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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荣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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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时代。

    每逢安静的夜晚,武凡经常会强烈思念一位美丽少女, 她就是荣亭亭。

    每当那个时候,武凡都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回老家去见她。但那时武凡却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渴望能够联系到她。

    荣亭亭是武凡在老家乡村时的儿时玩伴,后来上小学四年级时武凡从老家乡村搬到了遥远的城市定居,从此就再无联系。

    初中毕业时,武凡母亲要回老家探亲,他终于有了去见荣亭亭的机会。真正要到回老家的时候,内心却又有些忐忑和抗拒。

    乘坐火车、汽车,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武凡和他母亲第二天才终于到达了老家。到了老家,武凡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和激动,走在依稀有些熟悉的街道上,却又感到十分的陌生。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武凡来到了荣亭亭的家门前。荣亭亭家倒是变化不大,还是以前低矮的房屋,只是木门经过多年风雨的侵蚀,已有些破旧。武凡抬起右手,却久久没有敲门,内心隐隐有些起伏,心里不禁想到:“还能像以前一样吗?”轻舒了一口气,武凡右手终于敲了下去。

    荣亭亭:

    来了!

    荣亭亭:

    是谁?

    荣亭亭的说话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的还有轻快的脚步声。武凡却没有听出来是荣亭亭。

    荣亭亭:

    门没上锁,直接进来就行了!

    武凡并没有答话。木门“吱”地一声响,荣亭亭将门拉开。

    武凡:

    我是武凡。

    武凡看着眼前的女孩,完全没想到她竟然就是荣亭亭。

    荣亭亭:

    武凡?

    荣亭亭:

    就是小时候总是跟着我玩的武凡?

    荣亭亭:

    都长这么高了,模样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见到武凡,荣亭亭很是开心,笑容满面。

    武凡:

    你是荣亭亭?

    荣亭亭留着齐耳刘海短发,大眼睛,身材不高,清纯质朴。

    武凡:

    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荣亭亭:

    哈哈!

    荣亭亭:

    到屋里来坐。

    荣亭亭:

    小时候你经常爱到我家里玩呢。

    荣亭亭是单亲家庭,只有她和她母亲相依为命,荣亭亭未见过她的父亲,在荣亭亭出生时,荣亭亭的父亲就抛弃了她们母女,不知所踪。

    武凡:

    嗯。

    武凡:

    那时候我是挺喜欢来你家玩。

    荣亭亭: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武凡:

    今天刚到。

    荣亭亭:

    搬去城市后,怎么不多回老家看看?

    武凡:

    一直没有时间,我已经初中毕业了,这才有时间来老家。

    荣亭亭比我大一岁。

    武凡:

    你初中毕业了吗?

    荣亭亭:

    我也毕业了呢。

    武凡见荣亭亭对自己十分热情,并没有因时间流逝而变得冷淡,心情也变的格外开朗起来。

    荣亭亭:

    你搬去城市后,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

    武凡:

    当然没有!

    武凡鼓起勇气,说出心中之话。

    武凡:

    我搬去城市后,并没有忘记你,一直在想……着你。

    荣亭亭:

    是吗?

    荣亭亭:

    真的?

    荣亭亭:

    你当时走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知道。

    荣亭亭:

    第二天去找你玩的时候,我才听别人说你已经去了遥远的大城市。

    荣亭亭:

    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我当时还哭了呢。

    武凡:

    我当时也很舍不得你。

    武凡:

    我这次回老家主要就是来看你的。

    荣亭亭:

    没忘了我就好。

    当时武凡母亲外出打工,他被寄宿在大荣村三姨家上小学。就从那时武凡认识了荣亭亭。

    武凡:

    那时我刚到大荣村,没有什么玩伴,是你一直在带着我玩。

    武凡:

    那段时间是我童年最快乐的一段记忆!

