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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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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缕缕晨光斜穿过起伏的山峦,照射在了村前的那条小河之上,金光闪闪、波光粼粼。又透过茂密的树丛,洒下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令万物焕发着勃勃生机。

    缓缓流淌的河水当中,倒映出了一张俏丽的脸庞,原来是一个身段苗条的姑娘正蹲在河边,双手捧着一只盛有衣物的小木盆。只见这姑娘生得眉目清秀、皓齿朱唇,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上,细肌嫩肤,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明静清澈。身着淡粉衣衫,青碧色的比甲,水红素裙,亭亭玉立。

    那姑娘瞧着水面映出的自己,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便又想起了昨夜间自己的那个梦境,于是自语道:“人们常说梦境往往都是反的”说罢自顾的摇了摇头,这便要浣洗衣物。

    可刚一抬头间,忽见顺着河流缓缓的漂来一件黑色物事,待漂到近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顶纱帽,随即伸手捞了上来,看罢心下疑道:“这是哪来的官帽?”

    于是站起身来眺望上游,只远远的望见一个落水男子,双手搭着一截朽木,昏迷不醒的顺流而来。

    那姑娘顿时吃了一惊,直吓得双腿发颤,本想着立即转身逃走,可是心道:“此人究竟是死是活还尚未得知,倘若就这样任之漂走,定然必死无疑,而自己又何以能够心安呢?”心下犹豫再三,不觉间两只掌心竟已渗出了汗水,但马上那姑娘便如同下定决心一般的攥紧了两只小粉拳,迈开脚步走下河岸。

    这条河流乃是潮河的支流,恰巧流经此处时河道弯曲异常,水流缓慢且不太深,通常趟着水便能过河。因此那姑娘虽是立于河心,河水也只没过了膝盖。待那男子漂到了自己身前,随即伸出双手抓住了那男子的衣衫,吃力的向着岸边拉拽。

    那姑娘显然气力有限,而且那男子也不知在河中浸泡了多久,脸色苍白、全无血色。等将那男子拖上岸边之时,自己却早也已是通身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当下也顾不得歇息,连忙伸出纤细的手指一探他鼻息,随即稍稍的放下心来,心中喜道:“原来这人还尚有那么一丝气息。”

    这姑娘竟是懂得如何施救,只见她卷起自己的袖面,跪坐在那男子的身边,并有节奏的用力向下按压那男子的胸腹,每按一下,便有些许河水自那男子的口中涌出。而她直到此刻方才认真的瞧见了这男子的貌相,虽然衣衫残破,发髻凌乱,但这张棱角分明的脸颊,再配上那深邃迷人的五官,显得十分的英武不凡。

    可是经过如此来回的按压,却始终不见转醒,那姑娘柳眉微蹙,心中回想起舅父曾说过的那句:“如此一炊顷,气从口出,呼吸眼开”可一想到这里,自己的一张俏脸忽然腾地一下,如同火烧云彩一般红了起来。原来这法子便是那人工呼吸术,即是要与这个男子嘴巴对着嘴巴,自己向他口中用力的吹气,为他续气。

    那姑娘顿时犹豫万分,心道:“若那样做时,我一个女孩儿家的名节难免不保,虽然他看起来并不讨人厌,甚至还十分的英俊呢,可是我唉”想到此处,自己竟是心跳加速,脸蛋儿愈加的红润,直羞臊的将双手捂住自己脸颊,自语的嗔道:“哎呀!人命关天,这个时候我居然还在胡思乱想!”

    “罢了!名节虽大,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他还有一息尚存,我必当全力救得他的性命!”那姑娘这才松开了紧咬着的下唇,坚定的自语道。

    两个时辰前

    一缕缕微凉的夜风渐渐的吹散了阵阵血腥。

    虎头山顶,静虚观前一场血战,凌霄在二人的夹攻之下不慎失足跌落山崖。

    他身在下落的过程中,只觉陡峭的崖壁在眼前疾驰而过,手中的绣春刀也攥握不住,只得将两手胡乱挥动,只盼能抓攀到什么物事。可是弹指之间,身子又下落了百八十丈,忽然只听“嘭噔”一声,腿间撞上了一株自崖壁间生出的古树,身体登时调转,也暂缓了下落之势。紧接着腰腹间又被一截树杈挂到,那树杈有如成人小臂一般粗细,只听“喀吱吱”几声响,树杈折断,但初时那股下坠的重力却也是所剩无几。

    随着“窟通”的一声传来,只见凌霄摔落进了一丛厚厚的落叶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痛。

    但见这谷中尽是参天古木,绿盖如阴,泥土松软,想是阳光照射不足,因而经年累月的枯枝落叶堆积的极为厚实。尽管如此,仍将凌霄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身来,晃了晃头,顿觉一片眩晕,两耳之中兀自在嗡嗡作响。

    凌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绣春刀,环视四周,见眼前乃是一条崎岖的小路,当下也不辨方向,只得沿着小路向前,怎奈这谷中林木甚是茂密,眼前亦是不可辨物。

    此时身旁又隐隐传来了滔滔的水流之声,越向前行,水声越大,流速越急,想来定是流经谷中的一条河水。

    凌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走了多久,满身伤痛,又觉疲累,这时只觉头重脚轻,再也支持不住,接着眼前一黑,翻身跌入到了那湍急的河流之中。

