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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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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国的安城位于邙山山脉的长白山麓,城墙均用硕大的花岗岩石块垒成,高大坚固。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盘踞在山下的健硕红龙。

    整个安城是依照山势起伏而建,层层叠叠的白色屋宇和盘旋蜿蜒的街道,越往高处越是精致,最终烘托出城市里最高处用云晶石建筑的神庙。飞檐上挑着一串串光华灿烂的金铃,让城外的人远远就能惊叹整个城市的宏伟富庶。

    十二年前,纪武正是出生在安城外几十里处的巫族村落中,可惜安城的宏伟富饶与他毫不相干。

    纪武出生的那一年,西南天空的破军星分外明亮。擅长占星的大长老欣喜地预言,这一年出生的孩子中必定有人能成为伟大的祖巫,带领巫族人获得幸福的生活。

    大长老的预言在村落中引起了震动。

    祖巫是族人尚未流落之时的国君称号,历代祖巫都是所有巫族人心目中顶天立地的英雄,至今他们的灵魂还被巫族人所顶礼膜拜。

    纪武的父母在族中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他们欣喜之余,便商量着给即将出生的孩子起名为“破军”。

    可惜纪武来迟了一步,当他的父母喜滋滋地抱着他前往大长老处求祝福的时候,他们得知大长老的孙子已经抢先命名为“破军”了。

    纪武的父母失望地呆了一会,只好请求大长老给自己刚出世的男婴另外取一个名字。大长老端详了那个不住挥舞手足的孩子几眼,或许是因为今天高兴的原因,居然动用了他珍贵的法盘。

    纪武的父母抱着他,一直恭敬地等待大长老从法盘上台起头来,可是那个老人仿佛已经入定,灰白的眉头始终纠结。

    一直到出生不久的纪武终于按捺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大长老才头也不台地说出了两个字:“纪武。”这就为那孩子命了名。

    “就算不叫破军,我的儿子也会成为祖巫的。”父亲心里暗道。

    纪武的父亲从孩子记事开始,就喋喋不休地给他灌输自己的伟大理想,教他读书识字、习武。纪武也一度相信过自己会成为祖巫,毕竟他从小在一众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很快就成为了族中一群孩子们的首领,大家都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

    他对从小就抢走自己名字的破军只有过匆匆一瞥,一直没有交集的机会。

    在他们三岁的那一年,有一位身穿墨青色道袍的老道人路过村子,瞧见村口玩耍的破军后面露喜色,便径自走进村里寻找到大长老,两人一番交谈后,便带着破军在全村人的欢送下,老道人唤出一把金光灿灿的仙剑带着破军飞天而去。

    纪武还记得老道人带着破军飞入云霄的那一幕,那场面对于纪武和所有的族人来说简直是神迹一般。

    大长老说那叫御剑飞行,是大能者使用的一种法术。巫族历代祖巫都是拥有如那老者一般的大神通,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自从三百年前巫族亡国之后,许多传承都已经断裂,导致以后的百年间巫族的衰落。然而此刻的破军却给巫族人带来了希望!因为他拜入了 青州第一大派——五灵宗。

    寄人篱下的巫族人完全依靠在人族的安城中盐场和砂场做工来维持生活,因此族人无论长幼尊卑都过着忙碌而艰苦的日子。如同沙地里永不停歇的蚁群,永远担忧着不知何时光临却注定雨水肆虐的明天

    。

    纪武出了白天到砂场做工,晚上刻苦练习一套大长老给他的剑法。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修炼法诀,但挥动起来也是虎虎生威的。

    纪武十三岁那年,有一天他从家中的破烂杂物中翻出了一张陈旧的渔网。当他从好友文瑞那得知这是百年前祖先曾经使用过的渔具,甚至可能带有某种神力时,纪武便召集了几个孩子往清江走去,想要试试这渔网的功效。

    中午的阳光很强烈,一群孩子高高兴兴地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纪武突然望见前面走来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男孩,他穿着青墨色长袍,朴素而不失高雅。

    这个白净的男孩与纪武他们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纪武有一种羞愧的感觉,这种羞愧让他对这个男孩有些无名的恼火。

    “你们要去哪里?”走到近处,那男孩突然拦住了纪武一行人的去路。他显然是刚才走了很长的路,白皙的面颊也微微发红。

    纪武对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当即问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问我们?”

