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灿他们归来后,看到车窗外两行静静地向着他们敬礼的战友,未及下车就早已热泪盈眶。首先打破定平静的是这里的轮值总指挥少将梁杰。在陶灿他们归来时他就站在迎接队伍中间,当车停稳后,梁杰就和指挥室的几位负责人走向两辆车,看到领导走来后,车上的战士赶忙收拾伤感的心情,用手腕的衣袖擦了一下眼泪后就下车,总不可能让领导给自己开车门。
看到下车后的战士们后,梁杰先是向战士们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伸出手向战士们一一握手,同时说道:“兄弟们辛苦了,到家了,欢迎回家!每握一个人的手都有短暂的交流和问候。
与下车的十四个人都握完手后,梁杰又转身看向陶灿,陶灿会意地走向后面一辆黑色的中型客车,防护还算可以,在黑龙谷监狱是用来作为押运囚犯的。大伙走到车后部,随车队友打开后面的两扇门,随即映入在场人员眼睑的是车厢内五个约两米长六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高银白色合金盘,五位战士遗体静静地躺在盘内,现在是夏季遗体下面还铺有一层冰块。战士的遗体在低温下略显苍白,在合金盘周边由于蒸发的存在隐隐飘浮着一缕缕白色的雾气。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再次抬起手向着遗体行军礼,随后梁杰挥了下手,示意把车后门关上把车开进飞机舱内,在华夏的风俗里,死亡的人不能再看到蓝天,遗体告别需在室内进行。然后再由工作人员给遗体盖上一层白布后送进机内的冷藏室,运回国内火化安葬。
早上六点刚过,前去支援林燕的医疗车在两辆装甲战车的护送下已经到达黑龙谷监狱大门前。监狱门口的警卫看到救护车后的两辆装甲战车后以为是有人要劫狱,立即拉响了警报并举起枪对着开在前方的医疗车,同时值班人员也将这一情况迅速向西蒙斯报告,双方成为了对峙状态。
看到这一情况后,医疗车驾驶员莫敬宇首先摇下车窗,然后打开车门从容下车后双手抬过头顶,用拉丁语说到:“大家早上好!请冷静一下,待我把话说完。我想大家误会了,我们是华夏的医疗队,受西蒙斯先生邀请,前来贵所参观的,希望能与西蒙斯先生取得联系!”
警卫听到莫敬宇说完话后,仍然站在车前,护送的两辆战车上并没有什么动静且引擎早已熄火,没有要发起攻击的架式。也就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开始把枪放下,并把情况再次向上报告。西蒙斯是被监狱的第一次电话吵醒的,接到电话后的西蒙斯身上瞬时出了一层汗珠,预想到情况不妙,对方在自己的睡梦中到来,监控预警设置上不是大规模出兵,路上监控没有提前发出警报,料想对方有备而来。一下子想这么多的西蒙斯放下电话后用手擦了下额上,不曾想手板心全是惊出的汗水。于是甩了一下手又擦了一次后快速穿上衣服,脸都未洗就往室外冲向自己的车。
车刚启动,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再次接听后得到消息是华夏派来的医疗人员请求指示,放下电话西蒙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拔掉车钥匙靠在座椅上,从胸前衬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打开后用手指夹了一根雪茄叼在嘴上,轻轻地拿出打火机点上,悠悠地吸,又悠悠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以平抑自己此时的心跳。约摸抽了半支后西蒙斯才开门下车,向屋内走去。
