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法？”贺玄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他们急于从墨空口中知晓它，知晓这个，由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所创造的至高之法。

    “大道之法，解释起来其实很容易，它是一种思想。”墨空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思想？”

    “嗯，所谓大道，就是指正确的道，是必定会朝着此处行进的道，是世间的真理，我是这么理解的，因为虽然是无名者提出，但他本人也只是提出了一个笼统的概念，而其中的法则，释义，大多有他的两位弟子所提出，而二位至尊对师父的大道之法，又有着不同的见解，这种纷争，不仅在于他们本身，甚至延续到了他们最得意的弟子，也就是乾和坤的身上，以至于最后爆发了绝响山一战，以武证道。但归根结底，有一点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也是这位至伟的存在所提出的核心思想。”

    墨空站起来，他语气庄重，一字一顿的默念出那个曾震撼到他的语句来，“此世之万物，皆有其道，然诸道虽殊途，必同归矣，顾为大道，然大道之行也，当，天下，为公！”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所有人都在默默记诵着，大道之行也，当天下为公，多么通俗易懂的话，但实施起来却是异常艰难，每个人都似乎从中得到了什么，又产生出新的理解来。

    大道吗？

    墨空打断了他们的思考，“你们不必现在就想理解透彻，要知道，连他的两位弟子，那两位至尊都无法统一，更不要说你们了，若是从中能等到些什么，就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用你们一生去解答吧。”

    “之后呢？父亲，之后发生了什么？墨心追问道。

    “之后，就是第四次战争的开始，此时的祖先们甚至出现了可以和无名者所抗衡的存在，再没有生灵可以阻止他们的野心，他们迅速扩张起来，整个羽州都成我们的，所有的原住民都变成了祖先们的奴隶，他们把曾经所受到的，全部加倍奉还，看到眼前的局面，无名者悲痛欲绝，一千多年的努力，他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加害者变成被害者，而他，甚至连像曾经那样伸出援手的能力都没有了，他选择了逃避，彻底与世隔绝起来，直至死去，他已经放弃了最初的信念。”

    贺玄听到了这位天道至尊的结局，跟他猜的有点出处，但终归是一样的，“我想他还没有，至少他，把他的思想传递了下来。”

    “那就是他们的故事了，”墨空轻轻笑道。

    “父亲，我觉得，在聆听他们的故事之前，我想我们应该为这位至尊致敬。”墨心缓缓说道，他心里一直在想，如果他是那位至尊的话，又会怎么做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爹。咱们老祖宗欠人家那么多，总该表示一下，不然太无情了。”本来一直都比较吵闹的墨军却是所有人中最安静的人，他确实被这段历史震撼到了。

    “好。”

    所有人站起来，双手紧紧握住，置于胸口，他们低着头，

    向这为亘古的传说致敬。

    所谓英雄，大抵如此吧。

    “好了，”过了很久，墨空说道，“坐下吧，我们该开始他们的故事了。本来我想分开讲他们的事迹的但仔细一想，他们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便一起讲吧，关于，无上尊师，以及铸剑尊者的故事。”

    所有人都安静做好，相比较天道至尊的故事多为传说，或者由二位至尊所透露，显得有些玄幻，不现实，但这俩位确实实实在在存在的，他们至今为止，还不知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注视着，这个世界上的人们。

    “他们是天道至尊的弟子，也是天道至尊所收养的孤儿，他们出生的时候，正是人们战争爆发最频繁的时期，他们是战争产生的孤儿，不同于之前的战争还勉强可以说是为了扩大生存环境，这个时期的战争，”

    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墨军低下了头，他是这些战争中的一份子，还是最狂热的那种。

    “是为了自相残杀。”墨空说出了那四个字，他每听到一次，就恶心一次，没想到这次却从他口中说出来了，他却没有任何难受的地方，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员，而且以后也还会是。

    “我们没有了敌人，于是内部的隐患暴露出来，曾经团结一致的种族，迅速发生了分裂，分成了四个州，我们中州，原本是这其中最弱的一个，二位至尊正是看上了这一点，距今大概四百六十年前，二位至尊出山，他们选择扶持中州的皇帝，想要通过武力进行统一，好实现天道至尊的大道之法，他们强大的实力迅速传便四州，也因此，他们获得了至尊的称号，在他们的帮助下，中州快速的崛起。并在陈家的兴起的同时，成为了四州之首。”

