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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2章 负气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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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望着山洼里炊烟袅袅的小山村,叶涛叹了一口气,终于快到家了。从海城市坐长途大巴到县里,又从县里坐公交车到乡里,为了赶时间,一直没吃饭。身心疲惫、又累又饿,加上三十多里的山路,确实让他有点吃不消。现在,双脚每走一步,都钻心似地疼。

    听村里的老人说,这是脚底起泡了,千万不能停下来。如果停下来歇一会或者看了血迹模糊的脚底板,会让自己丧失行走的信心,这在山里是很危险的。所以,叶涛不顾疼痛,艰难地行走着。

    正在这时,一辆悦耳的叮当声从身后传过来,叶涛听出是庄户人家赶驴车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大伯赶着驴车,从山外回来了。

    “大伯。”叶涛主动打起了招呼。

    大伯急忙从驴车上跳了下来,亲热地说:“哎呦呦,原来是大侄子。回来了,怎么不给家里打电话呢?正好能顺便接你。”

    叶涛有点不好意思说:“大伯,我是突然回来的。没来得及打电话。”

    “你这孩子,走这么远的山路,还硬扛着。来,快把被子放在车上,你也上车坐着。”大伯说完,把被子从叶涛的肩头上拿了下来,放到驴车上。

    叶涛没有推辞,跳上了驴车。大伯一扬鞭子,“驾,走你呐。”黑驴打了一个喷嚏,甩了一下脖子,“嘚嘚、嘚嘚”地往前小跑起来,脖子上的铃铛有节奏地晃动着,在寂静的夜间,敲出悦耳的敲击声。

    走了不多会,大伯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叶涛,说:“大侄子,这才开学不到三个月,还不到放假的时候,怎么回来了?还把被子也带回来了?”

    “唉,一言难尽。大伯,我被学校开除了。”叶涛淡淡地说。

    “什么?被开除了?到底怎么回事?”大伯的言辞有点急迫。

    叶涛把事情经过粗略叙述一遍。

    大伯沉默不语。走了几分钟,突然,“吁”地一声,停下了驴车。回过头来,对叶涛说:“小涛,俺这头驴年岁大了,今天跑了一天,你看,身上都淌汗了,再要负重怕力亏了。这样吧,反正这里离家不远,你就下来走几步回去吧。”

    这哪里是几步?还有一段距离呢。叶涛顿时明白了大伯的意思。

    “好吧,我自己走回去。”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扛在肩上。大伯赶着驴车飞快地离开了。

    叶涛看着渐渐远去的驴车,气愤难平。心想,等有机会,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叹口气,叶涛继续往家的方向走。稍微挪步,一股痛感从脚底袭了上来。还是村里的老人说的对啊,这才歇了几分钟,就不能走了。也罢,反正快到家了。他咬牙坚持着,吃力地往前一步一步走着。

    天渐渐地黑透了,叶涛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村落,熟悉的家。

    怎么回事,家门口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看到叶涛走到了家门口,人群哗地一下围了上来。

    叶涛的父亲叶志德走了过来,脸色严肃得可怕,绷着脸,问道:“小涛,怎么回事?学校怎么开除你了?你给俺说清楚。”

    叶涛惭愧地低下头来,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叶志德指着叶涛的鼻子大骂:“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要不是调戏那个女娃,人家能打你。我打死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说完,脱下左脚的鞋,狠狠地攥在手里,往叶涛的头上打去。

    叶涛没有躲闪,好像木头人一样听凭父亲的打骂。

    叶涛的母亲此时哭喊着扑上前来,一把夺下叶志德手里的鞋子,扔得远远地,带着哭腔说:“你这个老该死的,孩子刚回来,你就打骂。你要是再打小涛,我就和你拼命。”

    叶志德一把推开老伴,把右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攥在手里,想打叶涛,鞋子举在叶涛的头顶,终究是没有打下来。突然,他把鞋子使劲扔了出去,坐在地上嚎哭起来:“老天啊,俺哪辈子做了缺德事,现在来报应了啊!”

    大伯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说:“三当家的,别嚎了。俺叶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人,从来没有做过偷鸡摸狗、勾人养汉的下三滥事。既然你家里出了这档子丑事,以后小涛在外面不许说是叶家的人。”说完,看了一眼叶涛,转身离去。

    叶涛的二伯附和道:“是啊,俺叶家在村里,虽然是孤名小姓,但是为人处世还是够大伙评论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叶涛的二伯母连声说:“对,对,对,俺叶家行得正,走得直。老三,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丢人现眼呐。”

    大伯母也附和着说:“他三叔,不是我说你,小涛从小你们就娇生惯养,抱在怀里怕跌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许别人道一句冷言语。你看你看,现在丢人了吧?俺听学校李老师说,养不教,父之过。俺看哪,小涛今天成这个样子,你们有很大责任。”

    其他庄邻看到此情景,大都摇摇头。一位村里年长的老汉叹了口气,说道:“家门不幸出败子。俺们村,以后说不定要败落了。”

    叶涛认出说这话的是庄西头的徐大爷。此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里噙着泪,说道:“徐大爷,我还没有这样大的能耐,能把村子败了。你们不是想赶我走吗?好,我现在就走。”说完,走到父母的身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着说:“爸、妈,儿子不孝,给你们丢脸了。以后,你们就权当我死了,姐姐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

    叶母拉着儿子的手,哭着说:“小涛啊,俺庄稼人就是种地命,不要出去了。在家种地吧,有妈吃的,你就饿不死。”

    叶涛含着眼泪,坚定地说:“妈,你看我还能待在村里吗?我对不起你们!”说完,站起来,眼睛扫视一周,坚定地说:“大家伙听着,我叶涛,从此离开家乡闯天下,如果老少爷们能看得起我的,就不要和以前一样,欺负俺家。以后,如果有谁欺负我父母,对不起,我会加倍奉还。”

    这个时候,靠门邻居徐老二快步跑回家,从家里拿出几个用布包着的热气腾腾馒头,小跑着过来,递给叶涛,说:“孩子,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叔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以后自己在外,要多注意身体。遇事别逞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叶涛双手接过馒头,声音颤抖:“徐二伯,你家里也不富裕,这几个馒头恩重如山,我收下了。你老人家多保重,这个恩情我永世难忘。”

    叶母也要回家拿东西,被叶志德拦住,他吼道:“不要给他东西吃,饿死算了。”叶母从怀里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里面是几张裹在一起皱皱巴巴的钞票,递给叶涛,说:“儿呀,这是家里仅有的100多元,都给你做盘缠,拿着吧!”

    叶涛接过钞票,又放回母亲的口袋里,说:“妈,家里也需要钱,我身上还有。”

    看到儿子不要自己的钱,母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叶涛噙着眼泪,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和母亲。右手挽起行李,坚定地扛在了肩上。

    此时,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只有叶母独自抽泣和叶父唉声叹气的声音。

    此时,叶涛已经感觉不到脚底的疼痛,扛起背包,大踏步地往村外走去,身后不时传来几声犬吠。路旁的树上,一只夜莺被惊起,扑啦啦飞向远方。

    走上一个高坡,他回过头来,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山村,许久,转过头来,目光坚毅,迎着远方的光明,带着耳边的山风,往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