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而精致的松子糖散发着甜腻的香味,那怪物一口就吃掉了,吃着吃着还闭上了眼睛,好似颇为享受。
连喜捏了把汗,也不知它接下来会怎样。
糖吃完了,怪物的眼睛变得期待起来,它舔舔嘴唇,又朝连喜靠近了一些。
别太得寸进尺了!连喜有点不高兴:“都给你啦,没有吃的了!”
怪物还是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连喜无奈,只好站起来跳了跳,又抖了抖袖子,“没骗你,真的没有了。”
那怪物似乎明白了,接着便站直了身子,长舌飞出直直缠上连喜的腰绕了几圈。
连喜懵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腰上缠着的是什么,人就已经被倒吊去了半空。
连喜震惊了:“喂喂你干嘛啊!恩将仇报!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字还没说出来,她就已经被甩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片刻后,气若游丝的连喜终于落了地,她看着身旁被甩出来的一堆瓜子花生芝麻饼糖球儿和几个青皮橘子,默默地流了泪。
原本打算存点粮食的……毕竟不知道这个破地方要多久才能出去……谁知道碰上了一个贪吃鬼!
连喜就这么眼巴巴看着那怪物张开巨口将她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她沉默了,沉默之余又认命了。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啊……
说起来都怪苏淮那个混蛋!要不是她带她来这里,她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掉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说是到山里祭拜故人,其实就是和美人姐姐私会!
连喜越想越气,心想出去之后一定要狠狠殴打一顿苏淮,但这念头刚冒起来,她就又蔫头巴脑地靠上了墙壁。
出不出得去还不知道呢……
连喜叹口气,心里愁肠百结。
她正暗自伤怀,忽见那只怪物突然沉入了水中。
吃饱了就走了?连喜定了一会儿,趴到岸边看了看,想着那怪物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便略微地安心了点。
但下一秒,那怪物却又从水里冒了出来,漫天的水花溅了连喜一身不说,还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丢在了连喜的面前。
连喜抹了把脸上的水,疑惑地看向那坨东西。
黑乎乎……湿答答……肥得只剩一坨油光发亮的肉条……还在不断的蠕动……
看清楚是什么后,连喜当即尖叫起来,随后便被吓地跳了老远。
要死啦要死啦!干嘛丢给她这么大这么肥的一条虫子啊!
天杀的!不要求你投桃报李但也别给我这种难以接受的东西吧!
连喜简直是在高声咆哮着:“你干嘛!?”
怪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她,似是不能理解她方才被吓跳起来的行为,便又伸出舌头将那坨虫子朝连喜推了去。
连喜怔怔地看着它的动作。
这……它是想让自己吃?
连喜痛苦地拧紧了眉毛。
她不动声色往后退了
了几步,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又看了看地上那条动弹个不停的虫子。
呕……好恶心啊……
怪物看了她半晌,忽地长舌一卷,那条肥硕的虫子眨眼间便被它吞入腹中。
吃完还吧嗒吧嗒嘴,似乎颇为享受。
连喜松了口气。
但她没想到的是,那怪物吃完,立马又从水里弄了条一模一样的虫子丢给她。
连喜又倒退了几步。
它刚才……不会是在教自己怎么吃吧?
天啊!我不想吃啊!
连喜极为痛苦道:“谢谢你……我不饿……”
怪物将虫子直接扒到她脚底,眼神期待。
这可真是太为难连喜了。
连一眼都不想再多看,连喜干脆将眼睛捂起来,大喊:“不吃不吃!说不吃就不吃!”
她说完,静了一会儿,便又听到一阵吧嗒吧嗒声,手拿开一看,地上那虫子已被怪物吃了个干净。
连喜赶紧道:“不用再给我了!你自己吃吧!”
