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儿再次登刘二柱的家门时,里面脏乱不堪,家禽粪便随处可见,简直不敢落脚。
若不是亲自登门,很难想象这院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二狗,又死哪儿去了?老子要喝水。”
屋内,传来刘二柱的叫喊声。
赵清儿循声往里走,在堂屋停下。
侧屋里张二狗忙碌的身影引入眼帘,于赵清儿而言,这个张二狗,她从未见过。
只见张二狗瘸着腿倒了碗水给刘二柱。
刘二柱在床榻上趟了三天三夜,才渐渐恢复了些力气,此刻正坐在床头痛苦的呻映。
刘家夫妇出远门了,刘二柱被吴超暴揍了一顿,躺在小巷口奄奄一息,还是张二狗叫人驾着牛车把他弄回来的。
这不,正好生伺候着。
赵清儿躲在门后偷看,不小心弄出了动静,被刘二
柱发现了。
赵清儿自然也不好再偷偷离开,就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刘二柱一看到是她,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赵清儿看了瘸腿的张二狗一眼,这才泰然落座:“没想到你刘二柱也会有这般惨状,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如今刘二娃是这副惨样,可想而知,计划失败了。
刘二柱冷哼:“那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不然老子至于差点被人打死?”
两人当初计划好,接近吴超,探探底,再试图搅得天上人间不得安宁,哪知中途刘二柱手痒,起了偷盗之心,半路劫走了吴老爷的金子,入了赌坊。
最不可思议的是吴超竟还是吴老爷的儿子。
被人痛扁一顿,刘二柱心里憋屈不说,一股无名火更是无处发泄。
见还有张二狗在一旁,赵清儿故意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
刘二柱目光落在张二狗那条已经残废的右腿,说道:“无妨,要说来二狗这条腿之所以被废全都是拜白冰心所赐。”
话落,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问张二狗,“二狗,你可恨?”
当初张二狗是得罪了陈城南才被打断了腿,可事情的真正原由还是因白冰心而起,平白断了条腿,张二狗岂有不恨之理?
赵清儿轻蔑的扫了一眼张二狗,起身就往外走。
今儿来她就是想看看刘二柱成败与否。
从她一进门,张二狗那色眯眯的眼睛就落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跟这样的色狼,又一无是处的人共谋,赵清儿是做不到。
赵灵儿在老杨家寻了老半天,才看到姐姐慢悠悠的从外面回来。
赵灵儿赶忙迎上去,隐隐有些担忧,“姐你干嘛去了?转眼就没人影,我正寻你呢。”
从杨玉虎回来,姐姐神色就十分不对劲,赵灵儿担
心她又会使坏。
到底是姐妹,虽分善恶,可她真不愿看到亲生姐姐这般堕落恶毒,到头来,害苦了自己。
赵清儿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只没好气的说:“寻我作甚?”
赵灵儿将手中的褐色包袱扬了扬,“是姨母给二表哥做的新衣裳,让我们给二表嫂他们送去,正好我想吃镇上的冰糖葫芦,你陪我如何?”
刚才杨玉虎回来的匆忙,钱氏出了门,还没见上儿子一面,又走了。
赵清儿眼睛一亮,不等妹妹反应,就挽着她的手往外走,脚步有些急促。
正值农忙,大黄牛都用来耕种,也鲜少有人去镇上。
任凭姐妹俩在村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
赵灵儿长滩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色,已接近晌午。
“要不咱还是明儿一早来看看吧。”赵灵儿说。
赶集的人都会早起,这个点怕是早就赶集回来,跟
着下地去了。
赵清儿失落的望了望村外通往镇上的大道,悠悠转身,跟着妹妹往回走。
赵灵儿走了几步,回头,看见赵清儿不住的往村外看,“姐,你在等人?”
赵清儿匆忙收回视线,加快速度跟了过来,嘴上敷衍道:“没有。”
然后,埋着头走在前面。
看着姐姐异常的反应,赵灵儿越发感觉出不对劲,却又猜不透姐姐的心思,只好追了上去。
哪知姐妹俩没走多远,竟在桥上遇上了要送酒去镇上的刘定。
来村里也有些日子,赵灵儿倒也经常遇上刘定和白冰心,这一来二往也就熟识了,也笑着打了招呼:“刘大哥。”
因着赵氏姐妹跟白冰心的关系,刘定对姐妹俩的印象并不好。
不过他对这个第一印象的妹妹赵灵儿,出于礼貌还是回应的点了点头,将牛车停在了姐妹俩面前。
刘定见姐妹俩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往回走,出于好奇问道:“你们是要去何处?”
厚着脸皮的赵清儿见刘定后面运着好些酒坛,就知晓是要去给天上人间送酒,忙恭维道:“去镇上,不知刘大哥可否载我们一程?”
话是刘定对赵灵儿说的,赵清儿却无端插嘴,这引起了刘定的不悦。
面对赵清儿那副表里不一的样子,刘定语气冷了下来,也想着替白冰心出出气,便故意刁难道:“无妨,只不过我这满车的酒坛,实在载不了两人,你们姐妹二人商量商量,看到底是谁去?”
“我去。”赵清儿毫不犹豫的回答,从妹妹手中抢夺了包袱,再嘱托道:“姐姐还有更重要的事,你的糖葫芦姐姐加倍买给你,如何?”
其实赵清儿是想去见杨玉虎。
她还正愁碍事的妹妹会跟着,这下倒好,一个人行事就方便了许多。
纵然很不情愿,可看到姐姐如此迫切的样子,赵灵儿也只能委屈的应下。
赵清儿说服妹妹,自个儿搭坐牛车去镇上,刘定一点都不意外。
他曾听刘母提起过,这个丫头是个狠角色,一旦认定的事情,哪怕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牛车行驶了一路,刘定愣是没跟赵清儿说过一句话。
倒是赵清儿舔着脸想要主动跟他说话,却被对方一个置之不理给晾在一旁。
牛车到了天上人间门口,刘定“吁”了一声。
还不待牛车停下,就迫切的对坐在后面木架子上的赵清儿冷声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