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斯科两腿一软，终究还是没能撑住虚弱的身体，瘫坐在地上，脑中不断回响，不可能，不可能。“弗斯科”教宗开口了，脑中一片空白的枢机主教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下意识呆呆的望向教宗，随即发现教宗正转过头盯着自己。弗斯科感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稳住心神，双手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教宗直奔主题问道。弗斯科看了一眼利马，然后看向教宗，艰难的咽了口吐沫

    “现在这些情况现在都不好断定…不过，侍神倒是给我们指明了一个方向……”

    “您是说……这是东方的人干的？”利马突然打断了弗斯科“教廷和东方已经有700多年没有过任何接触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还不好说，这需要调查”

    “我看您是想把东方的火引到这里吧？”

    “你……”

    “好了”教宗打断了两个人争执不休，看着两个自己的得力干将，沉思片刻后说“这件事确实事关重大，刚才我考虑了一下，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们两个人都不能说服对方，那就由你们两个人按照自己的思路分头调查此事，如果有什么情况要及时通报给对方，三个月后我要在去德国冬休前得到结论。”然后挥挥手，又转过身去抬头看着耶稣雕像不再说话。两个人对望一眼，行了礼先后退下。

    其实这三个教廷权利顶端的人心里都清楚，目前教廷虽然表面平静，但底下却暗潮汹涌，随着时代的进步，一批年轻的权力人物逐渐上位，他们主张兼并包容，与新世纪接轨，这些人正是以利马为核心，但守旧派则坚持纯粹的宗教主张，认为只有坚持传统才是对上帝最大的忠诚，这一派则以弗斯科马首是瞻。意大利的一个主教被人在距梵蒂冈不足10公里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谋杀，教宗不得不小心应对。其实教宗一直都知道总理执事和首席枢机主教在得知这件事后的本能反应，开明的总理执事一定会寻求通过对话，和平解决问题，而固执的首席枢机主教也一定会怀疑东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教宗无论采纳两个人谁的意见对另外一个人都是打击，本来稳固的天平只要稍有倾斜，那最后总会彻底崩塌，所以从目前情况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兼听，等线索进一步明朗再做下一步打算。

    利马和弗斯科两人无话走出梵蒂冈宫，在门口两人站定，利马突然转身死死的看着弗斯科，然后说：“首席枢机主教，既然教宗指示要互通信息，那有件事我还要通知您一下，就在半个月前，我的线报告诉我有一男一女人以游客的身份从罗马入境，他们并没有像别的游客一样参观购物，而是入住酒店后就再也没出来，我的线人感觉奇怪就进到酒店查看，发现这两个人消失了，他们只是定了一个房间，现金支付。您想不想知道这两个人长什么样子？”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张叠好的打印纸，递了出去。弗斯科赶忙伸手，没想到利马又把手收了回来，淡淡地笑道：“您就没有什么消息是我应该知道的吗？”。弗斯科上前一步，枯黄的老脸离利马的脸不足2公分，恶狠狠地说：“你应该再去一趟机密档案室，翻一翻东方的资料，也许能找到个电话号码，联系你的东方朋友，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说完伸手夺下那张打印纸，转身走了，身后的利马似笑非笑的看着弗斯科远去的背影，转身也走了。

    弗斯科穿过圣彼得大教堂的长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眼镜，打开了打印纸，这是一张彩色打印纸，纸上有人的入境照片，两个人看着都很年轻，男人英气逼人，神色冷峻，一头短发；女人皮肤白皙，长相温婉，长发披肩。可能是灯光照射的原因，两个人脸上都泛着柔光，如果不集中精力，他们的面目看上去竟然有些模糊，弗斯科不自觉的又把打印纸拿近了些许。不一会，可能感觉累了，弗斯科把纸放下，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然后拿起桌上的座机，想了一下，拨了出去。

