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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匿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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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衣神情带着点故作的高深莫测:“若我没有记错,清河的岐金乌血脉等级还是很高的。”

    清河淡笑:“我虽姓澹台,但自两位尊主将我丢弃开始,是生是死,是贱如草芥还是万人之上,就都与他们无关了。‘澹台’是我澹台清河的‘澹台’,是种族血脉的印记,而不是澹台尊主的‘澹台’。”

    她实在是太喜欢他这个性格了。

    为人处世的风格真是让人感叹。

    桑衣当然知道他不是。一方面清河的年岁已经到了七千,远超澹台小殿下四千年;另一方面,清河的灵脉是有缺陷的,与完婴的传闻不相符。

    多年接触,桑衣愈发可惜天妒英才——她见过天才千千万,也少有人可及清河在修炼上的天赋,若非他三成灵脉天生为闭合的死脉,怕是早已成为域外的第五名尊主。何至于停留君境蹉跎近千年?

    是了,域外少有人知,且息楼主也是一名君境,域外六君应是七君。

    桑衣看着他,忽然觉得知道应该给他什么了。

    “你不在意,不代表那些家伙也不在意,”她微微一笑,“如果你愿意,这次交换,我给你换一个出身如何?”

    换一个出身,换在哪,两人心照不宣。对清河来说,意味着他的背后有了另一名尊主可以依仗,再不用借着风月场小心翼翼的掩藏血脉,担心暴露后惹来杀身之祸;对桑衣来说,她将得到一位无比得力的脉主,所有计划完美实现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

    双赢。

    符合他们两人一直以来维持的平衡。

    但很可惜,桑衣所虑所想,未必完全契合清河的想法。

    “去掉那坛酒,我还有两个条件,尊主打算以一换二吗?”他死死卡着桑衣的一切漏洞,眼中微芒闪烁,面上却依旧摆出那副恭顺而不低下的态度,唇角高扬。

    像是一只藏起利爪獠牙的小兽,不轻不重地推触了桑衣一下。表面上乖顺柔软至极,眼神却告诉你——那是只无法控制的凶兽,困于浅滩,落于平阳。

    这件人形兵器聪慧好用的很,可若你制不住他,触了他的底线,被他反扑,他会毫不留情的过来咬你一口。

    到这时,在合适范围内的压制已经到了极限。桑衣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你可真不好打发。”她一下子松开他站起身来,甚至颇有风度的伸手借力他起身。这时的她优雅从容,仿佛和那个不由分说把人笼罩起来、扼人命脉的的不是同一个人。清河的动作也很自然,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过。他整理好被弄乱的仪容,才幽缓的开口:

    “如果可以,清河想请尊主提供助力修改一些信息。”

    桑衣道:“刚刚提出的的不就是信息的修改?”刚刚逼得太紧,桑衣离他远了一些,留出了让心理舒缓的间隙。

    池水清浅,微波粼粼。带着湿意的风微微平静了两相交锋时的紧绷的心情。她从桌子上拿了块不知何时摆上的糕点,却也没沾口,只掂在指尖上,倒像执花。琥珀色的眼眸扫过来,让人看着像探进了迷雾一样。

    清河看着她走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定,才不慌不忙的的行了个礼:“我想改的,是且息中其他人的。”

    “你这些小朋友的?”桑衣顿时明晓,眼神却微微沉了下来。

    且息楼单论面积,已经赶上普通的帝阶势力。这些年因为还算安分,加上泣鬼尊主暗地里的手段,少有人大张旗鼓找上麻烦。但这些人却不是她安排的,来路各异,甚至很多人都是罪族后嗣或一些人的私生子,数量过大,牵扯过多。想要把他们身后的东西彻底抹消重写,仅靠着清河,的确是有些吃力的,处理也不会太干净。

    桑衣淡淡道:“你该知道,改写这么多人的过去成本会有多大。即使我依了你出了手,后续的代价也远超你能承受的范围,而且他们不会感谢你,吃力不讨好。”她认真的看着他,“你是少见的通透孩子,我惜你的才。你不如换个交换的选择,即使不想与端容扯上什么有过近的关系,你能选的也多了去。别拿自己换别人,人心不禁测。”

    潇洒如泣鬼,最后一句,竟也像是叹息了。

    十万年得人情冷暖世事巨变,足以抹去一个少年人的一腔热忱。

    何况,封桑衣从就没有过安闲美满的时光。

    她并非生性冷漠,只是那个曾经遍体鳞伤的女孩的善良,有了利益的权衡。

    可清河的观念与她是不同的。

    “一花一木尊主且能生情怜惜,对着会笑会哭的人反倒冷漠了。”他永远是这幅从从容容的语气,唯有眼神会变化。

    “付出与利益失衡,我为什么要做?”桑衣这时似乎真的是个不近人情只观利益的上位者,语调平静沉寂,深潭一般。

    清河微微蹙眉,又有些猝不及防。

    他考虑了很多东西,做了自认完全的准备。这些年相处,他还是没有看透封桑衣。他原以为泣鬼尊主虽居上位,却是心软的人,可眼前她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却又显出她不同的另一面。

    桑衣就这样看着他,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却划过多方权衡计较,最终落下决定。

    传闻中耽于美色的泣鬼尊主真像是被眼前的人晃软了心,退步般的道:“你为什么执着在这,我暂且不管了。现在你倒是可以和我说说,你想要怎样的结果?”

    清河反应很快,大大方方的转过来丝毫不见刚刚的茫然惊诧,淡淡开口:“我希望他们若想走,就能干干净净的离开,不会被任何人查到过去。”

    桑衣默默地想: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她把瓶中剩余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瓶子脱手掷出,盛着风,混着酒与莲的香气,撞上栏杆,一声清响。

    “啪!”短而清脆。

    四处药香绽开,又短暂而迅疾的消失了。

    清河的心头仿佛也这么响了一下。

    他似乎是呆住了,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懵。

    桑衣低喘了一下,忍过喉中雷火灼烧的感觉,开口的语调却是温柔的:“这样吧,你和我说说理由,如果我觉得合适,就依了你。”

    绕来绕去,其实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想法上。

    “你为什么一定要改了他们的过去?”

    为什么?

    清河微微一笑,真像了他养的这一池亭亭净莲。他低低地说:“大概是因为,他们唤我一声楼主吧。”语气是轻而缓的,蕴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人一旦有了某种身份,就容易变得特别伟大。

    为了别人的眼光。

    为了自己那或多或少的责任感。

    至少这一刻,桑衣是真的有些信这个人前背后不停算计的年轻楼主,是真的为这些人付出了些真心的。

    她叹了口气,转身摆了摆手,向外走去:“换了,交易成立。”

    这个孩子内心杂草丛生,又把自己藏的太深。

    就当是维护他表现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善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