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过王母,罗彰与王明又说了些脉络穴道,要他好好记下背熟,来日再教他运行法门。王明不敢怠慢认真学习,按自身穴道一一对照不在话下。
罗彰自觉此去寻找许儿,人多未必便好,反而一人更出入方便。令他们两人在南山住下,也请王致仁敦促王明背熟经络穴道。
王明见罗彰所穿衣物破烂不堪,将自己压箱子的衣物赠他。这衣服是一身灰布料子作的,全无补丁很是齐整。只是他从来不舍得穿,放得旧了。
于是跟王致仁交代妥帖几句,“许儿找回来后,你再不给她好好瞧病,我定饶不了你。”
王致仁阴阴一笑道,“你敢!许姑娘没有老夫施救,老夫看她如何说话。”
罗彰说罢便骑马转过肥田,驰入一条幽暗密丛小道,又走五里地经过数座高山,这时入眼视野大大变宽。
罗彰以前并未骑马奔驰过,这时坐在马背上只觉迎面而来青草芳香,沃野一千绿,心神大为舒坦。想以后要是能带许儿一起策马奔腾,在这山山水水间游览胜境古迹那该多好?
心中此时只想找到许儿后,定然不再与她分开。等王老头给许儿瞧好了病,定要与她说个三天三夜,说尽从前未来。
这日夜间,他到得一处山坳,山坳处酒旗招展,是家方便旅人的客店。
罗彰见里头灯火摇曳,想着去休息一晚也好。他想这家店灯火通明,生意定然不差,去问问店家作活抵资或许可以。
果然进了里坐了六七桌人,有的是来往的商贾,有的是走夜的剑客,还有三桌坐的是走镖的镖师。
镖师穿着一色写有罗记镖局字号的衣服。罗彰倍感亲切,向他们笑了一笑。
那长胡子镖头见他仪表不凡走姿豪气,向他回了一笑。整个客店的人正自顾吃喝,除了那镖头谁也没在意罗彰。
罗彰笑嘻嘻的询问掌柜道,“掌柜的,与您商量点事。”
那掌柜的正在扒拉算盘做账,闻声应道,“客官何事?”
罗彰道,“不瞒您说,我盘产用光了。想问您做点活,在您这儿住上一宿,柴房便可。”
掌柜的将他打量一番,见他双眼醒目,身材魁梧,做些搬来送往的活该是不差,便应下他。
那掌柜道,“我姓林,你叫什么名字?”
罗彰道,“我叫罗彰。”
林掌柜点头嘱咐道,“罗彰你先去后院帮这些客官的马喂些草料,然后再把柴房边堆的那些柴火劈好。”
罗彰得令出门便去喂马劈柴。
镖头向着旁边一个秀气镖师拍他背膀,温言道,“这一趟路上还算稳妥,你都学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那俊秀后生应道,“爹,从京城一路而来,咱们也没遇见什么事,哪里能学什么。不过是听爹爹说些场面话,与人为善等事。又有什么可学的?”
那镖头扁着声音问道,“说得轻巧,若不是爹多年经营,江湖上的朋友给些薄面,哪里能有这般光景。”
旁边一桌人闻声,陡然一激灵。眼珠向那后生转了一转,碰掉桌上的筷子,那筷子便落到那后生的脚边。
镖头见这人行为有异,忙蹲下身子去拣筷子递给那人。伸前一递笑道,“您的筷子。”
那人正蹲下偷瞄时给镖头挡住,瞧得并不清楚。只是隐约见到这后生,面色白皙如桃。
那人心中大喜,这时只作没瞧见什么,面不改色的接了筷子便又回座。
回座吃了碗酒,向对面同伴人使了个眼色,当下两人一齐伸了个懒腰,离座上楼休息去了。
镖头心下惴惴,忙向众位镖师,低声道,“大家快吃,晚上多留意点。”说着眼神向大厅里转了一圈又向旁边的后生压着声音道,“青儿你晚上跟我住一起。”
青儿见父亲脸色有异,询道,“爹怎么啦?”
镖头小声喝止道,“快吃,别问了。”
这时罗彰已忙完活来到大厅,向掌柜的问道,“林掌柜做好了,还有什么要忙的?”
