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给我来一份儿。”郭乘阳忍不住说道。

    “好嘞，没啥忌口的吧？”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有几分清秀。徐娘未老，风韵犹存的。

    “没有，多放辣椒，多放香菜，多放蒜末儿，总之不要钱的东西，你就可劲儿给我加。”

    听郭乘阳这么一说，老板有心跟他开个玩笑儿，媚笑着说：“我不要钱，要不你把我带走？”

    郭乘阳向来不怕开这种玩笑。给个筐就下蛋。“行啊，收摊儿，今儿跟我走。”

    “别逗了，小伙子，你不怕你媳妇儿抽你啊？”说完笑看了眼旁边的马倩。

    “我才不是他媳妇儿，还是你俩过吧。也般配。”马倩鄙视地看了一眼郭乘阳。

    “呵呵，气话。瞅你俩岁数不大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小贩把拌好的臭豆腐递给了郭乘阳。

    “唉，我要这岁数，凑这么一大家子，我也算幸福的了。”郭乘阳接过了豆腐。又看像小贩。“您这豆腐没问题吧？小孩儿吃了拉肚子不？”

    小贩被他问的有些尴尬。肯定不能算多健康的食品。用料也不那么讲究。愣了一下，脸上挤出个微笑来。“少吃。”

    郭乘阳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讲究！”

    马倩给他付了帐，五块钱一份儿。郭乘阳端着臭豆腐，用牙签扎着，一边吃一边烫的他直吸凉气。

    “看你那出息，有这么好吃吗？”马倩白了他一眼。

    “你别说你也没吃过？别是我跟在一起不好意思吃？”

    “我吃过，也就那个味儿，我可没你吃的这么夸张。”

    郭乘阳用牙签儿插了一块。蹲下身去，递给了小宇昆。“宇昆也尝尝。可好吃了。”

    小宇昆颇为嫌弃地捏了下鼻子。“我才不要吃。”

    “你们俩啊，一个装淑女不好意思吃。一个没吃过不敢吃。真不会享受。”郭乘阳连三并四的把剩下的臭豆腐都塞进了嘴里。大口嚼着。满足的咽了下去。

    小宇昆躲他远远的。刚才还攥着他的手。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马倩去了。

    马倩给小宇昆买了份烤冷面。看着郭乘阳说：“还想吃什么？”

    郭乘阳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吃了素的了，该吃肉了。烤串儿吧？”

    马倩听到肉，俩眼一亮。她也不是吃素的。一拍即合。

    三个人来到一个烧烤摊儿。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老板，两瓶凉啤酒。五十个羊肉串儿，二十个板筋，俩鸡架子，五条刀鱼……”

    “行了，你这一吆喝，我一套化妆品的钱没了。这还不够啊？”马倩打断了还没说完的郭乘阳。

    “小气，出来玩儿不就是花钱吗？等我开了工资的，我给你买套化妆品。”说完仔细地看了下马倩。疑惑地问道：“你化妆吗？看不出来啊？”

    “我不化妆，要化咱这一顿饭钱还不准能够。现在这女人，钱都花这上边了。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也不知道图啥。打扮好看了，自己也看不见。”

    这时一个大姐，把啤酒给他们拿了过来。郭乘阳打开啤酒，冲着马倩示意了一下。

    马倩摇了摇头，说：“我不喝。”

    郭乘阳自己倒了一杯。一副很深沉的样子说道：?“你懂什么？这叫投资。得把自己打扮漂亮了，买什么都有的是男人给付账。”

    马倩听了一笑，嘴角挂着两个小酒窝。“嘿嘿，还真有道理。那你有女朋友没？”

    “我？我要有女朋友，我会领着这么一个小电灯泡儿，跟你撸串儿来？我得多作死啊？不过这并不代表没人追求我。”

    “吹吧你就。”

    “你还不信？没看刚才卖臭豆腐的大姐吗？宁可摊子不要也要跟我。”

    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冰镇啤酒，喝进去牙都有点儿受不住。更别提往下咽了。

    “呵呵，那还不是因为你吃了人家豆腐，人家才跟你的。虽说豆腐是臭了点儿，看你也不忌口。”

    郭乘阳听了，还没来的及咽下去的啤酒，一口都喷了出来。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指着马倩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流氓？这话我都说不出口。”

    马倩也跟着笑了。?“少跟我装。穿着制服我们代表国家形象，脱了也就别绷着了。”

    郭乘阳再次竖起了大拇指。?“马倩，我服你，你是我第一个佩服的女人。”

    马倩掰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按了下去。“别女人女人的，我是女孩儿。”

    “我是男孩儿。”小宇昆接着他们的话说道。

    郭乘阳听了笑道：“你俩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我老了。瞬间有了一儿一女陪我吃烧烤的感觉。”

