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遇到过一群孩子。那是在西城的一个小巷子里。刚刚转过一个弯，我就撞到了他们。他们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带来一阵栀子花的清香。我那时才看清，有一个男孩手里拿着一束花，很白，很干净。我知道，那是栀子花。我的最爱。就因为那束花，我决定，就是他们了。

    老实说，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算不算……监护人？呃，应该不算。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不是孤儿了。呵，孤儿……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没有忘记，第二次见到他们时的样子。

    他们都在哭。

    不是孩童跌倒时那种委屈的情绪，而是，撕心裂肺的感觉。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点声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那时我来晚了。那是无人经过的小巷，那个拿花的男孩跪在地上，无声地号啕大哭。悲伤像海浪一样将我浇湿。很凉。但他们还只是孩子，无论怎样，那都不是孩子应该承受的。我做不了什么，除非让他们遗忘。最后我还是那么做了。就当那些不存在吧。瞒不了一世，可以瞒半生。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换个话题。

    有一件连我都不知道的事，那就是他们的家。从我发现他们起，他们就住在一栋蓝色的房子里，那时他们好像，刚七岁。房子靠近一条小溪，屋后是一片草地（蚊子好多）。打他们记事起，那就是他们的“家”，一个可以安心避雨的地方。

    虽然我始终对于他们后来能安然无恙自力更生地长大不太理解，但是他们毕竟是他们，不是别人。

    然后……

    我都不知道竟然过了这么久，他们都长大了。当看到当初那个拿着栀子花的男孩开始和其他人热热闹闹地收拾一直没有动过的一楼时，我笑起来，抬起了头。十三年了，天空依然没有变。

    好吧，应该是变了，好歹带走了那么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