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成亲的吉时都是在下午黄昏之时,故也称“昏礼”,所以很多庄户人家早上还会到田里忙活一阵子,下午再回家操办。
但是柳长希由于心里激动,早上洗漱过后,便把屋里屋外整个犄角旮旯都清扫了一遍。
柳长希本就是个爱干净有洁癖的人,家里是经常打扫的,连鸡鸭猪这些畜禽都没有养,但还是在这一天清扫一遍以示庄重。
在院子忙活时,她还时不时地抬头看下隔壁的赵家。
因为这里新人成亲前三天是不能相见的,两家又离得近,几步就过去了。为了吉利,赵大娘硬是让赵菀娘在屋内呆了三天,所以柳长希已经三天没见到赵菀娘了。
快到中午时,婚宴准备的菜品相继送来,柳长希请来了村子的厨师,而村子里的妇女们也自发过来帮忙洗菜择菜。婚宴的坐席都是从各家各户借来的,桌椅下面用炭做了记号,这是方便送还。
钱李氏早早过来柳家帮忙布置新房,眼看快到吉时了,柳长希还在院子忙活,赶紧叫住她:“柳大郎,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啊,你怎么还不换喜服啊?”柳长希歉意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她太激动给忙忘了。
来到新房里,柳长希手忙脚乱地套上喜服,喜服是赵菀娘缝制的,很是合身。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领着迎亲队伍抬着轿子来到赵菀娘家。
赵菀娘身穿红色喜服,凤冠霞帔,盖着大红盖头,被村子里的姐妹搀扶出来。引得迎亲的人一片起哄声:“新娘子来咯!”
身为女子的柳长希知道这个时候赵菀娘肯定很紧张,便微微上前扶着她,低声地说道:“菀娘,我来接你了,小心脚下。”
众人一看又是一片喝彩声:“这柳大郎还是个疼媳妇的人啊!”
“谁说不是呐,你看她那小心的样子!哈哈哈。”
“菀娘好福气啊!”
赵母在一旁看得很是欣慰:这女婿果然没看错。
而盖头下的赵菀娘脸红得可以滴血了,心怦怦直跳,便不自觉地握紧了柳长希的手,而柳长希也紧紧地反握住,给她无限力量。
迎了新娘子,按照习俗又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接受全村人的见证,昭示这对新人成家了。
路上遇到的村民们都乐呵呵地向柳长希拱手贺道:“恭喜恭喜啊!”
回到柳家,婚宴已经快开席了,来吃酒席的村民奉上随礼。有些是鸡蛋,有些包了几枚铜钱,有些拿了新鲜的蔬菜,或者是提着半斤猪肉,说上几句祝福语,便可以入席了。
吉时开始,这对新人便开始在堂屋拜堂,傧相开始唱词。
“一拜天地!”两人朝门外叩拜。
“二拜高堂!”柳长希没有爹娘,两人便对着首座深深一拜。
“夫妻对拜!”两个人转过身来面对面一拜。
“送入洞房!”语毕,一些男子便哄堂大笑起来,一些小媳妇掩着嘴,红着脸,柳长希被哄笑闹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把赵菀娘送回房间后,让李媚儿留在里面陪着她,柳长
长希还得出去应付宾客。
期间柳长希还偷偷地拿了些菜食回来给菀娘吃,因为她知道新娘一大早就得起来准备,饿了只能吃些喜饼干果之类的。
待来宾客们都归家后,柳长希早已累得腰酸背痛,她没想到古代成亲这么麻烦的。
宴席上大家很是高兴,连连向柳长希敬酒,不过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摆在那里,所以很机智地拉上钱义和钱礼作陪挡酒。虽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但她并没有喝得大醉。
回到房间,看到赵菀娘静静地坐在坐在床头,柳长希坐过去,呼了口气,轻轻把盖头掀了。
红烛下,菀娘略施粉黛,唇红齿白,不禁让柳长希看得微微发呆,没想到今天的菀娘这么漂亮。怪不得人家都说,做新娘子是女孩最美丽的的一天。
“菀娘,你今天真美!”终于可以合法地叫她的闺名了。
赵菀娘听到这么直接的称赞,自是甜蜜,看着眼前人,也毫不吝啬地夸奖她:“你今天也好看,很是精神。”
柳长希女扮男装,特别是被李妹儿认出身份后,更加注意外在形象的掩饰,除了在外束胸,压低声线说话之外,还修整了自己的眉毛,使之更英气点。咋一看,整个人不像之前那般秀气,反而有种类似林青霞饰演东方不败的那种雌雄莫辨感。
两人坐着说了会话,柳长希突然想起两人还要喝合卺酒,便连忙倒了两杯酒,举起一杯递给赵菀娘,自己手提一杯。
两人的手一交叉,便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柳长希又拿起喜盘上的剪刀,剪了自己一束头发,又剪下赵菀娘的秀发,随即绑在一起。
柳长希看着手中的秀发结,很是激动地说:“菀娘,如今我们是结发妻妻了。”
赵菀娘心里微微触动,便把手抚在柳长希手上,轻声道:“是呢,真好!”