进入房间后,西蒙斯把剩余的小半支雪茄放到烟灰缸上,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双手合拢接了一些水拍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双手在脸上擦了两圈后又拢了一下顶上的头发,注视着洗手台后面的镜框中的自己。头上原先的金色发丝掺杂着少许银色发丝不知何时变成了银色发丝中夹杂着几许金色发丝,原先意气风发的面容格外的憔悴,有神专注的双眼略显茫然,边缘上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这样的容颜转变也许是近段时间的操劳也许是在一夜之间,但这些转变的具体时间都不是西蒙斯此时要考虑清楚的,从车里回来也只是草草洗漱一下和整理一下心情而已,毕竟早上接电话时自己还是有些失态,华夏的医疗人员已经到来,有些事还要协商,自己不能以一副发黄的面容去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
林燕一个单薄的身躯还躺在地面上静静地入睡,轻匀的呼吸被咚咚的敲门声惊醒,未待林燕开口,外面的工作人员就用拉丁语告诉她,总部派来的医疗人员已经到达,要她出去接待一下。
林燕回了对方后,从地上起来走进卫生间稍稍洗漱了一下后快速地走向监狱的大门口。直到紧闭的大铁门前,透过门卫的窗口才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医疗救护车和两辆战车,而医疗车上的驾驶员已经下车站在门岗外和守卫在交谈。看到林燕到来后,工作人员随即就将侧门打开,林燕在两个门卫的跟随下走出侧门。
正在大门外和门岗交谈的莫敬宇听到侧门打开的声音后,侧目看了一下,从里面走出一位容颜清秀穿着维和服装的华夏女子,后面紧跟着两位荷枪的监狱警卫,而此时在门外的莫敬宇也被林燕看到,四目相对时双方都以微笑点头示意,他乡遇同胞的喜悦此时的林燕体会得很深。于是走向莫敬宇并和他握手,短暂的交谈后,林燕和莫敬宇走向后面的两辆战车向战士致谢和道别后走向一旁,挥手目送着两辆战车调头离开。
战车在视线中消失后,林燕转身和门卫交流,待医疗车开进监狱大门后,莫敬宇才一一向林燕介绍一道而来的医疗人员。监狱工作人员的接待下,林燕和前来援助的医疗人员一起走向接待室,在接待室里,林燕向专家们大致介绍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因为稍后两位专家还要亲自看一下病人的情况,然后讨论手术方案。听完林燕的讲述后,专家耿勋向一起而来的同事们说道:“昨天晚上接到任务后知道他们的事时,有一个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赶不走,又想不明白,因为从手术报告单上看来两个人伤得都不轻。而对方以武力扣押我方人质的目的是要赎金来换取手术费用,而手术没有做赎金又没有拿的情况下怎么就相信一个人把人质先放了,只扣一个女人!我一直在想这个丫头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还是倾城之色,可今天早上看小林的处事方式后,我就明白了,这个丫头比长着三头六臂的孙悟空还厉害,就拿早上的事来说,小林从监狱的侧门出去和小莫交谈后,按常理就先和我们见面寒暄。可是她们没有,先是走到后面和战车上的战友们道别,待战车走后进了大门我们大伙才相互介绍认识,这样看起来对我们好像不太礼貌,可这又得宜。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小林出去时后面还跟着两个荷枪的警卫,目的是防止小林趁机逃走,可见对方对我们还是保持警惕没有信任,这时我们要是下车打招呼的话在人数上对方会造成压力和不安,小林上车打招呼更不妥。对方的警惕来自后面的战车,只有危险解除警惕才会放松,走进大门后,一切都在对方的控制下后见面才是最好的,所以做事的方式决定成败!至始至终一直在为对方作考虑,小林在这方面做得很好。”说完后向林燕竖起了一个母指。
早餐后,西蒙斯前来接见援助的所有医疗人员,同时感激他们的到来,并陪同大伙一起去看望监护室中的儿子孙子的残躯。在华夏派来的专家随后的讨论中,虽然西蒙斯听不懂华夏语言,但是他从专家们讨论的表情和语速来判断,手术还是很有希望的。
