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四目相对,气息交缠,她那乌溜溜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她似乎带有某种诱人的魔力,让成渊有些气息不顺。
凌岩看着眼前这张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的俊脸,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细薄的唇瓣轻轻抿着,气息从高挺的鼻子中喷洒出来,暖暖的洒在她的脸上,一股男子气息萦绕鼻尖。
白雪瞪大了眼睛看着地板上的两个姿势暧昧的人,他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这么香艳的一幕,这一幕若是让梵清圣山上的八卦探子看到,怕是马上就能上头条了。
成渊气息只乱了一瞬便恢复了过来,他撑起身子从凌岩身上下来,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凌岩扶着凳腿也慢慢爬起来,刚才尴尬的气氛在她脸上留下了一片绯红。她跌跌撞撞的,打算走到一个离成渊最远的地方坐下。
可是马车晃了晃,她站不稳,在车内滚了几滚,又滚进了成渊的怀里。
才刚稳定心神的成渊,见这个累赘又麻烦的女人又滚了过来,一时怒起大声骂了句:“你是猪吗?”
凌岩本来就摔得头肿鼻青的了,现下一听他这么凶,一时间觉得特别的委屈。
他明明看到她已经这么狼狈的了,却还是像一尊佛那样,坐在那里无动于衷,还不让她抱着。
凌岩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没人疼没人爱,她想起了她的父母,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没法照顾她,而她所在的世界又到处都是凶险,她越想就越难过,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马车外瓢泼的雨声,雷电交加,雨水冲刷着大地,冲走了污秽,却冲不走凌岩的悲伤,她越哭越伤心,眼泪浸湿了成渊的衣服。
成渊发觉怀里的人在抽噎,一下僵住了。
他从来没试过有女人在他怀里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前,似乎很伤心。
他想抬手抚一抚她的背,却又在快碰到她的时候,停在了空中。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细细地看着这张满是泪痕的脸。
她的眼睛哭得红彤彤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娇艳的红唇哭得一颤一颤的,头上还撞出了几个包。
眼泪是真的,表情也是真的,他从她伤心的眼神里看到了难过和怨恨。
怨恨,是怨恨他的冷漠,怨恨他对她的置之不理。难过的是什么,他却无从知晓。
她哭得很伤心,一抽一抽的,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怎么止也止不住,本来就是如珠如玉的脸庞,添上了眼泪和悲伤,甚是惹人怜爱。
他悬起的手终是按在了她的背上,轻轻地抚着她哭得发抖的身子。
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脑后,把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
外面大雨依旧没有停,天黑的如墨水,远处的山林被雨水染成一片灰蒙蒙的迷雾。
马儿一路狂奔,已然不知走到了何处。
白雪的眼睛已经瞪得像牛眼那么大,冷若冰霜的阎虚道君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女人,且竟然还在抚背安慰!
他真的是在安慰女人耶!这真真是打破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阎虚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给了他一记眼刀。
白雪吓得当即回过神来,马上把自己的眼睛闭上,把脸紧紧地贴在车壁上,假装自己是一个墙上挂件。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内的哭泣声慢慢停了下来,凌岩哭累了后,便在成渊舒适的怀抱里睡着了。
闭目养神的成渊双手环着怀中人,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雨水渐渐停了,天空开始放晴,几缕阳光照射着大地。
马车停在了一条溪旁,累坏了的马正在低头吃草。
白雪不敢吵醒这对‘情侣’,他自个儿下了马车。跑到溪边掬了一捧溪水洗了把脸。
雨水洗刷过的空气特别的清新,白雪深吸一口气,亨受着这雨后的宁静。
远处青山绿水,景色优美,让人心醉神怡,白雪只觉得此刻心情特别好。
正在他享受着这美景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转头看去。
成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正缓步朝他走来。
他走到白雪跟前,便停了下来,低头看着他。
白雪则昂头看着他,成渊眼神无波,表情平静,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白雪觉得这样有点尴尬,于是乎便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以缓解气氛。
他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向后倒,黑不溜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通身的雪白的毛,在阳光下照得越发白亮,身子卷得圆滚滚的,两侧嘴角微微向上扬着。这一模样可总结为两个字:可爱。
白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露出了这么可爱的一面。
成渊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颈肉,在他的笑容还没褪去时,便把他整只提了起来。
保持着僵硬笑容的白雪,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他,即将有一场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凌岩醒来时,成渊和白雪都不在马车上,她缓缓地坐起来,身上还残留着成渊身上的味道,是一种不知名的香味,淡淡的,几乎微不可察,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凌岩心中忽然一暖。
成渊也不算是太冷漠吧!