夜渐深了,两人轮流褪去身上的喜服去沐浴完,躺在床上。
沐浴后的柳长希脸上红扑扑的,平时束着秀发此时尽披肩上,眼光灼热地看着赵菀娘,反而有种女子的妩媚感。
赵菀娘是第一次看到柳长希女子装扮,心里既是欢喜又有些遗憾:“长希,你我成亲后,以后你在外只能以男子身份示人。你这般容颜,可惜了!”
柳长希躺在赵菀娘身边,心里本来有些紧张的,听她一说,便也毫不在意地说:“这些我都有想过了,以后在外多加小心就是了,你不用担心。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好好过日子便好!”
为了安抚赵菀娘,于是柳长希便和赵菀娘说起自己来河口村的经历,其中隐瞒了灵魂穿越这件事,毕竟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事还是让人很难以相信的。
赵菀娘听完后,眉头微蹙,摸着柳长溪额头上那两道淡淡的疤痕,一道是她路上伤的,一道是上次在院子里伤的,满是心疼地说:“从今往后,有我陪着你的。”一直。
两人又叨叨絮絮地说了很多话,不知什么时辰才睡着的。
早上,柳长希率先醒来,睁开了眼睛,看到躺在身侧的赵菀娘,嘴角上扬,
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感。
随即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好像错过了什么,看着赵菀娘静谧的睡容,粉唇微张,心里一动,便想偷偷亲下。
正当她慢慢凑过去时,赵菀娘这时被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柳长希。
正当关键时刻,柳长希没想到身旁的人这时候醒了,仿佛做了坏事被抓了个正着,一时心虚,亲吻便落到了赵菀娘的额头上,然后故作淡定地说:“菀娘,早啊,你这么快醒啦?”
“嗯。”赵菀娘未经人事,被柳长希亲了下额头有些害羞,匆匆应了一下,便急忙起床赶去做饭。
其实柳长希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来没有过感情经历的她,此时心里也很是羞涩的。待平缓了心情,便也赶紧起床穿衣服。
本想殷勤地去厨房帮忙做饭的,但却被赵菀娘拦住了,柳长希无奈,只好去院子晨练起来。
正当她神清气爽地打着太极拳时,便看到李媚儿不怀好意地笑着走了过来。
“哎呦,新郎官,今天可是起晚了哦,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也是难怪。”李媚儿打趣着柳长希,顺便还看了看厨房,继续说:“这厨房,以后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我也终于可以吃到多种口味的饭菜了。”
柳长希给了她一记白眼:“蹭吃蹭喝的人是没有权利在这里叽叽喳喳,挑三拣四的。”
李媚儿也不恼,反笑道:“你要知道,你给我的这些是长期投资,获利无穷啊。对了,想跟你说件事,我想开间医馆。”
听到李媚儿要开医馆,柳长希以为李媚儿误会她的意思了,便说:“我可不是嫌弃你,你别多想。”
“我可不是多想,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一来村子里也没有郎中,二来我不能光说不练假把式啊。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十分自信的,这个你可以放心,你看这个想法可不可行?”
柳长希看到李媚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容我想想。”
吃早饭时,桌上三人,柳长希时不时给赵菀娘添个菜,赵菀娘时不时叮嘱她不要吃得那么急。看得一旁的李媚儿突然悲催地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灯泡,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吃这狗粮,她有点惆怅,第一次觉得不会煮饭是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哎,我说你们,能不能收敛一下,旁边好歹还有个人呢,成何体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一对的?”李媚儿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忍不住开口了。
她的话一出口,那两人都停下动作看向她。
柳长希倒是真心实意想要对赵菀娘好的,所以也真的忘记旁边还有个电灯泡。而赵菀娘看着到李媚儿以后天天都要在跟前吃饭,倒有些故意的成分,她这是在向李媚儿宣示主权。
柳长希看到李媚儿吃瘪的样子,心里大乐,故意说:“抱歉抱歉,以后我们多注意些,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看那么多干嘛,好好吃饭便是。”
这话把李媚儿气得,真想掀了桌子,但是为了肚子,还是决定先吃饱再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