大约两个小时后,林燕把自己和专家讨论后的意见用拉丁语和西蒙斯商量,西蒙斯完全同意专家们的方案。于是包括林燕在内的七名医疗人员作了一些准备后,手术在下午开始进行。手术考虑到西蒙斯的心情,决定先做他孙子小吉姆肢体移植手术,小吉姆的内脏相对于他父亲杰瑞的内脏损伤要小一些,这样可以减少吻接缝合时间,同时也同意了监狱医生旁观的请求。
下午三点,午休后的林燕和专家们开始工作,早上在讨论时大家考虑到医疗人员少不能轮班,手术要一次连续完成可能要到深夜,所以相应地延长了午休时间。手术开始后,麻醉师乔坤给小吉姆注入稀释剂,让小吉姆从深度睡眠中调整到轻度睡眠状态,让脑电波心跳血压等处于正常状态为手术作好准备。同时专家耿勋和许云鹏也开始对肢体进行术前清理,为移植作准备,而林燕作为两位专家的助手,在他们劳困时作一些缝合手术,同时也是一种学习,这是和军方的首次合作,除了常规手术外,很多人对军方的研究都感到神秘,林燕也不例外。在小吉姆的下肢体移置脊椎骨及主动脉植接完成后专家耿勋吩咐护士李乐乐和刘开云回来休息,待手术完成后作夜班护理。
凌晨一点,在大家的努力下,经过十个小时的努力,在乔坤最后一支麻醉稀释剂的注入后小吉姆的移置手术圆满成功,在推出手术室后的叫唤中可以睁开双眼,对问答作一些点头反应。而林燕又用拉丁语叫他抬一下脚时,几个脚指动了下,随后又进入睡眠中休息,在一旁的西蒙斯看到这一幕后脸上满是喜悦。他从手术开始就一直等在手术室外,而专家耿勋对李乐乐和刘开云的值班作一些嘱咐后,婉谢了西蒙斯的夜宵安排,和其他医疗人员一起并未走远,而是在隔壁的房间休息,为小吉姆的术后反应随时作好准备。
一夜平安,西蒙斯儿子杰瑞的手术于次日早上十点钟开始到晚上上十点钟完成,由于是成年人,杰瑞的术后要比吉姆好一些,能够说话。这两天的经历对于西蒙斯来说是从地狱到天堂般的感觉,自己所日思夜想的事会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脸上露出了多日以来所没有的血色。回想起这几天像做梦一样,前天和林女士商讨放人换医疗时自己的犹豫,只经一夜自己都未起床对方的医疗队就已经到达,这个赌注虽然自己赢了,但是这样的信用度是自己此生从未经历过的。协商没有书面记录,没有附加条件,只有一种对方需要的平等。夜宵时西蒙特地拿出了几瓶上好红酒,除了在值班的李乐乐和刘开云外,在场的医疗人员都没有拒绝西蒙斯的好意,都喝了一杯。
饭后,西蒙斯为医疗人员们准备了礼物,还在餐厅和林燕交谈的耿勋看到后笑到:“哟嗬,没想到我们还没想走,西蒙先生就想送客了啊!”听到这话后西蒙斯尴尬地笑道:“我在这里没有什么特产,只有几瓶酒送给你们表示一下我个人的谢意!”
在一边的林燕向西蒙斯说道:“西蒙先生,您的好意我们心领啦,他们都是军方人员,在外一律不能收受礼物的,即便是您个人的好意,回去还是要上报的。而且他们也不是马上就走,他们要到明天晚上,也就是手术成功二十四个小时后才走,这是防止有术后反应的处理,这里不像医院随时有专家。”
听到林燕的话,西蒙斯问道:“林燕女士,从刚才您的话中说的都是他们,你难道不回去吗?”
“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但不是在明天,我要一个星期以后,也就是杰瑞和吉姆拆手术线看康复情况后才走。”林燕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后,西蒙斯连说了几个谢谢。天亮后,西蒙斯早就吩咐工作人员为医疗人员做好了早餐,待专家耿勋和许云鹏到病房察看了杰瑞和吉姆的病情后,西蒙斯诚恳地邀请几位医疗人员到镇上走走看看,此意得到几位医疗人员的认可。但三个护士的表现并不是很兴趣,林燕看到后对她们说道:“去吧,我来值班。”
走出监狱后,医疗队员并驾驶员七人在西蒙斯的陪同下感受了黑龙谷的风光,队员们终于领略到黑龙谷地形的奇险,整个一条峡谷,两边全是岩石,寸草不生,随时有碎石滚落。但就是这样一个死气沉沉鸟不生蛋的地方却有一条大河穿境而过,给谷底带来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