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酒楼开张前被砸,若不是许正的那笔银两救急,天上人间很有可能就开不下去了。
一番客套话后,许正就说起了自己来时的目的,“福昌街的那几个嚣张的贼寇已经被本官捕获了,本官听闻白老板差点被轻薄,所以今日特意赶来看看。”
白冰心不动声色道:“多谢大人体恤,冰心无碍。”
门外很是适应的响起了脚步声。
薛峰身手不凡,听觉灵敏,只短短一瞬间就识破了那人停留在雅间外的脚步声。
“谁?”
薛峰化作残影,快速的打开了雅间的门。
谁曾想,竟是一个几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充满了天真无邪。
见来人只是个孩子,薛峰这才放下了懈怠,也不再管他。
白冰心见是小团子,朝他招了招手。
小团子跑到白冰心身边,正打算要跟许正介绍的时候,发现许正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团子。
小团子也不认生,还特意给许正行了个礼,“许大人好。”
许正端起茶盏,“好好好,可有乖乖的?”
“嗯。”小团子气色恢复的很好,可见白冰心待他甚好。
许正放下心来,让薛峰带着小团子出去玩,自己有事要同白冰心单独谈。
薛峰就是个冷心冷面的人,在他的眼里,只效忠许正,其他人再他这里都毫无情面可言甚至也没个笑脸。
结果自家大人竟让他带着这个闹腾的小男孩出去——玩。
大人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吧?
“大人——”薛峰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许正已经抬手让他退下。
无奈,薛峰只好双手环胸,抱着自己的剑走了出去。
小团子倒挺喜欢这个大哥哥,于是也跟着追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许正才说:“小团子很可爱。”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白冰心不得不以为发生了什么。
她正色的看着许正,“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瞧着白老板也绝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不知可否同本官一起行一桩善事?”许正眼眸中多了几分幽深和哀怨。
战乱年代,朝廷都只是顾大国舍小家,许多百姓颠沛流离,也无一幸免,最终还是抵不过与死神的抗争而丧命。
白冰心惊讶于许正的这一腔热情,“那大人是想怎么做?”
若没有见到小团子之前,兴许白冰心还会犹豫一下,在了解了小团子的遭遇后,她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个最初的行善想法。
本来她还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可笑,眼下连许正也如她想象的一样,她便又有了几分的坚决。
…
跟在许正身边办事的薛峰向来是独来独往,对于天上人间的热闹,不是他所喜欢待的地方。
所以出来之后,就找到了二楼悬空的圆形阁台上,临栏而立。
他双手环胸抱着剑,状似无聊的倚靠在栏杆处,双眼一直看着楼下,也不知到底在看些什么。
小团子腿自然不及他腿长,好不容易追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大口大口的喘粗气了。
听到身后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薛峰皱眉不悦。
回过头来,就见小团子睁着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大哥哥,你平时都是这样酷酷的吗?”小团子声音软糯,若是一般欢喜孩子的女人早已对他败下阵来了。
可惜——眼前的人是薛峰,一个眼中只有效忠却无情绪可言的人。
薛峰抿唇不语,目光几乎没在小团子身上停留,又继续转身看着楼下。
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衣裳在被人扯动时,才不得不忍住怒意再次看向已经跑到自己身侧的小团子。
小团子丝毫不怕他,继续扯着他的衣裳,道:“大哥哥你会武功吗?能不能教我?我从小就想学武功,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提到这个,小团子又忆起了自己惨死的爹娘。
其实爹娘真正死因皆是蛮夷侵占所致,原本他们住的城镇被蛮夷攻破后,爹娘就带着他逃难。
起先爹娘手里还有些银两,可这一路的风餐露宿,最后银两耗尽,饿死在了镇外不远处的官道上。
若他能习得一身好武功,能保护爹娘,或许他们一家人就不会阴阳相隔了。
薛峰不怎么喜欢小家伙,可这小家伙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他竟拿这小家伙没办法。
既然小家伙想要学习武功,索性就逗弄一下他。
“想要习武?”薛峰难得开口说话。
小家伙见有望,连连点头,甚至怕被拒绝,就直接说:“大哥哥会教我的对不对?”
薛峰:“…”
对于死缠烂打的小家伙,一向不善言辞的薛峰竟招架不住。
半晌,在没听到应诺的小团子颓然的垂下头,“小团子只是希望能有些防身术,这样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这一次,薛峰愣怔了。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连小孩子都不如。
小孩子都有自己要保护的人,而他——
却没有!
从他记事起,就已经跟随许正走南闯北,因为不得已要随着主子四处奔波,他小小年纪就被送去训练营进行严格而残酷的培训。
直到他应对能力和武力都能凌驾于旁人之上,才结束了那段于他而言宛如噩梦的时期。
可能是因为小家伙不同于旁的小孩子,这让薛峰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以至于后来,他真的答应了这个小家伙的请求,开始锻炼他习武。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
村里的人都开始忙碌着。
钱氏虽没经常能去镇上瞧瞧老二媳妇的酒楼,但也听说经营的妥善,能跟大酒楼相竞争呢。
逢人都会有夸赞的,这让钱氏听了,心里舒服极了。
老杨家同刘家一样,随着春季的到来,家里没人闲着。
杨乾永父子俩下地除草,女人们就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刘家地不少,刘定又时常镇上村里两边跑,一个人自然忙活不过来。
好在刘父不着急返程,就留在家里,父子俩将田地里都整理妥当后,才离开。
刘母则是在家劳作家务,又时常酿些果酒。
这个季节的果子不多见,果酒自然而然就成了稀缺物,但天上人间又需得每日备足了量,这可一下子为难了刘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