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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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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岁的尼扎姆城骑士安迪·克洛姆双手叉腰站在险峻的海岸悬崖上,骑士枪插进地里。清晨时分,海上恰好没有起雾,一艘船也没有,靠近岸边的海浪很轻柔,也很浑浊。左边便是尼扎姆附近最著名、最大的灯塔:幽沙灯塔。这里覆盖着茂盛的草地,但灯塔附近寸草不生,还有许多煞风景的灰甲士兵。海风吹动着骑士红色的头发,他伸手抓了把草擦着盔甲上的黑色污渍,下面的白熊徽章渐渐露出光泽。安迪很像他的父亲,尼扎姆城城主克洛姆公爵,红色短发、高鼻梁,嘴角微微上扬,但继承了母亲的蓝眼睛和尖下巴。他活动着僵硬的脖子坐在松软的草地上,昨夜的活动让他全身麻木,还好仅此而已。他心里默数着一二三,悠长的号角声在背后如期响起,很快就有一批巡逻队来这里接替他们。

    “烦人的鲛人,”一个看上去邋里邋遢的战士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我干掉了23个,你呢?”

    “杀戮不是游戏,兰多夫。”安迪转过脸,表情严峻,“这是我们和那些孽畜最重要的区别。守卫军的损失怎样,你清楚吗?”

    “啊哈哈,这么早开始关心军事,野心不小哈?”兰多夫表情滑稽,两人是发小,因此他才敢这么和公爵的儿子开玩笑,“别皱眉,小心让姑娘看见。我知道,不就是一百多条人命么,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鲛人一晚上就夺走了这么多生命,而他们只要有母体在就源源不断。为什么人类不能团结一心根除这些祸患呢?”安迪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先是南方人,纳加尔人,然后是高岩人,现在是帝国人!最后还是死在同胞手里!”

    “得了吧您嘞,骑士的本色是浪漫,不是中二!”兰多夫也站了起来,“你咋不问问万能的战神殿诸神为什么在二十年前引发那场大海啸?鲛人多的像海草,连只配上餐桌的螃蟹都变异了。但就算没有他们,人类也只会花更多的时间来屠杀同类。也许现在飘扬在北方大陆上的就是那该死的战锤黑旗!”

    “如果这样能让我们和睦共处。”安迪喃喃道,他看着不远处的手下,鲛人偷袭让他们全身挂彩,眼中充斥着疲惫和失落。与诺德人相比,泰瓦伦人更像是冷酷的效率机器,他们不歧视任何人种,甚至和能结盟的一切种族结盟。帝国征服了南方的很多国度,又把它们分开治理,让整个帝国变得分散却又统一,拥有着人类世界公认最强的军团和技术,现在则野心勃勃的准备让北方也加入他们对抗东方世界的阵营。如果人类和九黎人或虎人一样全部团结起来,很难想象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不一定是骑士想要的样子,但变革的路上必然充满血腥。

    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两人回头,全副武装、武器锃亮的灰甲士兵们正向他们走来,安迪感到一阵难受,收起武器快步转身离去。兰多夫叹了口气跟上,他们那疲惫的队伍也陆续站起了身,伤者互相搀扶着跟上两位领袖。

    作为一个靠海城市,尼扎姆本应该让人联想到宜人的风景和美食、轻柔的海风还有惬意的游客。但现在却像龟壳一样包上了厚厚一层装甲和军队,风中带着腥味,平民对这里避之不及,它水滴型的城市轮廓多了一圈黑色。兰多夫哼着诺德人的歌谣走向一群士兵,踩过一摊发黑的污血。他们正在用推车挪动一只无面者硕大的尸体,这半蛇半章鱼的畜生死后缩成一团,身上的红斑变成恶心的黑色。由于它剧毒的血液,士兵们不得不带着厚重的面罩和手套,在寒冷的空气中大汗淋漓。不远处鲛人的尸体正堆成几堆一起焚烧,士兵们的待遇稍好一些,躺在干枯的柴堆上。公爵下令把他们火化后安葬,但许多人来不及辨认尸体,因为敌人还没有离开。这时海风刮得越来越激烈,白熊旗在空中猎猎作响,海鸟稀稀拉拉的在天上盘旋,等着机会下去捡漏。副官前来请示,安迪叫他们回去休息。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吉尔·蓝菲斯。我的天,打扰了。”兰多夫嘿嘿笑着走向士兵们,开始给他们帮忙。

