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锦,祖籍山东初阳市,现在大荒市四中为高二生。”
夜,九点钟多,教室窗子一抹黑,透灯光看到外面摆动的绿瀑。窗子映着晚自习同学们的身影——学习者有,不学习者有。前排唧唧声小,后排嗡嗡略大,玩游戏者有,无事而做者亦多。
秦锦眼一瞟,前面有人传过来纸条。这纸条是更远处学生妹传来的,秦锦也不看,递给旁边的人,旁边的人自然又把纸条传到一个男同学手上。
秦锦表示自己不介意帮忙,但特么传了两个字自习了自己也受不住啊。
“秦始皇的秦,云锦的锦,我秦锦是个好人。”
最后一节晚自习是自由自习,周末是班会,9点40放学,秦锦想,“这会离放学也快了。”
秦锦无聊,就在书上画个小图,或用线排出面,或画只眼睛,再添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画画用什么书?秦锦现在是很少用书的,一页书只画几个图,多了纸面就会很难看,所以现在多在本子上画。
桌子上一般摆语文书,里面文章还能看下去,闲时能享受一下诗文。不摆数学英语,最差就是这两科。也不放政治,枯燥,侮辱自己智商。地理是不显眼的,历史还好,只是故事有点少。
其实四中最后一节晚自习走读生是可以走的,但秦锦选择留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成绩要努力吧。因此秦锦无颜回家,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学习的习惯,他想的,不在书本里。
秦锦是坐后排的,一班六十人,每次月考,成绩下发后再加量化分,排出综合成绩,前四十人有选座位的权力。秦锦每次都有机会,但是太靠后,选不了他想坐的第二排。
秦锦想坐第二排,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得下吗,会安心吗?不清楚,但他敢到轮到他时去讲台座次表上填上自己的名。
命也,他不服。
现在,讲台上,前后门贴的打印座次表,他在第五排,后面有两排。
不懂的事太多了,坐了一会儿,放学铃声响起。有人离座,有人收拾桌面。秦锦盖好笔,把书合上,放到左手边一摞书上,提起空书包,绕道后排向后门走去,顺便背上书包。
匆忙的走了,没有看前后两面墨绿色黑板,白墙,蓝色窗帘。
一扇门,门里人半数,门外有更多。走廊一排门,各个班都有下楼的,人也颇多了。秦锦不知道,要自己在四楼,在五楼,楼道都是挤着出去的。
课上各忙各的,课下各忙各的,噔哒噔哒下了二楼,见着三个年级的学生,高低不一的人头身影,有流向学校北门的,有回宿舍的,嗯嗯啦啦,叽呱唧呱也各自分散了。
在教室还老老实实坐着,一放学,谁知道你在哪呢。
秦锦有点心闷,一是因为课上想到了事,因为那时当时心情,二是放学有了自由时间,有了自由空间,却是缺月照夜深,怎得一刻放松呢?
混在人群里向校门走去,沥青道旁斜耸几棵柳树。前面路过关门的食堂,食堂二楼有超市,但第三节自习就黑灯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前面走来一个身影,凤眼长发盘在脑后,搞逆向行驶。秦锦认得她,同班同学,也是初中同学,张果然,自己跟她没什么交集。
她家是校门口开胜由超市的,自己貌似问过她,知道她还要住学校,但最后一节回超市。
她成绩同样不好,跟班里几个女生是一堆。
慢慢走到校门了,大门关着,只开小门。回手从背包上小包里掏出出门证,卡住了,一用力,蓝色的大卡片就拿在手上了。看门两个老大爷要看的。
门卫室是右手方间小屋,横杆竖起。先是一群家长站立着,走动着,外面汽车扎堆。
再往前是一排门面,门面后是个小区,树个牌坊,后面黑黑的,楼房一路下坡建。店面里最显眼是晨光文具店,再就是胜由超市,至少秦锦是这么看的。
右走去骑车,餐厅楼后密密麻麻停了两排,大都不锁。找到自己的黑红色美利达,艰难推出来,一跨就骑上去。
不锁虽然没人偷,但是有人骑。
秦锦骑车都调到3x8,24速,少了太轻,太缓。很多次秦锦骑上车就感觉不对,不是车座调低了就是被调成16速了。
一蹬车就走了,24速轻便无比,心下也爽。握着闸,避开行人,一辆辆车骑行着。
秦锦不想回家,他要绕一圈。
绕学校拐了两条路,先是人多车多,路稍下斜,再拐是上坡路,再拐……
黑的,黄的,红的,白的,闪亮的伫立,暗淡的疾驰。三色灯像长霉的月饼,一条绿带子,一条红带子,骑在最宽一条黑带子,黑带子还泛着黄橙光。
南门过后再右拐回去却是平上坡路,四车道双向。两边是绿阔叶法桐,照下黑影,亮着黄灯。路口骑自行车的,开车接孩子的,路过的,步行的都有。右边是操场,空阔,左边还有个小区。
秦锦没回南门,现在那里人流应是很多。就转车调回去急行了。
秦锦喜欢自己想些事,“缺月挂疏桐,身后斜柳影”。柳树栽在校内,不常裁剪,枝子长了些。法桐长在路上,也经常能看见。
秦锦知道,种在学校的是柳树,走出学校都是法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