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岁月更替。曾经繁华喧嚣的西京市满目疮痍,偶尔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发出令人心悸的叫声。文明远去,自然的力量则疯狂的滋长起来,各种藤萝植物爬满了残垣断壁。
在一处依稀可见的道路旁的废墟里,两扇玻璃门正艰难地支撑着已经摇摇欲坠的房梁。玻璃门后站着两个神情戒备的男子,其中一个微微有些发胖的男子手拿着一截血淋淋的木棍警惕的望着四周,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时而爬在门上张望,时而颓坐在地上喘息,左顾右盼,坐卧不安,显得十分的紧张。
在已经半边屋顶塌陷的屋内还局促的或躺或坐着4个人。地上躺着的是一位女性,约莫30岁左右。腰间被一柄钝器刺入,汩汩地流出大滩的血水,最致命地还是后脑勺的一处塌陷,深可见骨,白色的液体顺着发丝汇入血水,空气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女子已然神智迷离,依然强打着精神。她身旁跪坐着一名小女孩,大约5、6岁年纪,小女孩面色煞白,神情呆滞如石雕一般。小女孩旁半蹲着一名少年,约莫16、7岁,手里紧紧握着小女孩的左手,神情惨然地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我不行了,逍遥,答应陈姨一件事好吗?”地上女子吃力的用手抓了抓小女孩的右手,目光爱怜地在小女孩身上逡巡。
“陈姨,我知道”任逍遥不禁眼眶一阵潮热,鼻子发酸,努力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从今往后,月儿就是我的亲妹妹。陈姨,请放心!”说完,握着唐月儿的手不经又紧了紧。
“你是个勇敢坚强的孩子,我相信”话未说完,抓着月儿的手一松,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脸庞滑落。
纵然见惯了生离死别,任逍遥依然控制不住泪水从眼前滑落。在这个人类几乎绝迹的星球上,遇到一个给予自己如母亲般呵护的女子是如此的不易,陈姨已然是亲人。但是,亲人死了,从此以后,他又要孤独而倔强的活着,任逍遥悲哀的想着。
不,他还有小月儿,他不孤独。任逍遥神情坚定起来,他要保护他的亲人。任逍遥将唐月儿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小月儿终于由木然变成“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一哭便是声嘶力竭。乍然间的哭声惊得屋顶的尘土漱漱落下。
高瘦男子更紧张了,“快让她闭嘴!要是引得他们来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死吧死吧,早死,晚死都要死。我要回家了,再也不要像一群耗子似的东躲西藏。”说话的是一名蜷缩在角落里的骨瘦如材的男子,宽大而肮脏的衣服掩盖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眼眶深陷,眼睛显得大而突出。纵然眼睛很大,却散发出死灰一样的神采,犹如地狱的游魂,让人心惊。说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缓步朝屋外走去
门口的微胖男子想要阻止,目光一接触那死灰一般的眼神,终究放下了那伸出的手。大家目送他消失在视野,一时间,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唐月儿小声地啜泣。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们赶紧检查下有无残留的食物和水,然后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说话都是一位老年男子,原本50多岁,或许是长时间的操劳使得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头发微微有些花白,干瘪如树皮一样的皮肤昭示着曾经的艰辛岁月。眼神坚定有力。说完后起身双手在任逍遥和唐月儿肩上拍了拍便自顾自地找寻起来。
任逍遥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朝门口的微胖男子说:“耗子,我先前发现一处地洞,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过来帮我。”又对着高瘦男子说:“瘦猴,你盯着门口。”
耗子把手里的沾血木棍往瘦猴手里一扔,便快步跟着任逍遥走去。地洞被一些杂物堵住了入口,两人毫不费力的清理掉表面的杂物,唯独一块生锈的铁架卡在入口,在宋伯的帮助下,三人才勉强清理好洞口依次爬了进去。
洞内漆黑一片,三人点燃了一小堆杂物,借助火光看清了洞内的情况。洞内面积不大,大约七八个平方,俨然是一处储物间,里面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一些食物和饮料。
意外地发现让三人兴致高涨,赶紧七手八脚地将物资搬出地洞,众人也都围拢了过来将物资塞满了各自的背包。在这个物资奇缺的年代,食物和水总是让人兴奋,它带给人们以生存的希望。先前的阴霾似乎也一扫而空了。
整理好各自的装备后,任逍遥和耗子又将陈姨的尸身抬到地洞里,洞口用大水泥块盖住,面上覆上些杂物。然后拉着唐月儿跪在洞口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陈姨,我一定会照顾好月儿妹妹的,您安息吧!”随后,众人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屋子,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在距离西京市两千多公里的一处深不见底的地洞里。一名眉发花白的老者气若游丝,他的右腿明显有些残疾,单靠左腿的力量勉强支撑起身体的重量直挺挺的倚靠在石壁上。
只见他双手被两根粗大的铁链缚于石壁上。身上衣物破烂不堪,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肤。当头站着两名粗壮汉子,其一人膀阔腰圆,形如猛虎。一人鼓睛暴眼,颇为精明。
其中那突眼汉子拍了拍老者的肩头,缓缓说道:“老人家,不是咱哥俩跟你过不去,大人说了,只要你交出地图,就立刻放你出去。若是不交也没关系,只怕是你老人家永远也出不了这个地洞,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可别为难我们啊!”
魁梧汉子也赶忙接口道:“是啊,是啊。大人说只要你交出地图就立刻放你走!”却见那老者虚闭双眼,不作一声。
突眼汉子眼睛滴溜溜乱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人家,何苦为难自己呢?你拿着地图,一点儿用没有,你交给我们,便能立刻获得自由。怎么说也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嘛,你再好好想想?你就不想再见见你的亲人?”
老者仿佛那入定的老僧一般恍若未闻。突眼汉子鼻子“哼”了一声后,一改和善的语气,厉声喝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你就老死在这里吧!”说完两人丢下老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