似是明白她的用意,那怪物哼唧了一声,身子往水里沉了几分,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就搭在岸上瞧着她。
听见那几声哼唧,连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怎么叫得跟个老鼠似的……
一阵凉风刮过,连喜冷地发抖。
搞不懂那风是从哪里吹进来的,连喜也无暇细想,只觉得浑身如履寒冰,冷得要命。
她暗暗地想,也不知道苏淮和美人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回竹屋了吗?有没有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这鬼地方不太好发现,苏淮……会来救她吗?
思及此,连喜叹口气,兀自摇了摇头。
不会的吧,她正和美人姐姐幽会,指不定多开心呢,就算发现她不在了,应当也不会出来寻她的。
连喜有点丧气,脑子里不知为何又浮现起今早的事,那时她趴在苏淮身上,与她离得那样近,她的唇齿都触碰过她的肌肤,想起来,现在都还觉得有点痒痒的。
脸不知不觉就有点发热了,连喜懊恼地觉得,自己真是太莫名其妙了,明明身陷险境,却还在想这些不该想的。
或许……她心底,还是企盼苏淮能来救她的?
连喜再次叹口气,抬头看向那只怪物。
此时瞧着倒是不那么可怖了,虽然不知道是只什么妖兽,但以方才的表现来看,这家伙似乎还有点通人性。
连喜试探着同它搭话道:“喂,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那怪物听见她的声音,身子直立了几分,一双红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连喜复又问它:“你知道这里怎么出去吗?”问完又觉得这真是白问,它要是知道,老早就出去了,又怎么会待在这地底下?
连喜刚燃起一丝希望的曙光,又很快灭了下去。
她正垂头丧气,忽地感到腰间缠上了什么东西,连喜
低头一看,便见那怪物的舌头又在她腰上缠了几圈。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个大力丢到了水里,与此同时,便感到整个湖水都激荡了起来。
水波剧烈的晃荡,连喜不受控制地下沉,她极力睁眼往外看,只能看到那怪物紧密晃动的身影,其间还夹杂着数道红白相间的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攻击它。
连喜呛了水,好一通狠狠地咳嗽,不大一会儿,她的气就吐完了,窒息感本能地叫她挣扎了起来。
还好,下一刻,她就又被什么细长的东西抓住了腰,直直拖着她往水面行去。
连喜心想这怪物倒不坏,这时候竟还想着要救她。
慌乱中,她下意识瞥了一眼腰间,却没看到想象中黏腻的肉舌,而是一条通体发着蓝光的长鞭。
共灵?
连喜怔了怔,下一秒,她就被拖出了湖水,长鞭稳稳捆着她,她在漫天的水花和激烈的剑气中翻滚着,不到片刻,她就穿过湖面从半空跌下,跌进了一个干净的、温暖的怀抱。
一切来得太快,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喜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抬头去看,便见得一张熟悉的面容:轮廓流畅的下巴,嫣红的唇,秀挺的鼻梁和清丽的眉眼。
只是和她印象中笑意嫣然的样子不同,这张脸此刻神情沉重,细长的眉微蹙着,眸光透出些漠然的寒意。
连喜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她现下好像和平时很不一样。
感到腰间一松,共灵被收回,苏淮终于垂眸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如何?”
