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泠朔清冷的声音响起,一道闷响也随后在蟒首下的黑雾中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正是李师父的声音。
吼!
硕大的蟒首仰天嘶吼,响彻了大半个城郭,随后黑雾翻涌,缓缓蔓延,逐步的升腾而起,便要将蟒首淹没。
蟒首嘶吼着、挣扎着,似乎不想再被黑雾吞没。
然而胳膊始终拗不过大腿,蟒首最终被黑雾缓缓吞没,蟒蛇的嘶吼声也逐渐弱了下去。
啪!
黑雾缓缓变淡,逐渐消散,一道灰衣人影也从中跌落下来,跪伏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喘着粗气。
噗!
滋滋滋!
李师父陡然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殷红中带着黑色,淌在地上发出声响,似乎其中含着一些具有腐蚀性的液体。
“你!”
李师父抬起头,喘息了一口气,艰难地道:“这是什么等级的武技,竟出现在你这么一个孩子身上?!”
泠朔散去周身的天力,摇了摇头,才道:“你不必妄想打探我的来路,反正我说了,恐怕世上也没几人会信。”
他瞥了一眼石板上滋滋作响的血液,复又盯着李师父那有些泛白的脸,眯起眼道:“倒是你,这般年纪沉迷酒色不说,便是武技也是如此怪异。”
“这种召唤异兽的方式闻所未闻,而你的血液中竟也蕴含着某种毒素,啧啧莫非是那大蛇的毒液?”
泠朔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疑惑的道:“可这毒性如此之弱,连你都没有立刻毙命,倒是奇怪。”
李师父面含怒色,道:“放肆,此乃我宗圣龙,岂容你以大蛇之称来污蔑!”
说完,他又干咳了两声,捂着胸口微喘,看来泠朔的那一击对他造成的伤势很是不轻。
“圣龙?哈哈”
泠朔嘲道:“你这没有见识的野夫,那种东西岂配与龙相提并论,还妄自称圣,可笑至极!”
李师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颤颤巍巍的起身后,道:“小子,今日老子认栽了,可这件事没完。”
泠朔左眉一挑:“你觉得你还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李师父一愣,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少年会这般的老练与狠辣。
然而还不待他反应,泠朔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接着便是一拳直冲后心轰出。
砰!
重伤之下的李师父即便反应的过来,却也根本无力躲开,身形直接被轰飞,撞碎了几丈外的假山后才在碎石中停住。
“你你当真敢杀了我?!”
李师父扒拉着碎石,勉强撑起身子,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你不怕事情传出去,我的宗门追杀你?”
泠朔摸了摸下巴,大悟般点点头道:“说的也是,看来今天这里的人都得死啊!”
他看了一眼张岩极其身后的一众仆从,脸上蓦然露出一抹干净的笑容。
只是这等干净的笑容若是放在平常还好,可如今这种境况,这般笑容便如同恶魔的杀人预兆一般,张岩等人心头一跳,不自觉的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众人都明白,此刻恐怕除了等死,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张岩身后仆从都拜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着。
泠朔看着还算镇定的张岩,好奇地问道:“你为何不跪下求我,不怕死吗?”
“当然怕,”张岩道:“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不怕死,可我不信你会因为别人求你便会饶过他。”
泠朔左眉再度挑起:“你能成为青玉城的首富,看来是有些门道,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与我相谈,若不是你非死不可,我倒真能饶了你。”
张岩闻言,神情并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叹道:“我张岩就这么一个儿子,母亲疼爱,夫人也舍不得管教,平日里便是犯了错也只是说上几句,没想到终究还是惹了祸事啊”
他看向整个院子,神情平淡,似已准备好慷慨赴死。
泠朔愣了愣,摇摇头道:“即便家里人再如何溺爱,做父亲的没有阻拦,没有将孩子引上正路,便是你的过失。”
张岩闭上眼,没有言语,但两行清泪却悄然滑下。
泠朔转过身来,顿了一瞬,抬起手挥动几下,身后便传来了十几道“扑腾”的倒地声,哀求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下一个该你了。”
李师父见泠朔看过来,面上顿时惧色弥漫,边退边叫道:“小子,小兄弟,你可要想清楚,杀了我,你面对的便是整个宗门,你也是必死之局”
泠朔问道:“哦,不知你所说的是哪个宗门?”
李师父以为言语的恫吓奏效,顿时镇定下来,颇为自得的道:“不知道小兄弟可曾听闻过苘山宗的名头?!”
“苘山宗?”
李师父本以为搬出宗门的名字,便能够镇住眼前这个奇怪而强横的少年,谁知少年回想的样子仅仅持续了一瞬,随即便干脆地道:“没听过。”
李师父楞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他又向少年求证了一遍。
泠朔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不知剑宗,与苘山宗相比如何?”
“剑宗?!”李师父咽了口唾沫,面色上有些尴尬,结结巴巴的道:“剑宗实力还可以,与我宗不相上下不相上下。”
他猛然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莫非你便是剑宗的少宗主胡奉天?!”
一听到这个名字,泠朔心中便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涌出,呼吸越发地急促,随即一掌猛地狠狠拍出,直接打在李师父的额上。
噗!
李师父重重的摔在地上,瞪大了眼睛,脸上还满是不敢置信。
泠朔缓缓收回手掌,待呼吸平稳后,他才低头看了看右手,眸子里此刻满是担忧之色。
竟控制不住吗?!
“你有些失态了。”
正想着,身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正是他的师父常恨天。
闻言,泠朔顿时回过神来,歉然道:“师父”
常恨天瞥了瞥墙角,几个脑袋慌忙消失,他这才问道:“那个所谓剑宗的少宗主,你认识?”
泠朔微微沉默,才鼓着两颊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常恨天点点头,了然道:“难怪,既是如此大仇,失态也在情理之中。”
泠朔看了一眼墙角,问道:“师父把他们放走了?”
常恨天微微一笑,道:“想走,哪那么容易?为师屏蔽了他们的五感,暂时留住,杀与不杀都随你处置。”
泠朔愣了片刻,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成全剑宗少宗主的美名吧,毕竟此事也算是功德一件,于他、于剑宗而言,都是利大于弊的。”
常恨天哈哈一笑,满意的捋着胡子,心念一动,一堵墙后的几名仆从便脱离了困境,赶忙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