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还是最爱的颜色,鼻腔里有了泥土的味道,慢慢睁开眼睛,四周矗立着昏黄的墙壁,昏黄也是夜的颜色,烛火闪烁,不良的眼睛轻轻眨动,脸颊贴着墙壁滑动着,能清晰的感受到泥土的潮湿气息。
一呼间,一吸间,泥土的味道就蔓延进了身体里,这是天在下雨时的味道,是活着的味道。
不良想从床榻上下来,他挣扎着,而后他摔落在了地上。
不良的手抚摸着左腿,左腿不听使唤了。
“好嘛,一觉醒来这左腿就废了。”
不良爬到了石桌旁,他靠着石桌,用手轻轻的撩弄着昏黄的烛火,像是触摸到夜的身体,夜真是柔和,多么的柔和,少年可柔和。
柔和的光照着墙壁,也照亮了墙角里的一条斜躺着的木棍,木棍不会柔和,做工粗糙,普普通通的,不良爬向了木棍。
左腿废掉了,还有木棍啊。
木棍与不良是那么的搭,就像是为不良量身定制的。
一拄,一拐,一拄,一拐。
不良走出了他身处着的石室,出了石室是一条甬道,甬道的墙壁上都有昏黄的烛火在跃动,不良单手拄着棍,用另一只手在墙壁上划着,湿湿的,黏黏的,这不会是夜的颜色,这是外面的雨水浸入了泥土里湿了这甬道的墙壁。
外面是哪里?就是泥土之上啊。
那泥土之上是什么?当然是一座又一座的坟了。
那么坟里的是谁?墓碑无名啊,墓碑之上落着的是浑身湿透了的老鸦。
老鸦有名,老鸦可有主?
有,有主,守墓人就是老鸦的主。
守墓人老咯,很老咯,他身上的皮肤就像是老枯藤,他的牙齿掉得只剩一颗了,黑黑的,像是一颗最坚硬的石子,老人咧嘴在笑,笑得都合不拢嘴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线,老人是在笑被雨水淋湿的老鸦,而老鸦也在嘎嘎的叫唤着,老鸦也是在笑么,笑老人成了落汤鸡。
不良也在笑,他的嘴角浮出了一抹笑,一抹坏坏的笑,那是一抹坏到了极点的坏笑。
不良的脚步止在了一间石室前,他的眼睛鼻子被一盘绿豆饼勾着了。
石室里有个少年正在埋头苦思,偶尔细细碎语。
“咳咳”
不良轻咳两声,径直走到了那少年的面前,而后伸手拿过少年手里的一本书瞄了几眼。
“简单,太容易,一点挑战没有。”
不良说着便故作高深又一本正经的盯着眼前的少年,那少年长得秀气得紧,被不良这直勾勾的一盯脸儿早变作了嫣红桃花飘落了一地,不良可不懂得风情为何物,不良的眼里只有一盘绿豆饼,何况一个小子动不动就脸红,又不是小娘们,羞答答的小子让得不良蹙眉不已。
“想学么?我可以教你。”
不良说着便坐了下来,探手拿过了那盘石桌上的绿豆饼,“你吃不?”
见少年摇头,不良便自顾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
“好吃。”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只是盯着不良看。
“不良,不良无赖的不良,我叫不良。”
那少年拿起桌上的笔点上了墨,而后在一张纸上一笔一笔的写着。
少年将纸推到了不良面前。
不良将嘴里的绿豆饼咽了下去,双手捧起了桌子上的纸。
“我的名字,不良。”
少年点头。
“这能不能送给我。”
不良嘴里虽在问,但他也在将这张纸往自己怀里塞了。
“我可以可以教你写的。”
“教什么?教教什么?谁要你来教?”
不良大呼小叫着,他感觉自己的威严要保不住了,他咋咋呼呼的,使得刚下了喉咙的绿豆饼搅动了他的胃,从胃里一直闹腾到了肺里。
“咳咳”
不良脸都咳红了,眼泪都咳出来了。
“咳咳”
见不良咳得厉害,少年为不良倒了一杯茶,而后递给了不良。
“咕咚咕咚”
“殷亚男。”
“什什么?你说什么。”不良又喝了一杯少年为他倒的茶水。
“殷亚男,我我叫殷亚男。”
不良点了点头,“你看的这书叫什么?”
“山海鬼术。”
“你可知道这本山海鬼术的来历?”
殷亚男摇头表示不懂。
“说来话长,这得从黄帝战蚩尤说起了。”
“对了,你知道黄帝蚩尤么?”
殷亚男又摇头。
不良心里一乐,“就是要你不晓得才好,这样我才好编得。”
烛光摇曳,柔和的光流淌着,少年原来柔和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