    “安迪少主。”一位女军官大步立走到安迪面前行礼。铠甲也遮不住她让人羡慕的身材,她的头盔夹在腋下,露出硬气的齐耳短发和绿眼睛,如果有陌生人看见她肯定会觉得这是位难得的大美女。但熟悉她的人很少会这么想。这位女军官同时是克兰西王国陆军特勤军团的老兵,著名的怪力女。

    “蓝菲斯少校。有何贵干?”安迪还礼道,但他的不快显而易见。

    “公爵要我们确保你的安全。”吉尔空着的右手攥了攥,安迪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僵硬:昨晚不止他们的人在拼命。

    “我可不会回去,谁叫也没用!”安迪愤怒的转过身一甩手,几个靠的近的士兵不由得向这边看了几眼,“除非我亲眼看到毒脊聚落的母体被除掉!”

    “他是要我一起去。”吉尔向前一步,伸手搭在安迪的肩膀上,这个动作成功让安迪放弃了快速走开的打算。

    “呵,老爹变了?”安迪冷笑道,“还是因为只有你能把我带回去?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不,这次是真的。公爵今早和从首都来的特使谈了话,他的表情绝对不是要我带你回去。”

    “所以,尼扎姆要出事,而且比鲛人更危险?”安迪转身惊问道。尼扎姆靠近泰瓦伦帝国边界,地理位置不利,一旦被帝国攻击只能从海岸线附近撤退。战火不可能烧得这么快,但除了帝国人还能有什么比那些海鲜更危险?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的行李里已经收拾好,扎克也要走了,”吉尔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你必须抓紧时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

    安迪摆了摆手,想起自己那顽固的公爵父亲,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渐渐把这副脾气传给了他和弟弟,现在又武断的决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送走尼扎姆的两大战力:他最得意的两个儿子。这时兰多夫似乎察觉了什么,他看着安迪,脸上戏谑的表情消失了。吉尔吹响口哨,两匹战马由士兵牵着向他们跑来,两人翻身上马。没必要道别,反正还会回来,如果谁要阻止我,就让他尝尝克兰西第一骑士的怒火。安迪一甩鞭子,战马嘶鸣着,跟上前面的吉尔向远处疾奔。

    骑士走了没多久,突然幽沙灯塔发出了醒目的闪光,尖锐的警报声响起,空气中爆炸一般立刻充满了紧张的气氛。这时某个愚蠢的生物怪叫着把一根骨质长矛扔向灯塔,刺进了最上方的木质护栏。兰多夫咒骂一声拔剑在手,朝着不远处宽阔的大片沙滩冲去。污浊的海水已经退了,许多怪物的尸体和损毁的武器半埋在沙滩上。但这时已经有更多黏糊糊的爪子踩了上去,一支两栖大军正在登陆。湿漉漉的的鳞片、泛白的眼珠、珊瑚和海柳制造的盔甲让他们看上去令人作呕,武器则是海兽的骨骼和掠夺的金属打造,鲛人的先头部队冲上来了。

    兰多夫第一个撞进敌阵,大剑一甩砍翻三个敌人。四周的骨刀同时砍过来,他后退一大步迅速反击,砍掉了两名鲛人的手,随后绕到一侧结果受伤的敌人。一个身材肥大的头足鲛人扑过来,有毒的触手抓着一把巨型战锤,兰多夫借势从他横扫的战锤上翻过去,大剑顺利的划开他的腹部,垂死的怪物跪到地上还伸手来抓,愤怒的战士转过剑柄一剑穿头。但这时跳出来一只灵活的鲛母,它外表像变异的刺鱼,胸前还有一对利爪。强壮带刺的尾巴当头劈下,兰多夫急忙格挡,整个人被砸出去几米,落地时一阵眩晕。鲛母疯狂的咳嗽起来,几个恶心的肉球从它的血盆大口蹦出,落地时已经变成嗜血的初生兽。这时一片箭雨洒来,鲛母和几只初生兽被射成了刺猬,剩下的迫不及待的和士兵缠斗在一起。大部队来了,兰多夫兴奋地跳了起来,突然一支怪异的骨刺破空而来,刺穿了他的胸甲钉进左胸,战士强壮的身体倒了下去,落地前一眼正好看到几个庞大的身躯在鲛人的簇拥下走上岸来,手里拿着他从未见过的精巧而致命的武器。而他们的外形更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扭曲。

    “撤!撤!撤!”兰多夫听到有人喊道,尖锐的哨声在身后响起,一个士兵试图把他拉起来,却又是一根骨刺射过来直接爆头。作为百夫长的兰多夫身边有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但现在显然来不及了,洒在脸上的人血让他出离愤怒。百夫长忍着疼吼道:“都他妈滚回去!谁来拉老子打死他!”

