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岩石搭建的山门不时浮动着璀璨的符印,如同鱼儿在水中遨游。
猛然间的构筑的防御大阵光芒暴涨,形成一道光芒屏障,如同平静的湖面丢进几块巨石。
剧烈的能量波动掀飞周围的老路旁的沙石,顿时间尘沙四起,令人无法直视。
禾牧连忙向后撤去,躲到一块两人多高的巨石后面,悄密密的躲在暗处注视着一切。
几道黑影穿过屏障,四仰八叉的倒飞进来,落到禾牧面前百米外的草丛之中。
“哈哈哈,这就很有意思了。”
禾牧的声音不算很大,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只要有同伴,那对于未知的恐惧就能够小上很多,很显然禾牧对于这些陌生人还是存在一些好感的,毕竟这些人不像回天宗那些人窥伺他的一举一动,对他有利所图。
少年探出脑袋,向着那边的方向望去,在心中默默思索着。
身上的棉衣太过厚重,造型当然不算美观,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只缩头乌龟,内部温暖舒适,外部坚硬似铁。
这套宽大的棉衣显然不太适合他,行动多有不便,只能躲在乱石堆后面默默观察。
远远看去如同一个椭球,藏在巨石之后,一时半刻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那几个人,总计五个,其中有三男两女,衣着服饰给他感觉有几分熟悉,在白天还见到过。
有墨竹峰的峰派服,也有玄晶峰的,甚至还有影峰的,看样子这些都是玄晶山派的门人。
“他们为什么要深夜赶来这里呢?那不成都跟他一样是被坑进来的?”
禾牧继续窥视着这几个人,远远地看不清楚,直到一人从包裹里取出一柄短杖,上面镶嵌着某种发光的物体,白色的光芒突兀的爆发。
整片山间林道瞬间亮如白昼,将这里的一切照耀的清清楚楚。
“不会被他们发现吧。”
已经习惯躲藏起来的禾牧本能的收回身子,接着明亮的白光他发现一件东西。
就是这些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枚符令牌,在白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阵阵乌光,隐匿在黑暗中与环境化作一体,开始都没有发现。
就在禾牧正打算出来打招呼的时候,那五人中有一个男子开始说话。
“凭什么非得是我,在墨竹峰上修炼得好好的,就要被拖出来遭这种罪,赶紧结束试炼,我还要回去继续打坐,没准现在已经突破了。”
说话那人年岁大约十四,比禾牧少上四五岁的样子,眉目间带着几分懒散,说完这些话都像被放了气的皮袋,没了精神。
也不管同伴的状况,就径直向着一旁的石堆走去,找了方石板就坐下去,向身后使了使眼色,可惜躲在乱石堆后面的禾牧根本没看到。
躲在后面的禾牧心中胆颤,现在怕已经不在是最好的露脸时机,不如继续躲着吧,根本没有预料到后面的事情。
“旗立,你就不能给我们墨竹峰长长脸,看你那丢人样,一会儿怕不是第一个就被吓得腿软。”
开口的是一个少女,穿着墨竹峰的峰派服,样貌还算秀气,只不过这开口闭口的语调着实让人不爽。
“红玉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旗立哥哥有些不高兴了。”
那是穿着跟自己样式相同的家伙,声音有些怯弱,压得很低,脑袋垂着都不敢看那两个人,握紧手里的玄玉剑,插了句嘴就沉默下去,等待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哼!为了这次试炼我就原谅你一次,看回到墨竹峰。”
斐红玉甩开长长的秀发,握着发光的短杖,独自向着山道深处走去,看样子是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禾牧想要走进看一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师父不是说只有景月峰在招收女门人吗?
可这又算怎么回事,那不成是有人跟自己一样硬闯进的,但那枚符令牌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些都是常庆的问题,他的表述存在很大的问题。
每个峰派其实都会选择性的招收男女门人,只是招录条件略有不同。
不只是景月峰的择徒标准不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们的门人无论是样貌气质都是上佳,甚至让常庆选择性忽略其他峰派也有女门人的事实。
以为自己看错的禾牧继续靠近,夜幕逐渐降临,光线越来越差,能见度也跟着越来越低。
山间的环境着实带着恐怖阴森的氛围,令人不寒而栗,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禾牧穿着椭蛋装步步逼近,着实惊道探路回来的斐红玉。
“啊~~~~,旗立,有妖怪!”
