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之时,鸿蒙初开之际,三生万物稍定,澧江之畔,生有一精灵,名唤澧仙。
那精灵沐浴日月光华,由古至今,已修炼不知多少年岁,只因身处偏荒山野,天生修得一副自由野性心肠,又难得娇憨纯真,实是天上人间,不可多得。
一日,晨阳和煦,澧儿游泳玩爽酣畅后自水中惬意冒出,新奇地打量起四周的山水来,惟见新鸟空啼,芳花自落,布谷声里,情春悸悸,朦意阑珊。
这原是多美妙的风景,可对于澧儿来说自然又早已司空见惯。伴随着“嗯啊”一声慵懒,澧儿轻踩着细巧鹅卵石,拖着沁爽淡兰色薄纱绸衣上了岸去,来至一片春花烂漫、四周成林的新绿草地上。
“哎,天界玉夫人前些日,自西而来,托梦于我,嘱我必须在十六大岁之前完成一道宿命中的任务,如此,便能渡劫成仙,可是天知道指的什么意思?”澧儿自顾自语,轻叹了口气,悠哉游哉地躺卧了下来,用手半遮眯着眼睛,抬头望了望绿荫间洒下来的点点晨光,尔后又双手微枕着脑袋瓜儿,准备小睡一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丛间“窣窣”地传来一阵声响,只见一淡白纱衣少女提着竹篮,匆匆掠过浓郁茂密的橡树鲁叶丛,在山林间快速穿行,正追赶着什么,澧儿朦胧中又被而后的一山鸡叫声惊醒,恍然顿知,原来有人正在山里捕野鸡呢。
停了一秒,这懒丫头也不管那许多,作势准备起身,突然,一道黑影飞也似地噌噌自头顶窜过,伴随着“咕咕哒”的惊叫声逃走,紧跟而来的便是那白裳少女,只见她慌乱中失控将篮中所采的一堆野生蘑菇,有些砸在澧儿头上,随即大半又撒在了地上。
那姑娘也顾不及犹豫,回头瞥了一眼发愣的陌生者,神情复杂莫名,便迅速继续追索山鸡而去了,“呵!真是的!看着一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么没礼貌!”澧儿嘟嘴抱怨了一句,转而又想,那丫头不是很紧张那只野鸡吗,本小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偏要从中捣乱,好方便教训她一下。”说着,饶有趣意地摇摆着双胳膊,哼着小曲儿,匆匆紧随。
于是山林各处,时而轰隆隆,时而窸窸窣窣,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戏谑玩闹打斗过后,两丫头都有些力疲,暂歇了下来。饶是那位白纱少女志在必求,半躺在草地时,仍不忘趁着最后的间隙,终于自袖间挥出一疾驰飞梭小银镖,出手套住了那只彩锃锃的珍美野鸡。
“喂,你这丫头,还真跟我较劲到底了是不是?”澧儿气喘吁吁地爬将起来,微怒着质问道,“真是服了你了!为了只破野鸡跟我过不去,至于吗?”用手扇风,有些缴械投降的意思。
“你不知道,这只鸡可花了我三天三夜的追赶,才能得手的,断然不能让你搅和了去!”白衣少女声腔和顺,解释着,心里总算放下大石,松了口气。
“说说看,到底什么原因让你这么值得拼命?”澧儿爽快地追问,“我抓这难得的七彩锦鸡王是为了给我家阿姆炖来治病的,你自然不知到底一路有多小心翼翼!”那少女细细辩驳着回答。
澧儿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佩服,又回想起刚才的打斗情形,似有所悟,“看不出来哈,你这人貌似文文弱弱的,竟有这么大的术法灵力,莫非你也不是人类?”好奇地质问猜疑道。
那白衣少女听了,温婉地笑了下,“你这丫头倒是野性得很,平日里仗着有些灵术,想必没少在这一带捣乱吧!”言语间似乎像是默认了身份。
澧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讪笑着,“不过闲来无事,平时逗逗小孩玩,抑或戏耍下村里的恶霸莽夫而已!”停了停,又喃喃问到,“好姐姐,我叫澧儿,自小出生在这澧水之畔,你呢?”
“我是邵嫘,来自宝庆府,与我家阿姆相依生活已有十余年了。”白衣少女缓声说明了来历,澧儿边听她说着边思忖到,眼前这位的灵术与我颇有些相同套路属性,莫非我俩真是有缘,想来交个朋友应该也是不错的。
“看你这么勤快能干又挺孝顺,刚才的事,咱就不追究了,不如,交个朋友咋样?”澧儿涎皮可爱地提议道。
见对方并未立即应答,小丫头又试着问,“邵嫘姑娘,不知您多大年纪?在下今年十六。”自问自答,亦是脱口而出,“我也是。”白衣邵嫘边提起篮子拣蘑菇,边不假思索地回答。
此刻林间草木生香,晴光弥漫,澧儿细细看时,原来她头顶盘着小圆髻,玉簪为饰,后颈梳着乌亮长形燕尾,顶上笼着同样的白纱,清风徐徐中,微显飘逸,又耳著明月小珰,唇显微红绛色,整个一朗秀淳和的美人儿,见她举手投足间,哪怕是务事做活,也温文尔雅,淑女范儿十足。
“原来我俩几乎同龄啊!好吧,咱们就不分大小,只以名字相称,从今以后做对好姐妹,如何?”澧儿比划着,豪爽地邀请道。
“好啊。”邵嫘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只是,以后你可不能再由着性子鲁莽行事了。”语气温和,言谈间颇有几分劝诫之意。
“哪有?”澧儿有些不服气,“话虽如此说,可是刚才明明仍旧是你不对在先嘛,好了,算我吃亏,反正这歉我也不要你道了。”
邵嫘快要收拾好了一切,提篮转身过来,预备捡起地上那只猎物鸡,顺便说到,“好好好,对不起了,本姑娘在此为你道歉啦。”澧儿这丫头见状也帮忙捡起了最后几个漏掉的小蘑菇,
“那,一言为定!”说着将其放到篮子里。
“我马上要赶回家去了,咱们就此别过。”邵嫘低头示意,想着就走,“别走啊邵姑娘,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已困惑多时了。”
“什么问题?”邵嫘问她。
“咱们修仙者素来各有修道之行,你可知道什么叫‘宿命里的任务’吗?”澧儿挠挠头,紧追着问到。
“修真渡劫,向来是咱们家常便饭,这就要看你命里是何属性,又与什么道法或任务相合了。”邵嫘轻言软语,理性十足地解答。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帮我揣摩揣摩,开导一下呗。”澧儿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邵嫘舒了口气,正经说道,“这事得慢慢来,急不得。”心中思虑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