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彰等人等了许久一直未见异状,到巳时才见一人全身素白而来。
三人心神一振,罗彰刚打起的精神又是一沉,没有许儿的身影。
沈俢昂首来到张堂家门外,四个护院呵斥道,“干什么的?快走开,快走开。”
“要哭丧的吧!”
“赶紧滚蛋,否则等下可就哭不出来了!”
沈俢双目冷然的瞪着他们,握剑傲立,丝毫没将他们的言语放在心上。
“你聋啦?他娘的!”
四人边说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人伸手要去按住沈俢的佩剑。
剑光一闪,那人还没知觉出什么异样,右手掌与手臂斜斜一分,垂落到地上。
嗤的一声,血喷了出来。
那人看着地上的手掌,明明就是自己的。这时才跟上节奏,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另外三人见沈俢出手极快,不敢再出侮辱言语。向内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人来找茬!”
沈俢见他们呼喊,面色并无转变。只是淡淡的道,“走,我不想累及无辜。”
三人飞速思索不敢再作停留,唯唯诺诺的扶起还地上嚎叫的兄弟跑了。
嬴乾见他身手极快,心中喜爱。恨不得马上与他结识。
多数本已休息睡下的下人,给四个护院的呼叫声吵醒了。正在夜间值守的护院兵丁,叫起张宅里的全部家丁护院,分作两队守护。
一队去保护张堂等家眷,防着有人调虎离山混水摸鱼。一队冲向张宅大门前去支援。
沈俢冲天一跃,跳上屋檐对着巨大的“张宅”匾额横劈竖砍。匾额轰然碎裂,啪嗒一声坠落下来。
沈俢落地见面前正是“张”字的一块碎片,一脚踩在上面走了过去。
这时大门呀的一声开了。迎面冲出三十来个兵丁,个个手持刀剑。沈俢扯出一抹笑,举剑道,“叫张堂来见我。”
迎面一人挥着手中大刀,大叫道,“哪来的孝子,跑这儿来撒野。”
沈俢见他来刀,手腕一翻横剑砍去。剑势不停向他手腕刺去,脚下连出两步将他的手直钉在门板上。
那人掌心大痛,惨叫着伸起另一只手去捂。
一人见沈俢出手狠辣,探问道,“来者何人,竟这般豪橫。”
脖子一转,双目冷冷望着一众来人道,“沈家人沈俢。”
在场多人参与过沈家灭门惨案,听他自报家门,湛湛吓了一跳。窃窃失语道,“沈俢?”
“沈家还有人?”
沈俢拔出刺进门板的长剑缓步向前,张家一众兵丁见他穿着一身孝服必是来者不善,个个跟着向后退却。
沈俢听他们言语俨然知晓或者参与过杀戮,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邪笑道,“各位似乎也曾参与其中。”
张家一众人等互相望了望,心下渐渐发慌,忽然有人鼓起勇气高喊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沈家余孽?”
众人不再顾忌,举起手中刀剑呼喊着冲他拼杀了过去。
借着灯光沈俢面前闪过一片寒芒,迎面递来十几把刀剑对着他挥刺斜砍。
沈俢举剑势出如龙迅捷无比,一阵连挑连格,一下挡开五六把剑。他手腕翻转长剑一斜带着右路进身的一把大刀,大刀贴在沈俢剑身上受他制约,向着身边的五把大刀划了过去。
那五人手中长刀的刀身便给他粘住,一齐随着他向外脱手而出。沈俢一旋一带连着自己的长剑,七把兵器全数刺进一人腹中。
那人登时倒地而亡。
沈俢身法奇快,向右斜身踩出两步,躲过左路攻来的六把刀剑。回首挥剑递出刺落一名兵丁长剑,猛的向其余五把刀剑劈落,众人手心一沉武器脱手,慌忙要躲。
沈俢挥剑划出一道冷芒。众兵丁家将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六人脖子豁然开裂,一个个倒地不再动弹。
他深入其中挥剑来去自如,一把长剑像有了感应,遇刀剑则挡,见手脚就挥砍带刺。
不一会儿这三十几人已有大半倒在血泊中。只有几个没死透的还在嘤嘤低嚎。
这时沈俢面前来了五个汉子,其中一人拄着拐杖。正是来向张堂复命的天地五鬼。
沈俢冷然问道,“灭我沈家一门的也有列位?”
胖脸大鬼道,“我们不知道你跟张堂之间有什么的恩怨,也不想管。只是刚刚收了他的银两,总要替人家撑持一下场面。”
沈俢道,“既然与诸位无关,我劝各位还是不要趟这浑水,免得引祸上身。”
瘸腿四鬼道,“真他娘的怪了!武林中当真有如此之多的俊秀后辈不成?老子偏不信邪。看招!”