    一根绳套突然落在他头上,兰多夫急忙伸手拉住,那绳子一抖,便以一股猛劲把他拽向后方。怪物似乎是盯上他了,一根骨刺竟然打断了绳子,随后其中一个就冲了上来。他外表像放大了的水虎鱼人,但口中和手上却暴出恶心的黑色触须,他提着的鲨齿战斧狠狠一扫,四个身首异处的士兵便从兰多夫头顶飞了过去。第二下冲着他劈下来,这一下绝对会把他分尸,但四支箭突然钉上了他的躯体,黑色的血喷出。那四支熟悉的箭让兰多夫一惊,随后天空传来长啸声,一只白狮鹫猛扑下来,怪物巨大的身躯在它爪子下轻如鸿毛,狮鹫把他提到空中,锋利带齿的喙啄了几下,丑陋的鱼头就被扯掉了,巨大的尸体被扔回了自己人的队伍。剩下的异形怪物们纷纷转移目标,骨刺直奔狮鹫而去,甚至还有几只疯狂的飞蛇腾空追了过去:他们的出现预示着鲛人大部队的接近。但这只训练有素的狮鹫像跳舞一样躲开了攻击,它的主人给它穿上了致命的铠甲,翼臂上还有铁刺,随着它双翼的有力挥动,几只飞蛇被打成了数截,但同伴的血刺激了剩下的,更多的飞蛇扑过去攻击它。

    兰多夫感到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随后一个人把他拉起,向一匹焦躁的战马跑去,胸前的血顺着骨刺不断地流出,眩晕感冲上了他的脑袋,他模模糊糊的看到拉他的是一个一头乱发的怪人,没穿铠甲,反倒披着一副兽皮,脸上的伤疤十分醒目。

    “林奇,狗日的。。。”兰多夫有气无力的骂道。

    “你就是这么感谢救命恩人的,嗯?等你活下来了再打死我吧!”名叫林奇的怪人叫道,他利落的把兰多夫扛到马屁股上,然后翻身上马,战马立刻向尼扎姆城内奔去。

    两人绕过守军向前开进的的部队,可以看出诺德人的反应十分迅速,弩车开始奔赴战场。在它们面前再强大的怪物都不堪一击。兰多夫的拖延给了他们一小段却很关键的时间,步兵向后撤退,向上冲的鲛人很快就会被等在后面的骑兵和重型部队冲得七零八落。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那些怪物、那些一出手就把他打倒的怪物,兰多夫的眼皮开始打架,这是他难得一次在疲倦的时候能休息的机会,但他却挣扎着盯着那些两栖畜生,直到眩晕彻底将他击倒。

    安迪他们骑着公爵找来最快的马向北方快速前进着,但很快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这支队伍现在处于一片遍布丘陵的苔原上,逼人的寒气并没有阻挡各种生命的繁衍,灰色的大地生长着顽强的诺德铁松,地面上则是北地特有的白绿相间的苔藓,大地的主色调因此而显得灰绿。但很快灰绿之中掺进了黑色:焦黑的土地和岩石。这里是克兰西王国最臭名昭著的无人之地:古纳贝尔。一场多年前的战争把这里变成了吞噬活人的邪恶禁区,许许多多亚泽尔海军和克兰西军队葬身于此,最终以一场无情的突发灾难而结束,据说发怒的诸神先用海啸吞噬了许多双方的阵地,紧接着数座火山冒出海面,把九黎人的海军化为灰烬;最后是一场地震,塌陷的大地埋葬了大部分岸上的诺德人。随后好事的冒险家就开始谣传这里游荡着恶灵和畸形的怪物。但即使是地狱的恶魔在前面他们也别无选择:帝国人的埋伏比这些更加致命。