    少年微笑了一下,很礼貌的答道:“我是巫族的破军。”

    众人都大吃一惊,想不到面前这个少年就是十年前被神仙一般的老人带走的破军,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你就是破军?”看着破军沉着的表情,纪武想起了昔日他在天空中那潇洒的身姿,突然冷笑了一下,这个小白脸既然被他的家人以星辰的名字来命名,那么和自己一样,他从小也被灌输了争做祖巫的野心?

    破军礼貌地朝几个同龄人笑笑,诚恳地道:“你们带着渔网是想去清江捕鱼么?可是炎国最近新出了法令:从日升到日落,巫族人不能在炎国的水泽河流中捕鱼。”

    纪武有些不爽的说:“他们说不许就不许么?”被提醒着记起了这个明显欺压的法令,纪武的锐气被彻底激发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怒火是为了炎国的欺压多,还是为了破军沉稳的态度多,“你这个胆小鬼快让开,我们偏要去捕鱼!”

    “不要去!”破军抢上一步,借助自己的身体和打开的手臂将道路封住。

    “这个法令刚刚公布,现在正是检查最严格的时候。你们要捕鱼,可以晚上来,也可以等过些天排查松懈了再来,何必正好撞在别人的刃尖上?”

    纪武愣了一下,他不是个糊涂的孩子,也知道这些年来炎国人对巫族人的歧视已经越来越严重,手段也越来越苛刻,自己不该为了一时的意气为整个族人带来麻烦。

    然而如果当众认错,特别是屈服在这个假想敌的言语中,十三岁的纪武无论如何丢不起这个颜面。

    “纪武哥,我们还去捕鱼吗?”见纪武不说话,多嘴的文瑞忍不住追问道。

    “先教训教训这个讨厌的胆小鬼再说!”纪武那时心中已打定主意要杀杀破军的威风,让他以后不敢再对自己指手划脚,索性向手下的跟班们发令。

    几个少年向来唯纪武马首是瞻,听他一开口,都呼啦拉冲了上去,将破军围在当中。

    破军看了看周围逼近的孩子,依旧以那副令纪武讨厌的镇静态度说道,“你们几个还是别自不量力了。”

    “那就看看谁自不量力?”纪武见已势成骑虎,没理由撤后走掉,索性大声喊道:“打!”

    大家一听到号令,就一涌而上。

    破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只见他单手捏一法诀,手臂一扬,一道白光闪过。眨眼之间,几个少年痛呼一声,分分跌倒在地,显得更加狼狈。

    “你叫纪武吧!听爷爷说你父亲很想把你培养成为祖巫,但像你这样让手下冲锋陷阵,自己却躲在一边,你认为自己也配想当祖巫吗?”破军淡淡地盯着纪武,不急不徐地说。

    这句话如同一枝燃烧的火把,将纪武的脸蓦地映红了。

    虽然纪武知道刚才破军使用的绝对是传说中的法术,心中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一时有些心虚,却不得不强撑着颜面道:“那我们就来比试一番如何。”

    破军只是轻轻笑了笑,“你想怎么比?”

    破军的镇静忽然让纪武很是不安,而方才破军那句奚落的话更是如同石子一样硌得纪武心里不舒服——他要证明自己确实有做祖巫的资格,并要在气势上压过这个看似云淡风轻却带着无形威势的少年。

    纪武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段树枝,看了看百步之外的一棵果树道“我们就比掷剑如何?”

    掷剑向来是巫族人所特有的技艺,同时也是纪武的擅长。

    纪武起早贪黑的苦练了十年,在掷剑上很有天赋,自信在所有族人中已经罕逢对手。此刻纪武急需打败破军来维持自己已然开始动摇的自信。

    破军本是不以为意,听了纪武的话后沉默了一会,随即走上前来。他右手握拳,曲起右手食指放在左胸,对着纪武深深一低头,算作接受了他的挑战。

    这是巫族人之间特有的致意方式,也是掷剑的礼节。

    纪武绷着脸还了一礼,随即走上一步,指着远处的一株野李树道:“我打最右边的李子。”

    说着抖擞精神,将树枝脱手掷出,如同离弦之箭嗖地穿过李树的右边枝桠,瞬息之间,树枝又巧妙地回旋,带着余势落入了纪武的手中。

    文瑞猴急地跑过去,从李树下捡起被树枝打落的李子,高高地举了起来,口中大声叫道:“打落了十个!”

