不是你下的毒,是不是?”
柳清平的眼里突然闪着光,他急忙说道:“不是,是我下的。”
平凡摇头道:“如果是你,你大可直接将我毒死,又何必多此一举将我打下悬崖?”
柳清平说道:“因因为我不忍心让一个剑客死在毒药之下!”
对使用剑的剑客而言,被毒药毒死莫过于一种耻辱。
但江湖上几乎每天都会有十个以上的剑客高手死于毒害,这种侮辱在江湖中也已经习以为常,柳清平的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平凡。
平凡知道柳清平的用意,他继续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用我练剑时候的剑直接杀了我?”
柳清平没有再说话,他的眼里闪烁着泪珠。
平凡看着柳清平,道:“我看得出,你很爱她。”
柳清平诧异地看着平凡,反问道:“谁?”
平凡冷冷地说出两个字:“阮萍。”
柳清平已经傻了,一股凉意从他的脚底直到头皮,他的腿脚也已经软了,现在的他瘫坐在椅子上。
一个男人如果以一种冷漠的语气读出自己妻子的名字时,这足以说明这个男人已经不在爱他的妻子。
“你还知道些什么?”柳清平问道。
平凡接着道:“我还知道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包括将她所犯的错全都一人扛起来。”
平凡继续说道:“当你发现她下的毒不能置我于死地的时候,你想到了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你只能亲自动手。”
柳清平没有回答。
平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拿我的剑将我杀死?”
柳清平这时候才开口说道:“因为当时我根本就没有杀你的心。”
平凡当然知道柳清平的意思,正因为他没有想杀平凡的心,所以他才没有看到那把杀人的剑,至于为什么要将平凡推下悬崖,如果中毒的凌风还留在神剑门中,那么他必定会死,如果他被推下悬崖,至少还有一半存活的机率。
这是能让凌风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对一个将毕生才能教给学生的老师,任何一个学生都一定不忍心杀害他。
门外传来了掌声。
有一个人在为他们鼓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平凡的妻子。
她的眼睛已经通红,眼泪也已经流下。
她挺着肚子缓缓走了进来。
她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也听出了谁人对她有情,谁人对她无意。
她含泪而笑,对平凡道:“你回来了?”
平凡点了点头。
柳清平起身,离开了那间房间。
他知道,别人夫妻家的事是绝不会想让第三个人听到。
阮萍开口道:“你依旧没变。”
平凡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阮萍含着泪继续说道:“你依旧俊朗,依旧英气逼人。”
平凡依旧没有说话。
阮萍的眼泪却已经流下,她说出了她最不想说出的八个字:
“依旧对我冷酷无情。”
平凡顿时感到心有一阵的疼痛。
无情之人又怎么会心痛?
阮萍继续说道:“当我得知你回来的时候,我满心欢喜跑来这里找你,可我听到的却是什么?”
平凡没有说话。
阮萍道:“是你对我的不闻不问。”
平凡的头已经低沉。
阮萍道:“十一年,我嫁给你已经十一年,这十一年来除了睡觉的时候我们会说上几句话,其他时间我就好像守寡一样。”
阮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这十一年来,我一直以为是我对你不够好,我努力改变自己,希望可以让你对我不在那么冷淡,可我发现,不论我怎么改变自己,你的心里依旧只有你的那把无情剑。”
“你只是把我当做工具,只是把我当做发泄的工具!”
平凡没有回应,是否因为他有说不出的苦衷?
阮萍已经不再流泪,因为她已经流了十一年,现在眼泪也几乎快干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萍才开口继续说道:“十一年来,你对我的所有行为让我已经无法再忍受,让我不得不做出我一直不想做的事。”,说着,她的眼光突然变得毒辣而锋利。
眼光中包含着的不仅仅有恨,还有爱。
爱得越深,恨也会越深!
平凡这时候才明白她的妻子有多爱他,他也完全能理解他妻子对他下毒的做法。
但他却不会去爱她。
或许他已经疲惫,或许他另有所爱,亦或许他对她从来就没有过爱,只有利用。
这些原因没人知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用自己的青春去嫁给一个对自己十一年来漠不关心的男人呢?
阮萍看着他,继续说道:“当我来这里找你时,我还以为你已经变了,变得有情有意,我甚至认为你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问我的近况,可结果”,说着,她冷哼一声。
平凡这才开口道:“对不起!”
阮萍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平凡问道:“什么事?”
