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娘女鬼解决之后,江绚书最近都不敢再接什么有特殊要求的活,哪怕馆长出面,为了安全着想,他都断然拒绝,塞红包也不好使。
馆长见江绚书态度这么坚决,也没有勉强。做他们这一行都有规矩的,不可多问不能强迫,也许对方正被脏东西缠身,遇到什么麻烦事,拒绝肯定是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
江绚书下班之后买了半斤牛肉回去,不是自己吃,是喂大顺的。自从被大顺救过一命,江绚书对他的态度产生极大转变,出于一种报恩的心理,对大顺的照顾更加用心,自己吃不饱都不能饿着猫。
他的生活依然清贫,一个菜一碗饭就能对付,然后给猫精心做一顿晚餐,荤素搭配,还有汤。
到家门口,楼下停着一辆救护车,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热闹,都是这栋老楼里居住的退休老人。江绚书站在人群外,看见医护人员抬着一个担架出来,直接上了救护车。站在前面的老太太直摇头:“作孽啊,真作孽!”
江绚书估计可能是哪家出了家庭纠纷,差点闹出人命。住在这栋楼里的年轻夫妻时常吵架,贫贱夫妻百事哀,楼上那对就是,还拿孩子出气,动不动就听见他家孩子哭得惊天动地。民警都来调解好几回了,夫妻俩一直嚷嚷着离婚,调解之后又和好,至今离婚的事还没提上日程。
他不是爱八卦的人,刚刚也没看到担架上抬的什么人,救护车乌拉乌拉开走,人群也散了,江绚书最后才进去,一个人慢吞吞爬楼梯。
爬到三楼,忽然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站在墙角。江绚书看着感觉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楼上住的孩子吗?站在这里做什么。
江绚书住在这里十几年,和谁都不熟,不过有时候早晨上班会遇上楼上的孩子上学,见面总是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喊一声“叔叔好”。江绚书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听楼上的女人叫他“洋洋”。
因此江绚书看见他站在这里,问道:“洋洋,怎么没回家?”
洋洋抬起头,像是受惊的兔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江绚书。他走到楼梯口向上张望,轻声说:“爸爸妈妈在吵架。”
难怪了,又是吵架,都不稀奇了。江绚书叹气,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但一想到自己的职业,又收回去:“那你先别回去,免得又讨一顿打。”
洋洋使劲点头,他主动去拉江绚书的衣角,乖巧问:“叔叔,我可以去你家待一会儿吗?”
江绚书本想拒绝,对上他充满期望的眼神,忍不住答应下来:“好吧。”
这也是个可怜孩子,江绚书带着他一起上楼,刚打开家门,便传出来一声猫叫。洋洋脸色一变,往后退一步:“叔叔……我不去了,我怕猫。”
“那你一个人可以吗?”江绚书驻足听了一会儿,并未听到楼上有争吵和砸东西的声音,“好像结束了。”
洋洋点头,对着江绚书鞠一躬,转身跑走了。
江绚书关上门,大顺踩着优雅的步伐走来,对着他的裤腿嗅了嗅:“喵呜。”
“我刚回来啊,今天买的牛肉,马
马上给你做饭。”江绚书伸手揉揉猫脑袋,拎着牛肉去厨房做晚饭。
二十分钟过后,江绚书喊猫吃饭,猫没来,他去找,发现大顺正在床上休息。他嘿嘿一笑,逮着机会去抱猫,黑猫挣扎两下,经历过生死友谊该不给抱还是不给抱。
唉,江绚书叹气。什么时候他能拥有养猫随时撸的待遇?
大顺蹲坐在桌子上,等着饲主把煮好的牛肉、西蓝花端来,还有鱼汤。江绚书的手机放在旁边,他用爪子把手机拨过来,肉垫在上面按来按去。
江绚书把菜放好,大顺把手机拨到面前,示意他看屏幕。江绚书低头一看,只见信息编辑界面有一行字:
【再叫这么土的名字就弄死你】
后面还有一个恶狠狠的愤怒表情,江绚书挠挠脸颊:“呃……玄墨霄。”
大顺,不对,玄墨霄这才昂着高贵的头颅“喵呜”叫一声,接着去吃牛肉。吃了几口又走回来,脑袋去顶江绚书手中的手机。
江绚书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只见玄墨霄的肉爪熟练调出输入法,开始打字:
【下次红烧,白水煮的真难吃】
“……你是猫。”江绚书默默提醒。
玄墨霄眯起猫眼,灵活的爪子用力一推,手机顺着桌面滑行到边缘坠下去,“啪”一声面朝下砸在地砖上。
“我的手机!”江绚书哀嚎一声,赶紧把手机捡起来。只见外屏呈对角线裂开一道缝,他看向玄墨霄的眼神变得哀切:“换屏好贵!你看我现在哪有钱修手机啊?”
