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看这是什么?”
亭中,泠朔笑嘻嘻的从身后拿出一只锦盒,举在手中向身前女子展示,一边笑道:“这次你可以答应嫁给我了吧?”
杨婉儿一见那只锦盒,脸上便露出喜色,连忙一把抢在手中,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
锦盒内是一颗圆润的珠子,龙眼大小,珠子上还有一层淡淡的云纹,盒子一打开,这珠子便自动吸收着天地间的天力能量向这里汇聚,端的是神妙无比。
“竟真的是沧云珠!”
杨婉儿惊喜的笑道,她将沧云珠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着。
泠朔见她开心,心中更是喜不自胜,趁着杨婉儿举着沧云珠细看的功夫,他悄悄凑近,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咬着耳朵轻声道:“婉妹,这下你不会怀疑我对你的心意了吧。”
杨婉儿眯起眼睛,娇嗔道:“人家本来就知道,只是想考验一下你罢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把沧云珠偷出来了。”
泠朔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更是爱煞非常,连忙道:“你想要什么哥哥都能给你,只要你能说服你爹把你许配给我,小小的沧云珠又算得了什么!”
杨婉儿转过身,红唇轻轻地啄了一下泠朔的嘴唇,道:“你爱我就够了,以后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哪能这般任性。”
泠朔点点头,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婉儿当真是越发的有贤妻的风范了,我泠朔果真没看错人。”
杨婉儿闻言,面露羞涩,佯怒道:“谁是你的贤妻了,可别乱说话,我爹那关可还没过呢!”
其言外之意溢于言表。
泠朔虽说才十四五岁,可他早已纵横花间有两三年,自然懂得这是怀中人儿的小女儿姿态,心中不禁大喜过望。
想到很快便能将这如花似玉的人儿弄到床上去,他心中一片火热,竟兴奋的有些头晕眼花。
他甩了甩脑袋,眼前却越发的朦胧了,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婉儿,我好像有些有些累了。”
他逐渐身形不稳,连忙松开杨婉儿的腰肢,扶住一旁的桌子,挣扎着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现在好困啊!”
说完,他竟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待他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一张床上了,身边只有一名青衣仆从低着头立着。
“啊怎么回事?”
他刚想坐起来,眼前却又是一黑,脑中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飞一般,疼痛交织,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听到动静,青衣仆从连忙叫道:“公子醒了,快,快去喊老爷过来!”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紧促的脚步声。
泠朔捂着脑袋躺着,听到有人进来后,眼也不睁的直接道:“爹,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啊!”
想象中父亲关怀的嘘寒问暖爽约了,迎来的,是一阵愤怒的咆哮。
泠易眉头紧锁,胸膛不住地起伏着,在床前负着手徘徊:“逆子,老子大半辈子的心血却被你偷去给了那个黄毛丫头,那姓杨的一家有一个是好人吗?!”
“那沧云珠何等珍贵,可是要进奉给剑宗宗主的,如今没了沧云珠,如何向剑宗交代?!”
“你娘走得早,老子才百般娇惯你,看来这么多年老子做错了,才养出你这么个逆子,我们泠家迟早有一天会毁在你手里!”
怒骂声震动了整个房间,泠朔心道,不就是个破珠子嘛,有这么重要吗?!
等父亲骂累了,他才开口随意的道:“爹你放心好了,婉儿已经答应回去说服她爹了,泠杨两家迟早会是一家人,况且那珠子就在她那里,回头我去要来便是,有什么可急的,还把你气成这样。”
他不开口还好,一提起这事,泠易顿时火冒三丈,眯着眼睛冷笑道:“泠公子泠少爷,您还做着美梦呢?”
他语气陡然一变,喝道:“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杨家与剑宗的少宗主已经宣布要定下亲事,信物就是沧云珠!”
泠朔身躯一震,连忙从床上坐起,懵然道:“宣布定亲?!什么时候的事?”
兴许是骂累了吧,泠易颓然的坐在凳子上,没有理会他。
泠朔扭头看向一旁的仆从,那仆从回道:“回公子,那是昨天的事。”
泠朔捂着微涨的脑袋,又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仆从道:“您昨日一早出门后便再也没回来,下午时分杨府宣布要定亲的消息后,老爷这才派我等前去寻公子,后来在醉心亭里寻到,发现公子昏倒在地,便将公子带回来了。”
轰!
泠朔如遭雷击,脑中陷入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他再怎么蠢笨,也不会不去相信自己亲爹说的话,心中的一些疑惑也在此刻解开了。
那一吻,算是她对我的可怜吗?
泠朔心中苦涩,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被骗的有多惨,自己为她做过的那些事、出的那些个丑,恐怕在她看来都是笑话吧。
他忽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定亲宴是什么时候?”
仆从道:“便在今天正午。”
“今天正午,呵,还真是够着急的啊!”