她微微一笑,便走下马车去找他们。
才刚下马车,便看见白雪耷拉着耳朵,灰溜溜地向马车这边走来,他身上原本整齐顺滑的毛,不知为何变得东歪西倒的,乱糟糟的一团似鸡窝,似乎遭受了什么恐怖的蹂躏。
凌岩:“白雪,你这是怎么了?”
白雪昂起头看向她,圆滚滚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用一副想哭又哭不出的表情道:“别问了!”
随后就飞快跑回了马车,去整理他的毛发去了。
凌岩走到溪边,溪边没有人,成渊不知道去了哪里。
溪水很清,缓缓地流淌着,凌岩刚才哭了这么久,脸上都是泪迹,感觉很不舒服,便到溪边用双手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把脸上黏黏的泪迹洗干净。
一股清凉的感觉侵入皮肤,顿时神清气爽,在这炎炎夏日中,添上这股凉气,让整个人的舒服了起来。
她忍不住想玩一玩水,她脱掉了鞋袜,挽起裙摆,把脚伸进水中浸泡,一下一下地踢着水,水花溅起,水珠在缕缕阳光中,泛着洁白的光亮。
当成渊回到溪边的时候,发现凌岩赤着双足,裙摆被她胡乱地绑在大腿上,露出了洁白嫩滑双腿,正站在溪中弯着腰捉鱼。
笨手笨脚的她,扑了好几次都捉不到一条,还把衣服弄湿了。
成渊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凌岩正聚精会神地捉鱼,刚才明明捉到一条鱼的,但是手上一滑又被它溜走了。
她心翼翼的朝着一条鱼摸去,却一不心踩到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脚上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眼见就要跌进水里喝溪水了,手臂却突然被什么抓着,身子顺着一道力被往上提了提。随后她撞入了一个坚实的怀里。
抬头看去,是熟悉的冷漠神情。
溪水冰凉,已然湿了一半的她,被风一吹,身上竟有些发冷。隔着衣衫触碰到他的皮肤,原本冰冷的身体一下子暖了起来。
他高高地立在面前,逆着阳光,她仰头看着他,感觉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像一个守护神一样,不止一次地救她、帮助她,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一阵柔和。
成渊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视线,但视线却又不经意扫过她身上,湿了的衣衫中透出来的白皙皮肤。
成渊闭了一闭眼,随后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有你这样捉鱼的吗?”
凌岩:那你来捉给我看看?
白雪蹲在岸边一下一下地舔着身上蓬乱的毛,凌岩在草地上铺了一张地毯,坐在上面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站在溪水中,拿着长剑捉鱼的成渊。
她啧啧了两声,漫不经心地问白雪:“你说成渊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白雪舔毛的动作顿了顿,抬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她,随后他拍了拍胸口道:“从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不喜欢。”
看凌岩疑惑地看着他,他又再解析道:“刚才在马车上,你也心有感触的,有那个男人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撞得头肿鼻青,依旧无动于衷的?”
凌岩使劲地点点头,表示很赞同他的话,当时的她可是狠透了他。
于是乎她不再讨论成渊是不是喜欢自己的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讨论他捉鱼的姿势。
凌岩左挑剔一下,右挑剔一下,可终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更不用说白雪了。白雪只觉得他身形快很准,捉鱼的那个速度和力道都比凌岩的好百倍,毕竟他能捉到好几条,而凌岩一条也捉不到。
很快成渊就捉了好几条鱼上来,还弄来了一堆柴,由于刚刚下过大雨,找回来的都是湿柴,成渊只能用速干法术把柴弄干,然后才开始烤鱼。
凌岩在一旁看着他做这一切,总觉得特别的违和,平日里他都是不言苟笑,表情严肃又冷漠,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傲神情,如今看着他做这些粗活,总觉得很奇怪。
成渊把鱼烤熟了以后,便开始自顾自地吃,吃完了似乎又觉得还没饱,就再烤了一条来吃,并且顺手给了白雪一条。
凌岩见他完全忽略掉她,不禁有些落魄,连白雪都能分到一条鱼,可是她却一条也没有。
凌岩手上扭着一根柴枝,不知不觉越来越使劲,她眼巴巴地盯着他,像是想把他盯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