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鸳!”古澜笙注视着她道,语气平静。
“澜笙,你受伤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近来可好?”
“挺好。”
两人沉默。
“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说罢,古澜笙转身欲走。
“等一下!”顾清鸳道。
“还有什么事吗?”古澜笙问。
“她受伤了,你跟我带她去医馆治疗一下吧!”顾清鸳伸出玉手指了一下古澜笙旁边的方依依。
“也好!”古澜笙看了一下惦着右脚站立的方依依回道。
“彩云,去扶着那位姑娘。”顾清鸳对身边的丫鬟道。
“是,小姐。”说罢,彩云小跑过去搀扶着方依依。
方依依连忙说了声谢谢。
顾清鸳和古澜笙走在前面,彩云扶着方依依走在后面。
古澜笙鼻青脸肿熊猫眼,顾清鸳貌若天仙,一路上引的不少人驻足观看。
来到医馆,老大夫给方依依的脚踝涂了药膏,并抓了副药。
处理好方依依的脚伤后,老大夫对古澜笙道,“古公子,离近些,让老朽看看你的伤势。”
“不必了,我没事!”古澜笙平静地道。
“澜笙,你……”
未等顾清鸳说完,古澜笙将怀中的玉佩拿出放在了老大夫面前的桌子上,“这玉佩暂押于你,他日我再付你诊金。”
“顾小姐,告辞了!方依依,我们走吧!”古澜笙说罢转身离开。
“可是,少爷……”
“走吧!”
“是,少爷”
方依依对着顾清鸳行了一个常礼,而后转身跟着古澜笙走出了医馆。顾清鸳本想叫住他,叹了口气,始终没有开口。
快走出陇街的时候,背后传来,“古公子,等一下。”
古澜笙转身,是彩云追来了。
“古公子,大夫刚才忘了,少抓了一副药,小姐让我给您送来。”彩云气喘吁吁地道。
“有劳了彩云姑娘。”
“古公子不用客气!”
而后彩云将药交到了方依依手中,并附耳轻声道,“这是消炎去肿的药,每日煎服两次。这是古公子的玉佩。”
说罢偷偷将玉佩塞到了方依依手里。
“多谢姐姐!”方依依道。
“古公子,奴婢告辞了”
古澜笙拱手回应。
彩云走后,方依依将玉佩递给古澜笙,“少爷,您的玉佩。”
古澜笙看了一眼玉佩道,“不要了,你留着吧!”
“可是……”方依依欲言,古澜笙转身继续走了,只好将玉佩收进腰间布囊。
走出陇街后,经过一个巷子时。
咳咳咳~古澜笙咳了几下。
方依依连忙轻轻拍打古澜笙后背,满脸的关切。
古澜笙推开她的手,停住脚步道,“你走吧,不要跟着我了!”
“不,奴婢不走!”方依依道
古澜笙顿时大怒, “你做了这样的事,还有脸跟着我吗?”
方依依闻言,面色煞白,连忙跪在地上,“少爷,求求你,不要赶奴婢走,奴婢知道错了,呜呜呜~”
古澜笙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方依依,“你知道错了?我且问你,你为何会与那三个无赖混在一起?”
“呜呜呜~我,呜呜呜~”方依依已经泣不成声。
“不许哭,说!”,古澜笙语气严厉。
方依依强忍住哭声,咽了咽喉咙道,“他们说只要奴婢喝三碗酒,他们便给奴婢银两。”
听罢,古澜笙更怒了,“君子不为三斗米折腰,你竟为区区银两与他们吃酒!?”
“对不起,少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不敢了,呜呜呜~”方依依将额头贴在地上双手伏于地面。
“你要银两做什么?”古澜笙冷眼瞧着方依依道。
“奴婢,奴婢想去抓药,但是奴婢~没钱。”
古澜笙听后,厉声道,“难道前几日我吃的饭食也都是你如此得来的?”
方依依连忙解释,“不,不是,不是的!”
“撒谎!你既然没钱,又如何得来饭食!?”
“奴婢,奴婢……”
“再吞吞吐吐,你就永远别跟着我了!”
“奴婢每日上街乞讨,呜呜呜~”
听后,古澜笙身体颤抖,面容僵硬,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然需要婢女上街乞讨养活,心中顿时悔恨交加,悔的是平日对她言辞刻薄,恨的是自己的无能堕落。
愣了一会,连忙上前扶起方依依,看着眼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少女,古澜笙心痛万分,“依依,是我错怪你了!”
方依依一边抽泣一边道,“不,是奴婢的错,奴婢让少爷失望了。”
“唉~”古澜笙悲叹一声,用衣袖擦去了方依依脸上的泪水。
“你为何非要一直跟着我受这个苦呢?”