    清晨,和煦的微风轻抚过凌霄的面庞,凌霄鼻中隐约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心道:“好香啊,是铃兰?还是丁香?”等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紧紧闭着的眼睛,在眼睑之下投出了两道漂亮完美的弧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而自己的双唇,则由两瓣滑腻柔软的朱唇紧紧的贴着,还有那丝丝温润的气流不断的涌入自己口中。那压在自己胸膛的两团绵软,既柔润又有弹性。

    随着凌霄神志的逐渐恢复,当下便知原来这姑娘正伏在自己的身上为自己施救。心下大窘,有心提醒姑娘自己已然得救,但又恐怕此情此景,二人一旦四目相对,自己一个男子固然无甚所谓,可要人家一个姑娘家日后还如何见人?那时候尊崇礼教,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早已是根深蒂固。

    凌霄为避免尴尬,无奈之中只得佯装着继续闭上眼睛,口鼻之中含糊不清的发出微弱的声息,紧跟着身子也轻微的动了一动。

    那姑娘顿时察觉到了这男子已恢复了呼吸,登时喜上眉梢,坐直了身子低声欢呼道:“谢天谢地!”可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仍与这男子跪坐的那样近时,急忙站起身来退了一步,红着脸低下了头。

    凌霄这才如释重负,先是暗自的吁了口气,这才故意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心虚的道:“我这是在哪里啊?敢问姑娘是何人?”边说着边打量起眼前站立的这位俏丽的姑娘,尤其是那一对晶亮清澈的明眸,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可一时间却又如何也记不起来。

    “小女子就是住在这河东村的。”那姑娘不便透露自己的闺名,于是指着不远处的村落道,声音轻柔可人。

    凌霄又佯装道:“哦,昨夜我失足跌进河中,想必定是顺着河流漂流至此,多谢姑娘救我上岸。”

    那姑娘听了俏脸一红,期期艾艾的道:“不必相谢,适才人家也是恰巧在这河边浣洗”

    凌霄可不敢再问人家姑娘是如何对自己进行的施救,但见她的素裙下摆及粉红的绣鞋都已湿了,心中一热,连忙感激的一拱手,道:“敢问姑娘尊姓?凌某日后必报大恩!”说罢便要挣扎着坐起身来,可这一发力,登时全身肌肉酸痛,身上的几处伤口又渗出了血水,全然坐不起来。

    那姑娘听了神情微微一怔,见凌霄伤势太重,忙道:“哎呀,你先不要动啦,我这便回去喊舅父。”

    凌霄惭愧的笑笑道:“有劳姑娘。”

    正午时分,小小的河东村中升起了一缕缕的袅袅炊烟。

    一间农舍,篱笆围墙,院里种了些菜豆、丝瓜。再看院子的地上、廊檐下,到处都晾晒着各种草药,还有许多的坛坛罐罐以及药碾、柴刀等物事,全都堆放在了院子的各个角落。

    一股煎的浓浓的草药味道弥漫着整间房舍,凌霄此时已被安顿在了西屋,这里平日便是用作接诊之用。只见他胸口、右肩以及左腿都缠着白色的纱布,正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

    但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坐在凌霄的床边,手捻着山羊胡道:“此人真可谓吉人天相,本就失血过多,伤口化脓感染,又落水发了高烧,如若再耽搁个把时辰,焉有命在。”这人面相清癯,高高瘦瘦,一身粗布长衫,显得十分朴实。原来此人便是那姑娘的舅父,也是这一带村落有名的郎中。

    那姑娘听了这才宽下心来,忽然又是一阵脸颊微红,低着头忧虑的道:“舅父,适才人家人家帮忙解去他的外衫、衣带时,看到他的佩刀可是锦衣卫的绣春刀呢。”

    “嗯,舅父也留意到了。”那中年人皱着眉忧虑道。

    “那我们该将他如之何呢?”只听那姑娘声音发颤的问道。

    只听那中年人坚定的道:“婉儿,舅父做了半辈子的郎中,救死扶伤本是舅父的责任,凡事但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至于他是好人还是歹人,就全凭咱们舅女俩的造化了。”原来这姑娘的闺名唤作婉儿。

    “厂卫”既东厂与锦衣卫的合称,乃是皇帝最为倚重的情报机构,他们不仅可以对文武百官进行法外的监督,而对平民百姓更是肆意的滥施淫威,且耳目众多,所以这厂卫的名声的确不好。

    那中年人又道:“这几日,你先到村北陈大娘家暂避几日,正好与她做个伴儿,就说舅父这几日要出门接诊,留你独自在家舅父放心不下。”接着又斩钉截铁的道:“倘若出了什么事情,全由舅父一人承担!”

    “不,婉儿要和舅父在一起!”婉儿的眼圈红红的,坚定的道。

    夜深了,满天的星斗如同黑夜里眨动的眼睛。

    婉儿回到自己的房中,披着衣衫,双手抱膝,正靠坐着床头想着心事。但见她那双修长的双腿弯曲着,勾勒出了道优美的曲线。辗转难眠之中,时而回想起日间搭救那男子时的经过,每当回想起来,脸蛋都似火烧一般均热。

    又忽的又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境,婉儿顿时睁大了自己那双清澈的眼眸,心中忐忑的道:“那个锦衣卫姓凌,又说得一口官话,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难道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