    马倩一巴掌拍在郭乘阳胳膊上。故作嗔怒着说：“闹归闹，不许开这种玩笑啊。”

    郭乘阳点的烤串儿，陆续被送了过来。一股淡淡的羊膻味儿，夹杂着孜然粉，辣椒儿面的味道，扑面而来。闻着就食欲大振。

    “真香，赶紧吃。不够再要。”郭乘阳拿起了一串烤肉，递给了小宇昆。自己也拿起了两串，看了马倩一眼“我不让你了啊。”说完把肉串儿，横放在嘴里，轻轻一撸，就剩一根签子了。

    马倩吃起来也是一点不淑女。左一串右一串的，要数签子，也不输郭乘阳。吃的连嘴带脸的，都是羊油。

    转眼这点儿串就没了。“够了没？”马倩问道。

    郭乘阳看着一桌子签子，意犹未尽地说：“没够。你呢？”

    “半饱。”马倩撇了撇嘴。

    “哈哈，马倩，你这性格我真喜欢。一点儿不装。——老板，再照刚才点的给我们上一份儿。”

    “好嘞，今儿碰吃主儿了，都像你们这么吃，我早发财了。”

    郭乘阳和马倩相视一笑。“奇怪啊。跟你一起，胃口这么好。”马倩感慨道。

    “跟帅哥在一起谁胃口都好。”郭乘阳一点儿脸也不要地说。

    等考串儿的功夫。郭乘阳收起了玩笑心态。略显正经地说：“马倩，你给我介绍介绍咱这片儿区呗。我刚上班，俩眼一摸黑的。真让我自己应对，我是肯定找不着北的。”

    马倩得意地一笑。“怎么报答我？”

    “我去，还要报答？”郭乘阳咬了咬牙，说道：“这顿饭算我的。”

    “讲究。”马倩冲郭乘阳竖起了大拇指。转头对老板喊道：“老板，在来个大腰子。”

    郭乘阳一脸的不解：“你吃腰子干嘛？”

    “要你管？吃腰子非有目的吗？我就是纯爱吃。喜欢那骚味儿。有意见吗？”

    “汉子！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郭乘阳双手抱拳，跟马倩比划了比划。

    “不过你放心，且轮不到你自己执行任务呢。其实在哪上班儿都一样，新来的都要有个师傅带。而我，就是你的师傅。我爸把你交给我了。在家嘱咐我多带带你。只是没跟你说，怕你不服我。”马倩说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郭乘阳站起来，双手抱拳，冲着马倩鞠了一躬。“今天我服了你了。”

    “什么师傅不师傅的啊。叫老了我了。我也就比你大三岁。”这声师傅叫的马倩还真有些尴尬。

    郭乘阳坐了下来。傻笑着说：?“女大三，抱金砖。”

    马倩瞪了他一眼。这是又不着调起来了。

    “师傅，您继续。”

    “说起咱们幸福路派出所，真是一点儿幸福感都没有。人没几个。管着十一个小区。还是老城区。房子都是盖了好几十年的，破破烂烂的。住着的老人居多。年轻的，有钱的，都搬出去了。一天天的不是这个钥匙丢了，找我们开锁，就是谁家自行车丢了，也得报案。孤寡老人一百来个。失独老人也有三四十家。平时也都得照看照看。这还不算什么。按说都知道这地方穷。贼应该不惦记着了吧？可酒吧四十二家，洗浴十九个。小洗头房，就别提了。怎么查也查不过来。天天喝酒打架的，卖淫嫖娼的，那举报电话，打个没完。你去查吧，屁都查不着。我们有内奸是肯定的。知道去了菜都凉了，也得去。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没下班一说。你说咱所里这点人，管这个小吃街，都管不过来。”马倩说着说着就改抱怨了。

    郭乘阳听的头都有些大。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就没有杀人放火，拦路抢劫的吗？”

    “有是有，这事儿不归我们管啊。昨天暮色未沉酒吧那点事儿你应该听说了吧？”

    郭乘阳点了点头，他要说不知道，那纯属扯淡。郭乘阳用仅能让马倩听清的声音说道：“死的那个人也巧了，跟宇昆的爸爸一个名字。”

    马倩瞪大了眼睛，看了眼小宇昆说：“不会吧？”

    “不会，巧和。我哥拿着照片问过他了，宇昆说他不认识。”

    马倩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说这家长会跑哪去？孩子丢了也不来找。”

    “爱来不来吧，不来更好，跟小宇昆处了两天，我都有点舍不得他了。”郭乘阳一脸慈爱的看着玩他手机的小宇昆。

    “唉，这也不是个事儿啊，孩子得上学啊，耽误不得。”马倩惆怅地说道。

    “要总也联系不到，我就让他上学呗。我们这职务，安排个孩子上学那还不简简单单的？”

    “呵呵，郭乘阳你心真大。”

    “烤串来了，赶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