只听斐红玉发出惊恐的叫声,声音如同黄鹂般清脆悦耳,颤颤巍巍的伸出洁白如玉的纤纤细指,指向旗立所坐位置身后不远处的乱石堆。
原本秀气的脸蛋因为害怕像麻花一样扭在一起,脸上的鼻涕眼泪大把大把的向下流淌着。
伸出的手指晃动着,指向那一侧的“妖怪”,身体吓得战栗发抖,可还是硬着头皮冲向旗里,似乎认为这个刚刚入门不满3年的懒散师弟实力不济,也是在这三年间从来没有什么比试,大多数的弟子都是在山门内默默修行,懒散的浑噩度日,至于争斗更是寥寥无几,毕竟能够想办法进入玄晶山派的修炼者又怎会惹是生非,这里又不是那些豪门望族聚集的大门派,所能招录的弟子门人大多出身贫寒,也便更加珍惜这种修行的机会。
那两个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少年相视一眼,便一左一右的冲了出去,打算援助斐红玉。
寒光一闪,长刀出鞘,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刀影乱舞,疯狂的劈砍在“无头妖怪”的身上。
霎时间金光四溅,火星翻飞,硬生生把禾牧逼退到乱石阵中,两人还要继续追击,却被旗立一声大喊制止。
“快离开那里,快!!!”
话音未落,那两个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正要去询问为何,整片乱石堆泛起深蓝色的光辉,乱石腾空而起,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个乱石漩涡。
“真是蠢货,现在玄晶山派的弟子参加试炼都不会提前做做功课吗?”
最后那名少女脸色冷如寒霜,一扫开始的怯懦,一步迈出,身上爆发出的气场明显不是一个入门级别的弟子所能拥有。
黑光一闪,那个男人回来了,是常庆心中总有几分不安,便带着景月峰峰主前来带回禾牧,虽说通过试炼好处多多,可如今以他的修为根本连第一关都通不过,所以常庆原本计划自己开路,带着他通过,询问下天绝奇脉的破解之法。
没想到他一张嘴,景月峰主就直呼糟糕,两人连忙从景月阁出发,向着这里奔行。
只因为了公平起见,就算是他这个峰主也没办法在试炼大阵内飞行,还要凭借双腿奔跑。
好在景月峰擅长精神控制,可以将意念短距内植入他人脑海中,实现远程控制。
“你们三个快离开,常庆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来。”
控制着少女躯体的景月峰主本想乱石漩涡,没曾想到一道紫黑色的气力爆发而出,小半座景月峰都为之颤抖。
那两个攻击“无头妖怪”的男弟子瞬间被蒸发成无数的粉尘,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便在这天地间消失于无形。
“难难难道说真的是那个人?”
景月峰主瞬间收回念力,回到自己的身体内,常庆眼疾手快提起那个少女就向着大阵外面冲刺出去。
剩下的斐红玉,旗立早就见状不对逃之夭夭,即便刚刚那两个少年里有他们的熟人,可大难临头,哪里还有顾及这些的时间。
常庆回身甩出那个少女,咬了咬牙,看了一眼乱石漩涡内的龟甲石衣,又转身回去。
就在常庆距离乱石漩涡还有数百米的时候,那到紫黑色的光芒瞬间收束,形成一个直径百米不止的巨大光球。
下一秒光球崩碎,化作点点光屑,在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下。
一道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背后九道璀璨的紫黑色光环闪闪发光,将景月峰照的透亮。
“没想到在这里苏醒,还真是笑话呢。”
禾牧低头看着自己的躯体,眼中早就没有当初的迷茫,转而是一种刚毅坚定,很明显这不是之前的禾牧。
常庆看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与曾经某本古籍中记录的那个传说人物一模一样。
“禾禾禾禾禾……禾天罡?!”
修筑出九道天环的至高强者,举手抬足间就可以令天地倾覆的可怕修炼者,可现在看来却与普通人无异,除了背后发光的神环。
禾牧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是我的一个影子,我也继承他的一部分痕迹,当初也只是一赌,没想到种下的种子真的有开花结果的一天。如今能够回来,还要多亏你,不然那一日还真的会命丧洛村。”
常庆抬头望向那个相处不过数月的禾牧,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叔叔,只是个因为母亲被父亲的疏忽丧命后忿忿不平的孩子罢了。
“……”
种种回忆飘过心头,话到嘴边却难以开口,他把禾牧不单单当作是徒弟,侄子,还当作亲子看待,而今却……
禾牧缓缓抬头望向远方,身体慢慢化作虚无,他打算去找那些家伙复仇。
常庆只是看着那高天之上神行而去的禾牧,呆呆的看着。
“还以为你这小子能陪我多玩玩,没想到这么快就离开了,就跟我母亲一样。”
从那一日起,整片大地上传承百万载的门派宗门都为之颤抖,无数本以为已经消没在历史长河中的老古董被挖出来。
似乎在与某人大战,那可谓是真的是打到昏天黑地,无数的修炼者与平民百姓都以为末世来临。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天空中不见日月,直到百天之后黑暗散去,一切回归平静。
似乎那一切只是一个梦境,可那些古老门派的门人却知道早已经变天,没有老祖宗的庇佑,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做不成。
……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常庆依旧站在老地方磨剑,逗鸟,品茶。
紫黑色的云雾从远处飘来,一道身影从云中落下,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玉盒。
“师父,我回来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