“奴婢从小无父无母,是老爷和夫人收养了奴婢,古家大恩,奴婢不敢忘却,无论贫富逸苦,奴婢都要跟着少爷,替老爷和夫人照顾好少爷。”
“你不必如此的。”
“少爷,奴婢以后一定听您的话,不再让您失望,少爷不喜欢奴婢哭,奴婢以后一定不哭了。”
方依依慢慢的止住了泣声。
“唉~算了,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古澜笙摸了摸方依依的脑袋看着她道。
方依依羞涩的低下了头,心中却是一阵欢喜。
“走吧,我们回家!”
“少爷,您不赶奴婢了吗?”
“不赶你了。”
“真的吗少爷?”
“是真的。”
“谢谢少爷!”
没走几步,古澜笙发现方依依走路还有些蹒跚,便走到她前面,背对着她弯下腰,“来,我背着你走。”
“啊?不行不行,您是少爷。”
“哈哈!无妨,快点上来。”古澜笙这时候发现这个丫头很可爱。
方依依还有些犹豫。
“哎呀,你走的太慢了,照你这么个速度,我们得走多久啊!”
“谢谢少爷!”说罢,方依依趴到了古澜笙背上,双手不知如何摆放,只能直直地搭在古澜笙肩膀,俏脸绯红。
古澜笙背后瞬间感受到了少女的柔软,从来没有和异性如此亲密接触的他,此时胸腔处涌出一股火热蔓延全身。
甩了甩头,古澜笙压制住脑袋里的杂念,向前走去。
方依依刚出生没多久,便被父母抛弃在古家门外,被古家收养,由古家奶妈养大,后来一直做古夫人的贴身婢女。
古澜笙满腹经纶,每日吟诗做赋,使得原本浓重尚武风气的古府变得文气溢然。久而久之,古家的仆人也被其熏染的谈吐优雅,举止得体。
才貌双全的古澜笙,更是惹的古府的一众丫鬟芳心萌动,尤其是方依依,对古澜笙甚是痴迷,却从来不敢和古澜笙多说一句话,即便是打个招呼,她都会不知所措,心跳加速。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婢女,并不敢奢望古澜笙的青睐,所以一直将情思深埋心底。
太尉府,顾家
“听说你今天遇到了古澜笙?”大堂内,顾连枫端坐在太师椅上,语气沉冷。
“是的,爹爹。”顾清鸳站在堂前。
“以后不要再与他来往了!”顾连枫严声道。
顾清鸳幽怨道,“爹爹~”
“古鸿震跟司马相儒勾结一起,家族倾覆,自讨苦吃,你若再与古澜笙那小子来往,我定将他赶出洛城!”说罢,顾连枫起身离开大堂。
顾清鸳只能无奈哀叹。
越国朝廷曾是三党鼎力,分别是以丞相司马相儒为首的象党,以太尉顾连枫为首的鹰党,和以御史大夫张温伯为首的牛党。其中象党的力量最大,鹰党与牛党二者相当。
如今,鹰党与牛党合力搞垮了象党,越国朝堂变为两党分立,虽然会有新上任的丞相,但短时间内不足以与太尉和御史大夫抗衡。
第二天,晨光熹微,连月未出的太阳,再次露头,预示着雨季已尽。
早起的商贩,在街边陆续摆开,洛城的街道上还有着些许积水,家家户户升起炊烟。
“哎~呦~”古澜笙还正睡着,一翻身浑身阵阵酸痛。
昨天晚上刚被揍完还没感觉到多大疼痛,现在却是疼痛难耐。
“少爷,您怎么了?”屋外熬药的方依依听到后连忙进来,关切地看着古澜笙。
古澜笙缓缓起身,方依依上前去扶,刚碰到古澜笙的肩膀,古澜笙胳膊一阵抖动,“啊!疼疼疼~”
“少爷,对不起。”方依依连忙道。
“没事,没事!”古澜笙勉强做起。
忽然古澜笙问道一股刺鼻的气味,“什么味道?”
“哎呀!药~”方依依连忙走向屋外。
不一会儿,方依依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跪坐席旁,小嘴吹着风儿想把它吹凉,“少爷,喝药了~”
古澜笙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打翻药碗,而是接到手里,轻吹了几口气后,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看到古澜笙把药喝光方依依脸上露出喜色。
接过古澜笙手中的空碗时,方依依腹部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方依依刚欲起身,古澜笙道,“等一下,把我这身衣服洗干净拿去卖了吧!”说罢,脱掉了身上的水墨对襟长衫。
“啊!这怎么能行呢?”方依依连忙道。
“听我的就是了。”古澜笙将衣衫递给方依依。
“好吧~”方依依接过衣衫。
“给自己买些饭食,再买一副笔墨纸砚。”古澜笙道。
“好的,少爷。”说罢,方依依便拿着衣衫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