    “艾恩利多，我是弗斯科，我有两个人想请你帮我查一下，我现在就把他们的照片传真给你。”电话那边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艾恩利多是国际刑警组织意大利国家中心局的总局长，也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和弗斯科差了快30岁，但认识也已经快10年了“好的，弗斯科，最近身体怎么样啊，老家伙”艾恩利多等传真时和弗斯科随口聊到，这时办公桌侧面的传真机滋滋的响了

    “还好还好，你看看在系统里能不能查到这两个人，然后查查他们现在在哪”弗斯科对于艾恩利多的寒暄好像心不在焉。

    “中国人？他们犯罪了吗？为什么要查他们两个？难道你在中国有私生子？哈哈哈哈”艾恩利多拿起传真纸看了一眼，很是诧异，半开玩笑的问道

    弗斯科一愣，感觉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只好压低声音辩解道：“你瞎说什么，这关系到教廷和教宗的安全。”

    “好的，我马上查，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听到教廷和教宗，艾恩利多没有继续纠缠。

    弗斯科知道国际刑警肯定已经知道了一个教区主教被谋杀这件事，也知道他这么打听这件事，国际刑警肯定会怀疑这两个人和谋杀案有关，但既然教宗已经决定这件事内部解决，他也就没有透露这两个人和案件的关系，艾恩利多也好像心知肚明一样没有多问。过了快一个月，弗斯科终于等到艾恩利多的电话，这中间弗斯科不是没有想过催催这个国际刑警组织的大忙人，但既然拜托给了人家就要信任他，所以弗斯科一直压抑着自己焦虑的心情。

    “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个？”艾恩利多还是那么的没大没小

    “好消息，快说吧”弗斯科有点急不可待

    “好消息是我调用了罗马警方的监控系统，足足查了半个多月，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入住在万丽酒店，分别于10月26日23:43出现在圣天使桥，11月15日23:35出现在四河喷泉，11月30日23:40出现在圣潘塔利奥宫，然后…”

    “然后呢？”弗斯科没等艾恩利多话音落下赶紧接嘴

    “然后就是坏消息了，他们入住酒店登记的信息都是假的，而且据酒店服务员说他们进房间后没有再见到他们出门，但是等去打扫卫生时两个人根本不在房间里，也就是说他们在酒店登记根本就是个幌子，他们还有其他落脚点，同时他们登记入住期间，不知为什么酒店的监控被干扰了，没有图像，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弗斯科快被艾恩利多憋死了

    “自从他们在圣潘塔利奥宫出现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消失了。目前暂时就这些，我会继续查，如果再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不过这两个人怎么会跟教廷和教宗扯上关系？”

    “这件事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你继续帮我盯着，此外，这件事你要严格保守秘密”弗斯科突然严肃起来，没等艾恩利多反应就把电话挂了。

    他们三次出现的地点都是围着梵蒂冈城，最后一次出现的圣潘塔利奥宫更是教区主教被杀的地点，看样子他们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弗斯科身体微微地抖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弗斯科从椅子上起来，摘下身后的圣母子油画，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部手机拨了出去，冷冷的说：“是我，你多找些人手，现在开始在罗马找人，我把照片传真给你，看完后销毁，搜索的重点放在梵蒂冈城和罗马的交界附近，要活的”。

    这样又过了2个月，两边都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年迈的首席枢机主教甚至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梦。直到2月10日，艾恩利多又来了电话，说他扩大了搜索范围，终于在佛罗伦萨找到了那个男人，并圈定了他活动的范围。弗斯科立刻派出了他的亲信赶到佛罗伦萨，想的是先查清楚这个男人的情况，然后再押解回来慢慢审讯。没有想到他的人到佛罗伦萨不久就失去了联系，刚才他的助手在耳边说的话现在还在脑子里回荡“我们的人和您要找的人都消失了”。这个消息让他很是担忧，这个连教宗都不知道的王牌中的精英凭空消失了让他有些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