    “四州，不应该是五州吗？”贺玄问道。

    “那是另一个传奇的事迹了，他就是乾坤中的坤。”

    “乾坤吗？”贺玄发现墨空一直都在避免谈到他们，让人对他们越来越感兴趣起来。

    “但很快二位至尊发现，武力无法帮助他们实现老师所提出的大道，于是他们决定收徒，传播天道至尊的思想，但也正是这个决定，使他们之间产生了分歧，无上尊师认为，达成大道之法的关键在于传播，只要让所有人都认可了，那么自然就会停止战争，天下为公便可实现，他由下至上的改变，所以无上尊师广收门徒，吸纳众生，而铸剑尊者确认为这样只是白费功夫，最好的办法应该是通过各种方式先强行统一起来，然后在自上而下的颁布法令或其他方式实现大道之法。二者都不愿退步，于是双方选择分开，各自实行各自的方法，这也导致了大道之法的实践之争愈加严重。”

    “先统一实质，再统一思想，亦或者先统一思想，再统一实质吗？”墨心总结道。

    “有些片面，但说的还不错，到底他们二位至尊谁对谁错，也许只有靠你们这一代人才可以解决了，或者是个未解之题，但无论如何，我们总是要思考的，如果不思考的话，就什么都解决不了。”墨空最后总结道。

    “有解决的答案，没有解决的途径，总比连答案都没有好。你还是没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老前辈。”贺玄提问道。

    墨空笑了笑，“不，我已经告诉你了，能够告诉你一切的人了，去找他们吧。”他站起身，“铸剑尊者鬼术子目前隐居于绝响山内，去找他吧。”

    “最后一个问题，”贺玄站起来，他也有点累了，“八子，是姓贺吧。”

    “自己清楚就好了，关于，贺八子，他知道的，比我多。”墨空锤了捶背，“心，小军，睡觉去。”他说完，推开了门，门外皓月当空，美轮美奂。

    “是，父亲。”墨心跟上，搀扶着墨空。

    “知道了，爹，艾兄弟，回头见。”墨军说完，率先离开了。

    贺玄倚在窗前，看着皎月，思绪万千，药仙走到他身边，握住他搭在窗沿的手，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忧愁的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大道之法。”

    “墨城主不是说过吗，不用想太多的，毕竟连那两位至尊都解决不了的事，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做到呢，对吧。”药仙回答，她是这些人中知道最少的那个人，除了医学，她很少关注其他事，她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有些生气，如果她懂的再多一点的话，或许就能帮助的贺玄了。

    贺玄将药仙关心的手握住，他轻声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说如果，每一个平凡的人都能够幸福的活着，是否就算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了呢。”

    “我不知道，但想想的话，倒是挺幸福的。”药仙回答。

    “好了，没事了，我要睡了，你也去睡吧，晚安。”贺玄松开手，笑着说。

    “我们什么时候走？”药仙问道。

    贺玄有些出神，他在想，如果他不知道这一切都话，又会怎样的呢？

    “到时再跟你说吧。”

    “嗯，我知道了，晚安，贺玄。”药仙摆摆手。

    “晚安，仙儿。”

    贺玄打开门，房间内漆黑一片，天已经很暗了，他也没点蜡烛，他栽倒在床上，回顾今天的事情，“大道之法吗。”他沉沉的睡着了。

    药仙点燃蜡烛，她还是睡不着，她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今天她与贺玄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她有开心，但更多的还是迷茫，还有对前路未知的恐惧，她不想失去他。

    墨军挠挠头，看来自己是没戏了，他笑笑：“艾兄弟，你可要珍惜啊。”

    墨心合上书，他看了眼书架上的书籍，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再看它们了。“晚安。”他轻声说道。

    墨空擦了擦妻子的遗像，他埋进摇椅中，“孩子们懂事了，我也可以退休了，你想去哪儿来着？”摇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陈方谷收起钓竿，今天收获看起来不好，只有一条小鱼，他准备出发了。

    今夜，看起来，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