连喜有点懵,还未搞清楚怎么回事,只得傻傻地点了点头。
一道剑气凌空挥来,苏淮抱着她,足尖轻点,掠到另一边。
连喜这才回了点神,她回头,便见那怪物正与一个黑衣人打斗着,凌冽的剑气密集而发,这一小片空间似乎都在震颤。
苏淮将她放下,道了句“别乱动”,便手提长鞭迎了上去。
连喜抖得厉害,状如筛糠,现下也无暇顾及自己,只能看着湖中心的战况。
那怪物此刻已尽数离了湖水,身形巨大,因着外来人的侵略而怒意勃发。
连喜搞不懂怎么眨眼间苏淮就来了,还有个黑衣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找了个略远一些的地方待着,连喜一边抹掉脸上的水,一边观察,那黑衣人似乎有心针对怪物,红色的剑气道道都挥在它身上,剑气每过之处都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怪物痛苦地嘶吼着,愤怒地朝黑衣人还击。
苏淮提着鞭子掠过去,那黑衣人却并不与她正面交手,一直借着怪物躲避,时不时找准机会对怪物下手。
连喜有点担心她,她身上的软香散还未解,之前动了真气就伤成那样,现下这情况,不知又要受多重的伤。
可惜自己帮不了什么忙,连喜看着,有点着急。
好在那怪物似乎对苏淮并无敌意,反倒有心护着她似的,直往黑衣人面前撕咬。
苏淮踩上怪物头顶
,将长鞭一挥,共灵心有灵犀地朝黑衣人袭去,那黑衣人持剑相挡,翻身落在墙壁上跑了几步,脚下一蹬,眨眼间便冲向了苏淮身边。
苏淮原本便动不得真气,但眼下也只能咬牙顶着,这妖兽还未现出原型,适时退出还不至于有多严重,若是逼得它现了形,那时可就不好收场。
剑光肆虐,招招带着破风般的凌厉。
苏淮小心闪躲,心却不受控制地注意着连喜。
两人在半空中打了几个回合,苏淮虽没败下阵来,但也没让对手吃到苦头,她一边应战一边思索对策,却不想那黑衣人忽地收了手直朝连喜冲了过去。
苏淮暗道不好,脸色沉了几分,赶紧跟过去。
眼见两人都朝自己冲了来,连喜心中警铃大作,赶紧往一边跑,但这地方落脚的地儿就那么点,她往哪里跑也是无济于事,那黑衣人下了心要冲她来,行到一半,便用力丢了道红光烈烈的剑气,直冲连喜脑门。
请问我们是有仇吗!?连喜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往旁边躲,但那剑气却好似不劈到她身上不罢休似的,偏生她往哪儿躲它便往哪儿追。
连喜此刻只后悔没有好好修习术法,连个瞬移术都使不出来,只能十分笨拙地靠两条腿躲,眼见那剑气就要劈到她脑门儿上,一道蓝光适时出现,将那剑气硬生生折了回去。
苏淮收回共灵,心有余悸地抓着连喜:“可有受伤?”
连喜摇头,视线往远处一看,变色:“不好!”
苏淮皱眉,回头一看,那黑衣人已近了怪物的身,手中长剑一阵红光闪烁,紧接着便分离成了两把。
苏淮凝神,奋力赶过去,但再快也已经迟了,两把长剑齐齐斩下,直戳那怪物的双眼,霎时间,血水喷薄而出,整个地底都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连喜看得一阵肉痛,想到那怪物之前虽然吃了她所有的东西,但也好心地送过虫子给她,不由得有些心疼。
苏淮急急冲过去,那黑衣人眼疾手快,双剑一挑,两颗猩红的眼珠被挑离眼眶,下一秒便落进了他掌心。
长鞭狠狠挥去,正好击中那双手,黑衣人吃痛,两颗眼珠顺势落下。
苏淮挥鞭去接,那黑衣人不要命似的,硬是用背抗下那一鞭,整个人向下追去,再次拿到了眼珠。
失去了双眼,怪物仰天嘶鸣,一股浓浓的黑光自周身猛然爆发。
苏淮本想去追那黑衣人,但见此异变也只好收了手,这妖兽受此重击,原型怕是要现了,若不赶紧离开,她和连喜只怕也会跟着遭殃。
思及此,苏淮立马转个身向连喜掠去。
身后,黑色的巨物逐渐显现,光滑的皮肤慢慢被坚硬的鳞甲所取代,身子逐渐变细,腹部的位置渐渐破皮凸出两只利爪,浑圆的脑袋也变了形,头顶生出两根尖锐的角来,只是双眼空洞无物,不停地淌着鲜血,看起来格外可怖。
那黑衣人虽受了一击,但东西到底是拿到手了,眼见那妖兽显了形,便将两颗猩红的眼珠收好,转个身便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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