林掌柜听得一愣大不肯信,“这么快?”只觉这后生信口开河,忙转出柜台向后院去瞧个清楚。
到了后院,果然见草料已在个个马槽,所有的柴火也已劈好,整齐摆在堆放的位置。仍不大信他一人做的,迟疑道,“你先在厨房里打些饭菜吃,晚点再去帮忙把桌上的碗碟收了。”
罗彰进了厨房拿了碗筷坐地大口就吃,直吃了三大碗饭又仰头喝了些汤,浑身舒坦的道,“哈哈,好久没吃得这么过瘾了,真爽。”
店里的小儿忙进忙出的,给二楼准备就寝的客官端茶递水,伺候洗澡等事。
直到这夜亥时,青儿才吩咐要水来洗澡。
那店小二才睡下没多久又给他叫了起来,心头叫苦不迭自嘲道,“店小二就不用睡觉了吗?嘿呦我的天。”
两人都怕吵醒店中别的客官,总免不得要挨一顿骂。青儿自觉有愧,赶紧帮忙提水。两人捏着脚步声,上楼下楼来回好几趟才装好一桶水。
青儿忙吩咐小二早点休息去,明日再作收拾。
小二摇头不敢作声,乖乖睡觉去了。
青儿又将他父亲摇醒,叫去守门。他父亲大有不悦之意,又对他毫无办法,一脸纵容之色,小声道,“你真麻烦。”
青儿向他父亲吐了个舌头扮鬼脸,喊他出去看门。
晚间坐他们旁边那桌的两个剑客,从房门缝中偷偷虚开一丝小缝,见青儿上上下下打水,又见那镖头在门外把守。心中一喜,淫笑了起来。
原来他俩早早进房却没睡下,而是偷偷将房顶的瓦片给掀开了,一个两尺左右长宽的口子。房梁上绑着一条长长的绳子,乃是他们的腰带。
当下两人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一团火,他俩施展轻功轻飘飘的溜上房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着青儿的房间爬去,生怕弄出些许声响。
两人各自轻轻扒拉开身前的瓦片,贪婪的向内望去。只见青儿已脱了一身物,仅剩一件贴身小衣。两人见已到关键时刻,咽喉耸动燥热难耐,手上不停又扒拉了几块瓦片。原来青儿身材玲珑白皙好看,却是个女的。名叫罗子青。
两人将屁股翘高、头低低俯着贴近屋顶缺口,只等罗子青脱下最后一件要紧物事,便可大饱眼福。忽觉脖颈上的衣物被人拉扯。
他两个还以为是对方在作弄自己,低声道,“别闹。”
忽而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道,“你们两个半夜不睡觉在这什么?偷东西吗?”却是罗彰。
罗彰此时内功已然深厚无比,他们在房顶上的动作又怎瞒得过他的双耳?罗彰想这林掌柜待他不差,该为人家看着点客店,别给歹人闹出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罗子青听见声响向上一望,只见有人躲在房顶偷看自己洗澡。惊得大叫一声,忙又拉起衣服往身上挡。
他父亲听见呼喊,忙冲进房来。见女儿只穿一件小衣,双眼一闭将脸别过向房顶瞧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喝道,“无耻之徒,哪里走。”
整个客店里的人都被吵醒了。
两个剑客叫苦连天,就差这么一点,顿时欲化作怒火,指着罗彰道,“哪来的小子,坏爷好事。”
呼的一声,那镖头窜了上来立在房顶。
罗彰鄙夷道,“你管我哪来,你们两个毛贼深更半夜是来这偷东西吗?”
那两人哈哈一笑道,“没错,在下本地色魔方格,偷心贼是也。”又向另一人指道,“楚锈。”
罗彰道,“住嘴吧小子,谁有空管你外地户口还是本地良民。”
那镖头听闻双方言语挺剑便刺。向方格、楚锈连挥一十六剑,招招直击要命所在。
方格、楚锈两人对望一眼,江湖中从来也没听说过一个姓罗的镖师,多半是无名之辈。兵器虽在房中,却也并不将他的剑招放在眼里。只见他俩左右一分,一个专攻当胸或招架抵挡,吸引镖头注意力。一个专攻下盘,踢他个措手不及。
那镖头冲天飞起一剑,击刺手臂前胸。回首一转连成剑花,脚下起起落落在屋顶上左右开弓,剑锋所到之处如蝴蝶纷飞。湛湛将一柄宝剑舞得有如两人在使。
方格、楚锈两人都没想到这镖头武功竟然不弱,俨然是一派名家。不敢再与镖头托大,忙拼尽全力配合攻击。
霎时间方格只觉对方剑气横扫面门,脖子一凉急忙向后连退两步。吧嗒一声,方格心神恍惚踩碎一张瓦片。一愣之间忽觉对方剑已刺来,他心中大惊忙向右翻滚,躲开镖头左胸这要命的一剑。他趁着翻滚之时,矮身抄起两张瓦片向镖头面门眉心丢去。
镖头长剑一掠,暗运剑气将两片瓦片裹在剑尖飞转起来,他旋而向后飞带,那两张瓦片在空中突突加速飞转着砸向楚锈面门。楚锈忙抓一张瓦片向前抛去。
在楚锈将拋未拋时,被后面罗彰伸来的大手一把抓住,他手仍向前猛掷,却是空空如也。这时镖头当面拋来的两张瓦片已砸了上来,直痛得他面部鼻青脸肿哇哇大叫,鼻翼被划拉一下破了道口子,仰跌了下去。
他恼羞成怒见罗子青正在拼命穿衣,踉踉跄跄起身向她扑了过去。
罗彰从屋顶跳了下来,稳稳站在楚锈面前。楚锈一扑之势正好扑到罗彰身上,楚锈见他下来早已变抓成拳猛然砸向罗彰胸口。
罗子青吓得猛向后退,直躲到床上。
砰的一声,楚锈骤然倒飞出去。罗彰不躲不避的接住楚锈这势如疯虎的一拳。只听得楚锈手骨咔嚓几声脆响,口中啊的又是一阵惨叫声,佝偻着将手挽在怀里,不敢再动。
罗彰冷哼一声道,“本地色魔,再来啊?”
楚锈哪里还有力气与他调笑,只痛得满头冒汗。
这时镖头也制住方格将他带也下来了,只见方格脚上、肩头各有一处剑伤。
罗子青像只受惊的兔子,忙抓被子往身上盖。窝在床上瑟瑟发抖,浑没想到洗个澡能洗出这些事。
镖头手中长剑向方格、楚锈眼间一挥,两人面上给他划上一道血痕。两人啊的一声惨叫,双目算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