玄墨霄甩着尾巴,走到碗边继续吃菜,江绚书则是坐在沙发上检查手机,看看除了屏幕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他时不时看一眼玄墨霄,眼神幽怯埋怨,却又敢怒不敢言,看着猫吃完心满意足离开,自己还要收拾桌子。
看来是江绚书对他改观过早,不论再怎么英俊潇洒神勇无敌,本质上也还是恶猫一只。
晚上玄墨霄早早窝在床上,闭上眼发出呼噜声。这两天他去客厅作妖的时间少了,居然还能让饲主睡个安稳觉。江绚书洗过澡之后躺到床上,玄墨霄抬起头,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换成四脚朝天的姿势又闭上眼。
江绚书偷偷观察着玄墨霄,又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毛茸茸的肚皮一鼓一平,充满让人□□的欲望。于是江绚书偷偷伸出手,想要撸猫,结果还没碰到肚皮,玄墨霄忽然睁眼,发出恼怒的叫声:“喵!”
江绚书赶紧缩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躺下来盖好被子准备入睡。
关灯之后,屋子里漆黑一片,江绚书虽然睡眠浅易惊醒,但入睡极快,没一会儿功夫便沉入梦乡。玄墨霄这时候睁开眼,挪到饲主身边,和他头贴着头睡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江绚书去上班又遇见洋洋站在楼梯口,穿的还是昨天那身校服,居然没有背书包。江绚书好奇问:“今天不上学?”
洋洋摇头:“请假的。”说着手臂往后藏了藏。
江绚书注意到他露出的胳膊肘上一片青紫,说不定又是给父母打的。别人的家事江绚书不好过问,
本站域名:&ot;&ot;
,他也没那个热心肠去掺和,只能点点头打过招呼去上班了。
晚上回来,江绚书没再遇到洋洋,心想楼上的夫妻终于消停了。真是的,大人有什么矛盾不知道坐下来好好解决,尽拿孩子出气,难道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生的吗?
本以为今天又是如往常平淡的一天,没想到天一黑,楼上传出砸东西的声响,混合着女人的哭喊叫骂和男人的吼叫,在这栋隔音不好的老楼里回荡着。
“轰隆!”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大型家具倒地了,震得头顶的灯都晃了两下。江绚书抬头,玄墨霄也抬头,一人一猫对着楼上望呆。
“你说……我要不要上去一下?”江绚书指指头顶,“我总担心楼会塌。”
玄墨霄伸出爪子按住他的手,果断摇头,让他别管闲事。
也是,他主要是担心洋洋,吵成这样多半又要迁怒到孩子身上。不过他上去又能做什么呢?自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连话都不太会说,别再卷进去给揍一顿。听说楼上的男人是送货员,力气大得很,冰箱空调扛起来就走,惹不起惹不起。
往常楼上吵架一个小时之内会平息,打架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因为民警来了,没机会再打个十块钱的了。不过今晚很奇怪,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还能听见女人的哭喊声以及摔东西的声音,并且也没有住户因为扰民报警,这是放弃治疗了吗?
一阵噼里啪啦脆响在头顶响起,应该是一摞碗碟给摔了。江绚书默默站起,还是上去一趟吧,不然可能觉都睡不好。
他走到六楼,在楼梯口又看见洋洋蹲在地上抱着膝,凝视着那扇紧闭的家门。
没想到这孩子躲在外面,这样也好,免得进去又要遭殃。洋洋看见江绚书,站了起来:“叔叔。”
江绚书对着他温和一笑:“嗯,我现在去找你爸妈,让他们别吵了,你别害怕。”
洋洋点点头,拽着江绚书的衣角,怯生生跟在身后。江绚书去敲门,过了会儿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气势汹汹来开门:“谁?!”
“……我是楼下的,”江绚书指指楼下,“现在不早了,你们动静太大了。”
“老子管你睡不睡觉?!滚!”男人态度凶恶,反手要把门关上,江绚书眼疾手快,抵住门:“那你们大人吵架,别拿孩子出气好吧?洋洋是无辜的,看他多害怕。”
男人一愣,呼吸变得沉重,眼眶居然隐隐泛红。而门里蹿出一个中年女人,披头散发满脸泪痕,揪着男人的衣领捶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洋洋的,我的洋洋啊!……”
男人反手剪住她的手,用力推开,怒骂:“疯女人!要不是你,洋洋会死吗?!”
“是你对着他的头打的!我拦着你求你别打了都没用!你这个杀人犯!”
“妈的你去警局告发老子啊!我还说是你最后一下把他推到柜子上撞的!”
两夫妻在江绚书面前不停谩骂,江绚书怔住,神色越来越惊异,下意识回头去看躲在身后的男孩儿。
洋洋露出半个脑袋,盯着自己的父母,露出哀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