    一行人向前走去,古纳贝尔萧索的景色渐渐清晰。这里的植被像受了刺激一样一簇一簇的疯长,许多残留的石墙和腐烂的木桩都被黑色的杂草和菌类覆盖着,但看上去它们并不健康。地面上有许多积水的坑洼,因为天气寒冷都成了冰,安迪这样的重要人物在前后的卫兵中间骑行,马蹄踩在夹杂着冰块的泥土上嘎吱作响,这里的烂泥很厚,不过下面就是坚硬的冻土。一个靠前的士兵突然举起了弓,靠近后他发现那可疑的目标是一具钉在墙上的干尸,看衣着应该是个诺德人,直到死前他都没有放下手中的长枪,一根九黎人的箭矢钉进了他的眼窝。周围的地面上有更多古老的尸体,它们半埋在泥土里,周围散落着生锈的铠甲、武器、破碎的旗帜和战争机器的残骸。

    一阵硬物撞击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安迪回头看见自己的弟弟扎克·克洛姆正挥动战锤把一具石台上的骸骨砸得七零八落。这位公爵家的二公子以惊人的脾气和战力而闻名,显然这趟意外的出行也没给他什么好感。

    “扎克!”安迪开口制止这位除他以外地位最高的暴躁骑士,“你不知道尊重。。。”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扎克暴躁的打断了他,“这他妈的是九黎人,我讨厌九黎人!”

    “注,意,你,的,口,气!”安迪一字一句的道,他眼神变得冰冷,身上杀气迸发,但这次扎克没有像以前一样息事宁人,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眼睛像是要喷火:“你觉得可以一直压着我,亲爱的老哥?你看上去很紧张,要按摩吗?”

    三把剑嗖的闪到扎克面前,是安迪的侍卫,这些人发誓过从一切人面前保护他,即使是安迪的至亲。只要扎克再前进一步他们就会攻击。其他人也纷纷紧张起来,吉尔的左手扣在长弓上,皱着眉头看向安迪,但一会她的眼神就变了。骑士制止了他们,他同样翻身下马,一只手搭上骑士枪的长柄。扎克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啊啊,这里的空气意外的新鲜呵,也是个送死的好地方。你不觉得吗,老哥?”

    短时间内空气仿佛静止一样沉默,但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一阵沉闷的咔哒声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四面八方:他们被包围了。一支古怪的箭突然从残垣中射出,还好它的目标眼疾手快,举起盾牌挡住了箭,但马上是第二支、随后变成了一小片。几个反应慢的立即中箭,一个士兵被射穿喉咙摔落马背。鲛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射箭的,更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准头。扎克怒骂一声冲向迷雾中,随着几声猛烈的撞击,一堵断墙崩成了碎石,随着一具活尸体摔到众人面前。那一刻几乎整支队伍都震惊了:绝对是刚刚复活的干尸,迈着大步子从废墟和浮土之下出现了。它们的肌肉重新变得粗大,皮肤下一种不明的黑色流体支撑着它们;空洞的眼眶像木门上的破洞,浑身更像是镣铐的的铠甲更是被人为钉到了肌体里,手中的武器完全不像和主人一个年代的,上面刻着丑陋的触手和怪物雕像;当这些不死生物张开嘴像要说话时,便发出那种低沉的咔哒声。幸好这支队伍毕竟是挑出的精锐,很快反应过来。

    扎克猛击一个尸鬼的头部,它立即举手格挡,丑陋的双剑和战锤迸出火花,远没有看上去的迟缓脆弱。扎克反应迅速,一脚踢弯了他的膝盖,带着头盔的脑袋随着一记锤击被粉碎。断开的脖子炸出一股黑灰,随后尸鬼才变成真正的死人。剩余的士兵们纷纷拔出武器冲向靠近的不死怪物,它们的身体很容易就被马刀和骑枪劈开,但头部完好似乎就无法杀死,士兵们则只要一慢就会被拽下马来。护卫队减员迅速,安迪越过护卫的士兵们冲向离得最近的尸鬼,骑士枪扫倒一个然后一枪爆头。但当他准本继续干掉几个靠过来的尸鬼时,身后射来数支冷箭,更快的放倒了它们,随后吉尔几步冲到他面前,手里双刀一挥,便抢了他的人头。