话头刚落,撑着钢杖彤彤声响向前奔出数步,左手递出镰刀向沈俢脖颈、腹部连划数刀。
沈俢身子一侧举剑竖立面前格挡轻巧躲过,四鬼见他临危不乱防守严密,一时不能得手。猛然操起右手钢杖向他天灵盖砸去。
沈俢见他腿有伤残不欲伤他,言道,“前辈身患残疾,在下不愿……”话未说尽,忽见他挥舞拐杖当头拍来。忙使了一招“和光同尘”上消下沾,将四鬼的钢杖如引水导势般带到下方正向中路刺来的镰刀,铮的一声三器相交。
登时吓了一跳,没有料到他这钢杖,也是一把兵器。
跟着四鬼钢杖驻地猛然向前挺出,架住沈俢手中长剑,左手镰刀向外急劈。
沈俢伸脚向四鬼钢杖踢去,左手来抓他镰刀。
四鬼左手手腕翻转,镰刀向上划出一道弧形,收刀回守之间划破了沈俢右臂。
嗤啦一下,白衣臂袖豁然裂开,少时渗出一道殷红血痕。
使开山斧的二鬼叫道,“怎么样,还不赖吧?我四弟使的这招叫做收刀断魂。”
沈俢不以为意,向五鬼见礼道,“诸位真的不肯相让?”
一直猫在外面的罗彰等人昂步走了进来。招呼道,“几位别来无恙?”
五鬼闻声熟识,纷纷向门口瞧去。心头吃了一惊,暗叫又是这小子!
三鬼向沈俢扬声问道,“你们是一起的?”
沈俢摇了摇头道,“诸位定要助纣为虐,我沈俢只好陪你们斗上一斗。”
嬴乾笑道,“咱们是来看热闹的。”转头向广浩轻声道,“烦劳浩平兄去后门守着,别让张堂跑了!”
广浩平道,“放心!跑不了。”说罢手持长枪向着后门快步跑去。
罗彰纵身一跃,跳到对阵中心,抱拳两边拱了拱手道,“你们什么恩怨在下不想参与,在下只问一事,问完你们只管厮杀。”
说着向沈俢道,“在下罗彰,许儿是否在你那里?”
沈俢想起许儿写过自己是许公台女儿,回道,“没错,许姑娘是在我那。张堂是个卑鄙无耻之徒,在下不忍见她错许人家,因此将她救下。”
他自己也没搞明白将许儿带在身边,到底只是要救她,还是有别的什么。于是暗中说服自己,我自然不能放她回去,否则她父亲又将她嫁与张堂,我岂不是白做了好事?
这时见罗彰称昵亲切,心中刚起一丝莫名,又给理智压下,除了报仇旁的都是小事。续道,“放心,许姑娘很安全。待在下报了父母兄弟大仇,再引下去寻她。”
说着挥剑急刺,正中一个刚爬起来要往里逃去的兵丁左耳。他剑尖一挑,那只耳朵便给他切了下来。
那人左颊淌血,捂着耳孔处哇哇大叫,向着内堂跑去。
沈俢吩咐道,“告诉张堂,就说聚宝盆我带来了,叫他过来来看看。”
五鬼向来喜好宝物,听说聚宝盆在他手上齐声叫道,“聚宝盆?”
大鬼道,“听说这聚宝盆可以无中生有,长出金银不知是真是假?可否给我等见识见识?”
沈俢仰天笑道,“我沈家的聚宝盆又岂是随便给人瞧的?”
二鬼叫道,“大哥既然不给,那咱们就将它抢了来,自己慢慢看。”
说着挥起手中大斧,边跑边叫道,“四弟快让开,我来会会他。”
大鬼想起罗彰武艺了得,心下颇为忌惮。见二鬼冒然出手,只怕他要吃亏,大叫道,“二弟且慢,快回来。”
二鬼脚下奔出两步,本可跨过身前死尸,给他一喊步子陡然变小,正好踩在尸身肚子上。原来这人没死透,给二鬼这么一脚踩上去,登时生出好大力气,哇哇大叫着向二鬼腿上猛掰。
二鬼前脚已向前踏出,后脚被他绊住。拉扯间身子失去平衡向前扑出,开山斧向前跌落,正巧砍在前面趴着的尸体臀部。
当真是鬼吼鬼叫,惨绝人寰。原来这人浑身丝毫无伤,只是趴着装死。这一斧下来,半个臀部的骨盆给他砍得断裂开来。
凄厉的嚎叫声,直传到后堂,吓得张堂坐立难安。
这时张宅不知从哪跑出六条大狗,对着手握兵器的人狂吠不止。
罗彰向狗儿奔来的方向仔细一看,一人正趁着狗儿惊起的骚乱,鬼鬼祟祟的在草丛间又爬又躲。
罗彰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向着草丛间隆起的屁股拋了过去。
“哎呦喂!”
阿佑给罗彰丢去的石头砸中,整个人一下窜了起来。大吓一跳忙住口,又匍匐在地向前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