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感觉胳膊酸麻发疼,迷迷糊糊的睁眼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床边睡了大半个晚上,起身伸着懒腰望了望窗外正灰蒙蒙亮起的天,顺眼瞥了瞥床上,也许是昨夜睡的晚的缘故,顾晓雅睡意酣甜依然处于梦中,借着窗外的亮光看见她脸颊那隐隐的泪痕,鼻子一酸心顿时疼的有些窒息。
想想昨夜,我已经忘记了在熄灯后跟她聊了有多久,更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只记得在关灯之前,她的泪晶莹剔透,那张娇小端正、冰肌玉骨的脸上挂满了对这个世间的无奈。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顺眼瞥到了日期上,忽然想起明天就是母亲的六十生辰了,这两天乱的竟然连这最重要的日子都差点忘记了。我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走到门外的休息区,刚准备拨小胖的电话,小胖却先一步打了过来,问我他待会过来的话需不需要顺便买点早点。本来不饿的肚子,一听到他说吃的,立马就感觉到有些饥肠辘辘,叮嘱他多买一些。
休息区墙上的大钟已经八点多了,医院陆续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小胖提着一大袋的东西,一身膘肉晃动在熙攘的人群中也格外醒目,我轻喊了小胖一声,他则心领神会的走了过来。
“纪大哥,这附近只有一家包子铺,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馅的,本来想打电话问您一声的,可正巧手机没电了,我就擅作主张的各样都买了一点,顺带又买了几杯豆浆。”小胖憨笑着提了提手里的东西。
听到他说这话,我不禁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却憨笑依旧。在商官场说够了这种与人打交道的圆滑方式,本以为远离官商场就会听不到,没想到这次听到居然会是从小胖嘴里说出来的,而且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份早餐,这感觉有点不附和他以往的性格,我顿时笑容一收,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小胖,你跟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喜欢跟什么样的人相处么?知世故而不世故,这是我当初最看重你的一点,也更是我要从你身上学习的一点,怎么你……”我本想说出他怎么会说出这种游里滑头的话,可看到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处,低着头满脸的尴尬,便忍住没再说出口:“其实,我对吃的一直都没什么要求的,你也知道,我是穷苦出生,没那么多的挑剔,只要有一口吃的能填饱肚子就已经足够了!”
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脸更加的红,头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心一揪岔开话题:“对了,小胖,你这几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在这边多留几天帮我办件事?我本来想亲自去办的,可我才刚想起来,明天就是我母亲的六十大寿了,我想先回一趟老家,去看看她老人家。”
“没事,纪大哥,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小胖憨笑了一下,抬头说道。
我从昨夜他走了以后,带顾晓雅再去大石头的事情跟他绘声绘色的复述了一遍,又讲了回来之后顾晓雅对我说的那番话,让他在这里先四处打听着问一下有关云夕镇的事,让他再留意一下顾晓雅的具体事情。我本以为我讲出的事情足已经让他心惊,最起码会有些许好奇吧!然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竟然从他的脸没看到一丝异样的情绪波动,甚至,至始至终他一直保持着那个憨笑的表情。
“纪大哥,您去忙阿姨的事情吧!这边的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说着他便起身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我身旁的椅子上,从身上把车钥匙掏出来递给了我:“那再没事的话,我现在就去,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的。”
我本想喊住他问他身上的钱够不够用,可看到他已经朝医院楼门走去,想了想还是没再说出口。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当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异常的紊乱,感觉怎么时间越长,接触越久,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心里不禁一下想到之前的每一通电话,好像他每次打电话过来,都能知道我急需要什么,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他已经对我了解的比我自己还透彻。一想到这,心里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冰凉,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对即将开战的敌人一无所知,他却对你知根知底,甚至还能提前预料出你会想到什么,小胖虽说不是我的敌人,可这种被人扒光的感觉,就像是遭人窥视一般,无论身处何地都感觉毫无隐私可言,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进门的时候,顾晓雅撑着床正准备坐起来,好像还是有些脱力,可能是没吃饭的缘故,我赶紧过去帮忙把她扶正,翻起床尾的木板桌,将包子摊开在上面。
顾晓雅可能是真饿了,一见到吃的似乎忘记了一切,狼吞虎咽着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了叮嘱我:“纪大哥,你也吃呀!别光笑啊!”
我笑意不减的答应着坐了下来,夹了个包子吃着说:“晓雅,我今天得回一趟老家,明天是我母亲的生辰,你脚伤还没好利索,这两天要不就先在这里休息着,等我忙完了家里的事,再过来接你回长春。”
“明天是阿姨生日?”她吃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那能不能也带着我呀?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会闷坏的,我想跟着你出去看看?也很想见阿姨一面。”
我转头看向她的脚:“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脚上的伤_____”其实我是很乐意带着她去的,也借此机会好让她出去散散心,不过我很担心她的脚上的伤口会再次崩裂引发感染。
“脚伤?”她迟疑了一下,很轻松的弯了弯腿子,用脚在床上踏了踏,“嘿嘿”笑了笑说:你看,我觉得我已经能走路了,没有任何疼的感觉。”
“你确定好了?”看着她的脚在床上轻拍着,我还是有些疑虑。
“好了,真的好了。”说着她从床桌下抽出双腿,下床走了两步,还在地上蹦着跳了两下,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我脑袋顿时“轰隆”一声像被炸开了锅,惊的我有些头皮发麻,想:昨晚我亲眼看见那伤口足有几厘米长,血流的止都止不住,才一个晚上,如果从第二次回来后算起,才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竟然就能下床走路。
那天,我按响呼叫器叫来护士后,护士叫来了昨夜负责给顾晓雅包扎的医生,医生在确认了几遍顾晓雅的情况后才开始拆纱布。我亲眼看见那纱布一层一层的拆开,除了脚上还残留着干干的血渍,就连伤口也看不见,更别提疤痕,顾晓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可思议的愈合速度,不停的翻看着自己的脚,一脸的不敢相信。
那医生更是一脸茫然,手扶着眼镜,嘴里喃喃的说:“这真是医学奇迹啊!我从医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自愈能力这么好的人。”
我呆呆地望着同样一脸茫然的顾晓雅,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像被人从后脑勺甩了一闷棍,觉得面前的她有些恍惚。尽管医生说她这是自愈能力超乎常人,可我总觉得她这种自愈有些不太现实,可这一切又都是我亲眼所见,又不得不承认眼睛所反馈给大脑的事实。
当然,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许也会相信医生所说的话,可之后发生了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我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