    “好!”纪武手下看热闹的少年们都欢呼起来。

    纪武的功夫看似平淡,却是用最普通的树枝演成,并非真正掷剑时已经专门打制成弧状的飞剑,这等技艺在族人中已是出类拔萃。

    “果然还不错。”破军也顺口赞叹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树枝扔了出去。

    树枝遵循着方才纪武的轨迹从李树右方穿过,打了个回旋又落在破军的手中。破军随意松了手指,将树枝扔在地上,一脸淡然的向村子里走去。

    纪武死死地盯着正蹲在树下找李子的文瑞,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如同在耳边咚咚地擂起了一面皮鼓。这个阵仗,竟比掷剑大赛更令他紧张。

    文瑞终于站了起来,两手一摊,摇了摇头。在众人愣神间,他猛然开心地大笑起来:“一个也没打落,哈哈!”

    其余的少年们正要附和着哄笑,纪武眼角的余光却蓦地扫见地上的树枝,不由如同三伏天被人浇了一桶井水,凉凉热热掺和在一起,让他一瞬间有些怔忡。

    纪武一咬牙,猛地挥手:“不许笑,是我输了。”

    那几个嘻嘻哈哈的少年一愣,这才看清被破军扔在一旁的树枝上,赫然穿了整整一串李子,竟有十五六个之多。

    “他、他这是什么法术?”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出色得不似真实的掷剑技艺,不由吃惊地问道。

    而他们的问题,也正是纪武不好意思问出口的。

    “这并不算什么。”破军停下脚步,“若要改变巫族的处境,光凭掷剑是不够的。”

    “你也想改变巫族的处境?”纪武的口气有些不以为然——这个想法其实他从小就深埋在心中,却因为它过于远大而从未轻易出口。

    “当然。”破军望了一眼远处的清江,似乎没有在意纪武挑衅的语气。郑重地道,“我希望破军星能再度成为巫人的保护神。”

    “我也希望。”纪武脱口说出这句话,蓦地醒悟话中的双关含义,不由有些怒意。

    他死死地盯着破军,忽然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种自己从未有过的自信,让那张原本就清爽俊朗的脸更加散发出光芒来,不由耐下性子问道:“那你说除了掷剑,我们还需要什么?”

    “清醒的头脑、强大的力量。”破军笑了笑,头也不抬地大步走远了。

    纪武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心里知道破军是在讽刺自己,然而奇怪的是他这回没有发怒,反倒有一丝暗暗的心惊。

    纪武的目光牢牢盯着地上那串李子,文瑞走上几步,讨好地直要抬脚将那些果子踩烂,却被纪武一把拦住。

    “我们回去!”纪武很郁闷的道。

    纪武回到家里,一直闷闷不乐。

    “你遇到破军了,并和他比试了?”纪武的父亲终于忍不住问道。

    纪武闷闷地坐在一旁,往灶膛里添了几块木柴,懒得解释。

    “现在一时的失败并不代表永远,只要有决心,你一定会变得强大起来的。”纪武的父亲也听说了今天破军和儿子比武的事情,于是安慰道。

    “我是想变得强大,能成为带领我们巫族远离苦难的祖巫。”

    “祖巫啊?”父亲用粗糙开裂的双手擦了擦发红的眼角,“那是传说中的人物了。听说历代祖巫都是星宿下凡,真不知上天是否还会眷顾我们这多灾多难的巫族人。”

    “会有新的祖巫的。”纪武坚持说,蓦地醒悟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想到的竟然是破军。这个发现让纪武倍感郁闷。

    破军回到族里受到了人们的热烈的欢迎。

    晚上的时候大长老召集了所以的人到了广场上,点起篝火,围坐在一起听破军讲讲外面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