阮萍的眼里充满了渴望,她渴望地看着平凡,道:“我们重新开始。”
平凡立刻说道:“不行。”
他没有思考,直接开口拒绝。
这种回答是发自内心的回答,是绝不会骗人的答案。
阮萍没有问理由,因为她知道不论什么理由,她都不能接受。
她只有看着平凡,用一种已经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他。
可接着他却笑了,笑得可怕,她笑着说道:“你不是想找那个叫秋月的姑娘吗?”
平凡依旧没有思考,直接开口道:“她在哪?”
这种回答是否能说明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阮萍用她那愤怒的眼神瞪着平凡,说道:“我可以跟你说,不过,我要一个人的人头。”
平凡问道:“谁?”
阮萍说道:“岳冠山!”
这三个字在江湖中曾经是最响彻云霄的名字,也是江湖中公认的剑法第一的名字。
江湖中没听过这个名字的人简直比佛教徒不知道如来佛的人还要来得少。
江湖里他是一段传奇,自从打败武当倚松道人之后他的名气更加轰动武林。
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武当山上,当时他已经准备封剑归隐。
不过这已经是前几个月的事情。
江湖上的人就好像水中浮萍,漂浮不定。
他们的命就好像烟花,璀璨但却短暂。
现在的岳冠山是生是死已经无人能知,他在何处也没人知晓。
认识他的人找他或许还会简单些,可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过的人又该如何找他?
平凡知道,他知道当女人爱一个人的时候,她们会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当她们恨一个人的时候,她们也可以恨到连命都不要也要置人于死地。
现在就是阮萍要置平凡于死地的时候。
平凡刚要离开,却又听到阮萍说的话。
“三天,三天之内如果我没有见到岳冠山的人头,你就永远都别想见到那个秋月!”
快马疾飞。
平凡并不知道岳冠山在哪,所以他只能往远离城市的地方去找。
三天!
眨眼间已经一天过去。
三天内如果他不能将岳冠山的人头取回,他将永远见不到秋月!
他非但见不到秋月也将失信于阿勇。
阿勇已经痛失了自己的母亲,他怎么忍心让他再痛失一个至亲之人?
他的鞭更凶了,鞭策马的速度更快了!
马儿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它只能加快马力。
在一处竹林里,平凡突然勒马,停下不再向前。
有一高一矮两个蒙面人已经堵在他的面前。
平凡虽然认不清他们的脸,却认得他们手上的剑。
是神剑门的剑,也是他的徒弟。
平凡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要阻止他,因为他已经知道。
“阮萍派你们来做什么?”
高的蒙面人道:“杀人!”
“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高个子蒙面人道“财富、美色、名气。”
平凡苦笑了一声,他不得不承认。
这世上最能迷住男人的无非财色名权这四种欲望。
阮萍很懂,所以她才能让许多男人都服从她。
平凡笑道“这些我确实给不了你们。”
竹叶萧萧而落,人心也已经寒透。
人心寒,出剑出招是否会更快?是否会更无情?
两把剑已经无情地刺来。
为了自己美好的生活,有谁会不努力?
此刻,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凌风已经不再是他们的授业恩师,而是敌人。
阻止他们拥有美好生活的敌人。
对敌人有谁会心慈手软?
他们的剑更快了,每一剑都是是朝凌风的要害攻去,片片飞舞的竹叶被他们的剑锋划成了两半。
而凌风呢?
他没有还手,他很清楚自己,只要自己一出手,他们必死无疑,所以他只是在躲。
他躲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再是徒弟而是朋友,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亏欠他们太多,所以没有出手。
而阮萍派他们来的目的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树林里走出了一个小孩。
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孩。
他穿着朴素,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用木头雕成的剑,一边咬着鸡腿,一边看着平凡他们。
鸡腿吃完,他将鸡骨头扔掉,对着两个蒙面人喊道“喂,你们两个人打别人一个,羞不羞啊?”
蒙面人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朝平凡刺剑。
小孩看到没人理他,顿时感到气愤,只见他拿起手中的木剑挑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向前一拍。
石子在木剑的拍打下瞬间化成十几块小碎石朝蒙面人打来。
那些小碎石来得快,打得也准,全都打在了两个蒙面人背上的穴道上。
两个蒙面人非但连动都动不了,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没人能想到一个小孩居然有这样令人吃惊的武功。
小孩走到平凡面前,看着平凡问道“你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