    武凡:

    夏夜,凉风,我们一起玩捉迷藏、斗鸡、跳皮筋、捉知了

    荣亭亭:

    还有去河里捉鱼、划船

    武凡:

    记得咱们划船时你还救过我一次,

    武凡:

    那会儿是夏天,刚下完雨我们就去划船、玩水,

    武凡:

    我站在船上,一猛子就往河里扎了进去,没下雨之前河水只到我的脖子深度,没想到下完雨后河水涨高了,害我喝了好几口水,幸好你及时跳下来把我拉到船上。但是你却差一点没能上船,也喝了好几口水。

    荣亭亭:

    嗯,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荣亭亭:

    那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武凡:

    那自然了。

    武凡: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就不怕自己也掉下去了吗?

    荣亭亭:

    我当时只想着救你上来。

    武凡:

    对了,怎么没看到阿黄?

    阿黄是荣亭亭家养的一只大黄狗,武凡给它取名叫阿黄,每次放学时阿黄都在校门口等他们放学,一看到他们,阿黄就扑上去用舌头舔他们。

    荣亭亭听到武凡问起阿黄,顿时笑容全无,心情有些失落。

    荣亭亭:

    村里有人打阿黄,被阿黄咬到了,他们就说阿黄是条疯狗,就把阿黄打死了。

    武凡:

    怎么会这样!

    武凡听到这个消息,仍是不敢相信,心情沉重异常。

    过了几日,武凡和他母亲因事就要回去。

    荣亭亭:

    武凡,以后要多回老家看看!

    武凡:

    荣亭亭,我会多回来看你的!

    数年过去,武凡已经成家立业,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再回过老家,但在心底却未忘记荣亭亭的身影和那份珍贵的童年记忆。

    一次偶然的机会,武凡再次见到了荣亭亭。那是他和他的妻子去杭州旅游的时候,武凡无意中看到街摊边竟然有人在卖炸果。炸果是武凡老家的特产,他从小很爱吃,但已有多年未曾吃过。

    武凡很想再尝尝家乡炸果的味道,他和他的妻子走到炸果摊边。

    武凡:

    大姐,炸果怎么卖?

    这大姐看到武凡和他的妻子走过来后就一直低着头,未发一言,很快装了一大袋炸果放在武凡手中,然后就收拾摊子,明显是不打算再摆了。

    武凡感到有些奇怪,却还是要把钱给这位大姐。

    这位大姐却不要,武凡不依。

    荣亭亭:

    这是送给你们的,不要钱。

    武凡听这大姐声音有些耳熟,还有很淡的老家口音,再仔细看其面目,好像在哪里见过。转而一想:难道是她这大姐体态臃肿,面带沧桑之色,武凡不愿相信竟是她!

    武凡:

    你是荣亭亭?

    大姐一愣,抬头目光与我相对,又看了看我身边的美丽妻子,目中带着一丝忧伤。半晌才回答我的话,话音却有些发颤。

    荣亭亭:

    你认错人了!

    荣亭亭说完就要准备离开,武凡忍不住上前拦住,在荣亭亭耳边低语。

    武凡:

    你是荣亭亭!这些年你还好吗?你变了!

    荣亭亭:

    童年、少年、青春都已不再,人总是会变的。

    荣亭亭:

    你已经成家了?

    荣亭亭:

    你倒是变化不大呢。

    武凡:

    我也变了很多,兴许只是在你眼中我还是从前的样子。

    荣亭亭:

    我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来!

    荣亭亭:

    没想到你还能记住我的名字!

    武凡:

    我当然记得!

    武凡:

    我从未忘记!

    荣亭亭:

    那为什么那次之后,你没有再回家乡?为什么没有再来看我?为什么要骗我?

    说完之后,荣亭亭已然留下了泪水,渐渐远去。

    武凡一震,这三个“为什么”竟让他哑口无言,如鲠在喉。他突然想起他最后一次离别时对荣亭亭所说的话。他实在没想到荣亭亭还一直在等他。

    看着荣亭亭远去的背影,武凡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拦下她的资格。

    他的妻子问他是否认识那个大姐,武凡只是随意说他认错人了。

    杭州之行后,武凡本想问问她的三姨关于荣亭亭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但终究还是未问。

    杭州,那是武凡和荣亭亭一生中的最后一次见面。时光轮转,关于荣亭亭的记忆已变得支离破碎,渐渐湮灭。武凡时常心想:相见倒如不见,命运无常,天地不仁,为什么连这一点美好的回忆都要被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