泠朔惨笑一声,无力的道:“给我宽衣,再准备膳食。”
泠易作为父亲,自然能猜到儿子心中所想,知道他心中还存着一线希望,但为了让他真正死心,认清杨家的真面目,泠易没有阻拦,直接起身离去了。
接近正午时分,杨府门前便已是络绎不绝了,马车一个接着一个,挑着担子的仆从甚至多于来客。
杨婉儿的父亲杨百里站在府门前,乐呵呵的迎着宾客。
泠朔站在街角,看着杨府门前的盛况,心中一片惨淡。
这时,一群白衣人从街头走了过来,他们手中持着剑,气质不凡,领头的那个少年手中还捧着一个红木盒子。
一行人朝着杨府走去,杨府门前的宾客见到他们,纷纷笑呵呵的拱手让路,便是杨百里也急忙下了府门前的石阶,主动上前迎接。
“剑宗!”
泠朔咬着牙,低声道。
即便他之前没见过剑宗之人,但见到这种情景多少也能猜的出来,更何况,他与那剑宗的少宗主有过一面之缘,一眼便认出那手捧着红木盒子的少年,便是剑宗的少宗主胡奉天。
“那家伙倒是真的细皮嫩肉的,卖相也是相当的好,家里又是飞云城附近城镇中,首屈一指的修武宗门。”
泠朔不无感叹地道:“难怪杨婉儿会选他,也是,人家凭什么跟着一个不求上进、劣迹斑斑的人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对于杨婉儿,他在家中时便已经不抱希望了,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讨回沧云珠罢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待杨百里陪着剑宗的一行人进了杨府后,泠朔换了一套布衣,悄悄地跟在许多宾客身后,混进了杨府。
好在泠朔并不是第一次来,进了门后,他便寻个机会避开众人的视线,轻车熟路的溜进了后院。
杨婉儿的闺房便在走廊的那一头。
泠朔抬手打晕了门前的看守,一把推开房门后又再度关上。
这里不得不感谢一下自己那宠溺的老爹,在宠爱他之余,还强迫他修武,虽说没有修到紫天境,但天明境内已是少有敌手,按照他老爹的话说就是,以后要是在外面惹了麻烦也不会只能被动挨揍。
他再度抬手,打昏了侍女和肥得流油的媒婆,这才看向梳妆台前的人影。
“我的沧云珠呢?”
泠朔开门见山,直接道:“以前你真心也好、骗我也好,现在我都不想再提,我只要沧云珠。”
杨婉儿依旧对镜梳妆,头也不回地道:“既然如此,那沧云珠何不赠予婉儿留作念想,日后看到它时,便能想起哥哥你。”
泠朔摇摇头,道:“你若是想要,等我爹将它进奉给剑宗之后,你再讨来便是,到时以你的身份,要个珠子而已又有何难?!”
“呵呵,有何难?!”
杨婉儿掩嘴轻笑道:“泠朔,即便你现在问我要,我也是拿不出来的,那枚沧云珠乃是至宝,昨日便已送到了剑宗去。”
她转过身来,没有理会泠朔,而是径直走到门后站定,道:“若你还是想要回沧云珠,那便自己去剑宗要好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她轻笑道:“你们泠家得到沧云珠的时候,消息封锁的很是严密,没几个人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你出去无论怎么喊,都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这下泠朔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当初的保密,如今竟全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如此一来,恐怕想讨回沧云珠是难上加难了。
撕拉!
一阵声响打断了泠朔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只见门后的杨婉儿竟将肩部衣物撕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她的体香。
“救命啊!来人啊”
趁着泠朔愣神的功夫,杨婉儿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抓了几道血痕,推开门便喊叫着跑了出去。
“这个女人!”
泠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阴了,连忙跑出去,想要趁人发现他之前离开。
然而他跑到走廊中,便发现尽头站着一队手中持着木棍的家丁,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仿佛恶犬看到了骨头一般。
“将这淫贼给我拿下!”
杨婉儿梨花带雨的脸出现在家丁身后,她的身旁,杨百里寒着一张脸,沉声喝道。
家丁们一拥而上,棍棒齐至。
泠朔没有反抗,连抬手挡都没有挡,任由家丁们将自己按在地上捶打。
打了一会,杨百里喝道:“够了,把他架起来。”
家丁们将泠朔架起来,杨百里见他耷拉着头,额间还流着血,伸手捏住泠朔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我杨府肆意妄为,原来是泠家的少爷啊!”
杨百里笑道:“刚刚家丁们没有留住手,还望泠少爷勿怪,只是你意欲轻薄婉儿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泠朔有气无力的抬起头,问道:“你想怎么办?”
杨百里道:“今天老夫未来的姑爷也到了,我就把你交给他处置,哈哈!”
说完,他挥了挥手,顿时有家丁离去,不一会儿,那名家丁领着一名白衣少年走了过来,正是剑宗的少宗主胡奉天。
胡奉天显然已经在路上了解了事情,到了近前二话不说,直接夺过家丁手中的木棍,对着泠朔的左腿狠狠劈下。
“啊!”
一声惨叫瞬间响彻整个杨府,惊飞了一阵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