    “让开,吉尔!”安迪怒声道,他明白吉尔在想什么,但这也让他最不能接受。

    “所有人集中向前推进,保护两位少主!”吉尔没有理他,反而厉声命令道。她又砍倒一个尸鬼,但另一个钻了空子,手中的长剑重重砍在她的臂铠上,吉尔迅速闪身到它肋下一刀穿胸,把尸鬼拉到一旁再一刀斩首,但那黑气径直喷在了她的胳膊上。女少校一声不吭地踢开死去的尸鬼继续战斗着。

    “本大爷可不需要保护!”扎克在后面吼道,他面前的死尸堆了一地,但这些不死畜生源源不断。最开始尸鬼都是诺德人变成的,随后就是九黎人的尸鬼,它们同生前一样高大、灵活,手里的长弓和蓝白色箭矢也更加致命,不知何人给他们换上了全新的锐利箭矢。扎克不得不开始和士兵们一起向后撤,九黎人的箭矢带着风从他们耳边飞过,深深钉进断墙、盾牌和措手不及者的身体,三十人的队伍少了一半。

    忽然活着的人从尸鬼的哀嚎中辨别出一阵嘶哑的哨音,像是整片土地都在震动一样,那些尸鬼,不论健全的还是被砍的残缺不全的,开始呆滞而快速的撤退,那速度让人震惊他们冲锋时将会有怎样的威力。那哨声并非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但却诡异无比让人无法辨别方向。士兵们抓紧时间收集跑散的坐骑,它们没有主人那么训练有素,要么四散奔逃要么死在尸鬼手下。剩下的只够几位重要人物骑上。安迪心情复杂地看着剩下的随从,速度慢了不少,向前走可能有更大的危险。这么想着那威胁却没有如期出现,队伍像受伤的野鹿一样在古纳贝尔的荒野中穿行,吸引着无处不在的危险。不过终于这地狱般的废墟的边缘出现在了他们眼里。安迪勒马回头看了一眼,队伍立刻停了下来。随后他跳下坐骑。这是一个危险的决定,尸鬼随时会追上来。吉尔刚想抗议,便被他拉到了一边。

    “公爵和你说了什么!”安迪抑制着怒气。

    “我说过。。。”

    “够了!你如果还当我是安迪·克洛姆,尼扎姆城主之子,就实话实说!”安迪的脸上充斥着愤怒。一个平时和蔼的人发火时也最可怕,吉尔甚至可以预感到这位骑士失控时的可怕行为。

    吉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解释道:“我听到的不多。帝国和联军同时遇到了混沌的袭击。。。”

    “混沌?是我耳朵坏了,还是想用传说故事吓唬我?”安迪打断了她,但语气中少了些愤怒。

    “那就是那位信使对他们的称呼!”吉尔辩解道,“你不知道偷听会怎样?我现在应该在押往监狱的路上,但是你父亲找不到别人来。。。”

    “保护我,从那些不死生物手里?哈,作为尼扎姆城的公爵不知道自己的领地上发生了什么,他还真是考虑周全啊!”安迪又一次愤怒的打断了她,部下战死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要怪你父亲,安迪!”吉尔叫了骑士的名字,冒险希望公爵之子能理解现在的状况,“我们的国家已经整个处于危险之中了,没有人能确定混沌会从哪里突然出现,甚至国王也不能。他正在想方设法聚集力量对抗恶魔,帝国的状况也不会比我们好到哪去。即使你有能力面对危险,作为父亲他也不会让你冒这个险!”

    一个细思极恐的预感爆炸般的出现在安迪心里,仿佛被巨浪拍碎的礁石。安迪沉默了,半晌他抬头看着吉尔道:“我想我明白了,既然公爵的决定有误,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机会证明,他的儿子们不是。。。”

    “怂货!”远处扎克的吼声打断了他。一群想来捡漏的荒原狼被警戒的战士击退了,扎克抓起一具砸烂的狼尸扔向它的同类,狼群飞快地逃走了。兄弟两人难得的异口同声了一回。

    “对不起吉尔,我失控了。不过,你和我在同一战线了,是吗?”骑士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如果你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吉尔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露出难得的笑容,她小心地把右臂的伤口藏了起来。这表面的平静也很快被打破,那怪异的哨声又响起来,并且越逼越近。漂浮在古战场上方的迷雾飘散开来,投下巨大的阴影,这样的天气是绝佳的突袭时刻。好不容易有喘息之机的士兵们在心里暗骂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脚下的冻得硬硬的泥土嘎吱作响,仿佛期待着洒下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