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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何以为爱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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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一桌人快坐齐了,女人说话声很大,高谈阔论的,似在讨论一件新奇的听闻。

    “坐在前台的那个女人,徐老板是从哪里弄来的?看她妖艳的样,就不是个本本分分的女人。”

    “哪里妖艳了?我看穿戴得规规矩矩的。”

    “哎,我不是说衣服。不管穿什么,都盖不住她身上的妖气。”

    “难道是狐狸精变的?”

    “就是狐狸精变的。”

    “人家只不过长得比你漂亮一些,不至于这么去损人家吧!”

    “你知道个屁。小屁孩,哪有你插嘴的份。”

    “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更年期的女人真可怕。”

    “吃不到葡萄?我要吃什么葡萄?徐老板我还看不上呢!徐老板也真是鬼迷心窍了,把一个残花败柳当佛一样在这儿供奉。一个月没个两三万块钱,能喂得饱她?”

    “你小声点,别让她听去了。”

    “我才不怕呢——隔得这么远,她也听不见。”

    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就有好戏可看了。开始上菜了,来了几盘凉菜。那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你看到那个女人没有?长得确实好看。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是幸运,随便到哪里都是男人的宠儿。”一个女人尖尖细细的嗓音。

    “就是那一对吧,一男一女,男的高高瘦瘦的,眉清目秀,女的身材娇小,长得很秀气,他们一起走进来的。那女人旁边的就是熊老板吧!两个人还挺般配的,男才女貌。听朋友说起过这两夫妻,就是还对不上号呢!”另一个声音响起,慢悠悠,听起来不那么刺耳了。

    “那个人哪里是熊老板了。熊老板长得还要丑一些,高高胖胖的,没什么样子。和熊老板比起来差远了。不对,是熊老板差远了。那个男人五官长得俊秀,行为举止斯斯文文的。别是‘卢萨卡第一美人’的新宠吧!”听不出是哪里响起的声音。

    欢欢不由地心里一颤。

    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梦魇一般:“这就是好看的女人的特殊待遇,你我是羡慕不来的。这两人之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出双入对的。我已经看见他们在一块儿好多次了。”

    “这个男的是谁?白白净净的,准是小白脸的角色。不知是什么来历。”

    “我也不认识。你管他是什么来历。男人嘛,只要有女人投怀送抱,还不照单全收!况且,还是个有姿色的。总比花钱找个小姐强吧!”

    “我看也没有强到哪里去!一个是给,一个是卖,都是要豁出去的,本质上是一样的。”

    你一言我一语,她们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四面八方,排山倒海,欢欢是一叶随波漂流的小舟,就要被众口悠悠所淹没了。欢欢分不清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其实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在桌旁窃窃私语。欢欢心里有一个扩音器,每一句话传到她耳里,被无限地放大了。

    一个是给,一个是卖。欢欢没等到开饭,从后面走出去了。刚才进去的时候,尤其是看到那个短发的女人,欢欢是绽放在池里的荷花,高雅,一尘不染。出去的时候,什么都变了,什么都颠倒了,她也成了池子里的淤泥,灰黑的一团,干净不起来了。她恨,恨她自己。

    这句话一直在她脑海里翻腾。

    她上了车。车子开到大门口,被正在谈话的文思看到了。文思迅速上车,追了出来。

    文思的车跟在后面。他习惯了追随,好像一直在追,怎么也追不到。

    欢欢此刻身心不宁,还在想那一句话。真是噩梦一样的经历,以后都忘不了。她竟然和那个短发女人是一样的。女人哪,很容易入歧途。都是不归路,都是堕落的不归路。她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她?她哪里就比她高尚了?

    她看到了后面一路追随的文思。方才两个人还是坐在同一辆车上,有说有笑的。现在他在追,她在逃。

    能逃到哪里去呢?他已经占据了她的心,他已经变成了成林的影子。逃不掉了,一个人还能逃过自己的影子吗?

    欢欢忽然命司机停车。她下了车,飞跑到文思的车窗前。文思的车也来了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摇下车窗,两人隔了一扇没有玻璃的车窗,窗的形状还在,玻璃是隐形的,在与不在都是一样。事已至此,不论说什么,两个人都不能在一起的。中间的确隔了点什么。

    他走到她面前。天际远了,云也缥缈了,空旷的马路上,只有他和她。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我这一点微弱的意志力。这辈子,我们是不可能的。”欢欢一开口,眼泪就滑落下来。溢满泪水的眼睛,像两颗夜明珠,闪闪发光。

    “你心里有我,是不是?”文思仍是不肯放弃。他明知故问。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现在重复说一句,只是为了提醒欢欢。欢欢这决绝的样子,上午在车里说的含情脉脉的话,都白说了。这是一场爱情的追逐游戏,非得你情我愿,你来我往,才能继续。欢欢要是提前喊停了,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我心里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们还没有认识以先,你就在我心里。至始至终,我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的样子。我无法拒绝你,我等了你那么久。成林是你的过去,成林的过去也是你的一部分。我无法拒绝你,我无法拒绝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请你远离我,请你成全我,如果你是真的爱我的话。”泪如泉涌,欢欢的表情看上去痛苦而自责。

    文思却步了,犹豫了。他分明是趁虚而入。那个叫成林的人,为他在她心里编织了一个多么美好的梦。他只要一踏足,鲜花顿时绽放,万般柔情因他而起。

    看到她痛苦的眼泪,他感到心疼。

    “如果,如果是我让你如此痛苦。我以后会理智一点。不想看到你落泪。”文思想去为欢欢擦拭脸上的泪,被她一只手挡开了。她跑回车里。

    车子启动,渐渐消失在马路的转角处。文思站在那儿,百感交集。上午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突然之间就变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了。是要与他断绝往来的意思。还没开始呢,如何断。

    此时此刻,他惆怅满怀,仿佛失去了一件十分宝贵的东西。他又何曾拥有过呢?得不到的,总是最珍贵的。唯一的宽慰,她脸上的那两行泪水,是为他流的。

    她为他流过泪。足够了。

    文思回到车上。追了这么久,还是回到了原地。在一场长跑赛中,他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力气,以为这样就可以离目标近一点,再近一点。结果呢,裁判发话了,说他违反了比赛规则。他被判出局。

    回来以后,他一直闷闷不乐,若有所失。这感觉糟透了。一个小孩子攒了很久的钱,终于买到了心仪的糖果,剥开彩色糖衣后,舔了一口,还来不及咬一口,忽地就掉到了满是泥土的地面。他真是不甘心。

    失落了几天,他转念一想,欢欢的那一番话,分明不是告别,而是表白。她说她的心里有他,她的心里只有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顿时又变得异常兴奋,甜蜜的笑容时常浮现在脸上。

    他天天都在想欢欢,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欢欢,睡觉前的前一秒钟还在想着欢欢。无数个一分一秒编织成的思念的鹊桥,他站在这一头,孤独地守望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再浓烈的喜悦平均地分配到想念欢欢的每一秒,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原本就微薄的喜悦,更加稀薄了,到最后就没有了。喜悦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惆怅,是失意。

    兴奋一阵,失落一阵,甜蜜一阵,苦涩一阵。患得患失的日子,真是难熬。只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