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太僵
沈靳庭抬手,长臂搭在她的椅背上,俊脸逼近她,旁若无人的问:“你会嫁给他吗?”
他说着,下颔指了指封铭的方向。
很明显,他会这么问都是因为刚才的所见所闻。
封铭面无表情的盯着沈靳庭。
明知他挖坑的问题很可能会导致自己下不来台,却忍不住看了眼苏甯,沉默着想听她的答案。
苏甯忽而觉得刚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咬唇道:“现在不会。”
韩琇瞥了眼沈靳庭,忽而嗤笑了一声,优雅的端起茶杯喝茶。
顾女士担忧又心疼自家儿子,想出声却被韩琇悄然按住了膝盖,示意她稍安勿躁。
沈靳庭余光将他们的细微反应看得仔细,追问苏甯:“现在不会,那么将来呢?”
她皱了皱眉,猛地起身俯视着他,恼怒道:“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封铭就在旁边听着,她就算心里没打算嫁给人家,也不能这么当面下人家的脸。
“你这是在为以后留有余地?”沈靳庭也站了起来,神色阴翳,“你单名一个‘甯’字,可有问过你母亲这是什么含义?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明白过?”
韩琇皱了皱眉,觉得他真是太多事了。
顾女士嘁了一声,道:“你管天管地管沈氏,还来管人家的取名?看来沈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啊!”
苏甯默然,被他突然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问懵了。
“甯之一字,即用心保护。”沈靳庭不理会顾女士的酸掉牙的嘲讽,顾自对她道:“你之前多次表达过不会给孩子找后爹,而你的名字从下到上也都诠释着要用心保护孩子,难道就只会说漂亮话写漂亮字,做起事来却把自己的脸打得丑陋不堪面目全非?”
寥寥几句话似乎不带脏字不带刀,可是听着感觉好毒。
苏甯被他说得一肚子委屈,倔强道:“我没说过要嫁人,你非要扣这么多帽子到我头上,那是你的事。”
顾女士和封铭听到沈靳庭提起苏甯的孩子,下意识的对视一眼。
难道苏甯的孩子跟沈靳庭有什么关系?
“那你还相什么亲?!”沈靳庭不依不饶。
“不嫁!”苏甯皱着眉怼了一句,“我永远都不嫁,这样行了吗?”
她根本就不敢跟他真正杠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滑稽。
仔细品味,竟有点像是女儿谈婚论嫁,父亲反对这门婚事故而引发争执。
韩琇嘴唇紧抿却是憋着笑,让他们闹得越僵越好。
他管得越宽,苏甯越是要反抗,本来不想嫁的,结果反而嫁得越快。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沈靳庭死死盯着苏甯,恍然发觉自己太失控了,懊恼的皱了皱眉,在想怎么下台阶。
封铭见她被逼问得坐立难安,起身道:“苏甯不会嫁给我,我也不会娶她。”
“儿子!”顾女士不淡定的起身。
起到一半又被韩琇拉了回去。
而苏甯对封铭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只嗤笑的望着沈靳庭:“听见了吗?你不仅多管闲事,还杞人忧天,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找个女人结婚生子免得沈家断了香火。”
“…”
沈靳庭听得出来她辩解的同时仍在拒他于千里,眯了眯眼。
不等他说话,封铭解释自己刚才那句话的后文:“我的意思是,你不嫁,我也可以不娶,入赘怎么样?”
他的表情满是深情的表白,没有一丝勉强。
全场愕然。
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这是爱到骨子里了么?
沈靳庭冷幽的瞥向他,没有耻笑,而是更深层次的敌意。
苏甯怔然望着封铭,对上他温柔的眼眸,一时无语
。
顾女士双手捏紧,纤细的眉毛皱出了一段波浪线,红唇抿得唇角往下倒。
入赘?
他倒是想得出来!
韩琇也没想到封铭会说出这样的话,生怕顾女士因此心有芥蒂,道:“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两家的事,旁人纵有天大的理由和本事,也改变不了婚姻自由的事实。”
封铭的面色早已缓和了许多,不着痕迹的对自己的母亲使了个眼色。
顾女士轻咳了一声,瞥了眼韩琇,小心翼翼道:“沈总,说了这么多,该不会是你自己想娶苏甯吧?我记得,你们好像是不能结合的呀?”
沈靳庭脸色一黑,不悦的剜了她一眼。
她又轻笑道:“说我们家封铭娶了苏甯就是后爹,搞得好像你自己娶了就不是一样,依我看,你不仅仅是后爹,还会连累孩子扣上乱伦产物的臭名!”
“妈!”
“够了!”
封铭和苏甯同时制止她。
苏甯更是心痛,眼眶通红的看向顾女士:“封太太,我不嫁封铭,也不会接受他的入赘,你大可放心。”
“你说什么?”顾女士也脸色大变的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
封铭脸色紧绷,当即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苏甯却不知道她气个什么劲儿,理直气壮的对韩琇道:“妈,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
韩琇心知眼下的气氛闹得太僵了,点了点头。
苏甯小跑着回自己的房间。
沈靳庭今天就是来探韩琇的口风。
如今他总算见识到她的坚决反对和对沈家的敌意,只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但封铭那句入赘彻底把他惹恼了,搞不定韩琇,奚落一下他们母子也算是出口气。
“封太太?唔…”沈靳庭咀嚼着苏甯离开前对她的
称呼,嘲弄一笑,“我跟封毅先生有过多次照面,每次都见他带着自己的爱妻。只是太遗憾了,前段时间他的妻子病故,他痛失所爱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振作起来,更无心事业,这才召回了在外寄养历练多年的儿子做接班人。”
顾女士和封铭母子俩听他狗眼看人低的揭穿,脸色相当难看。
只是碍于在别人家作客,也免得让自己更加难堪,所以极力隐忍着。
韩琇起身对他下逐客令:“你说太多了,而我对你来这里的目的也没有兴趣,还是请吧!”
沈靳庭无所谓的扬了扬唇,转身要走人,经过顾女士身侧时又忍不住停下脚步,补刀子。
“顾女士果然是好涵养、好脾气。封太太这个称呼用在你身上可谓是张冠李戴了,你却气定神闲,难怪你儿子这么宽宏大量又能屈能伸,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好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