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钟的时候。输液室的灯亮起来了。我迷迷糊糊醒了。看到有的病人正在拿着拖把拖输液室的地板。我被套在床上很久依然没有护士来帮我解脚上的铐子。忽然我看见护士经过输液室的门口,急忙就喊:“护士、护士你帮我解一下脚上的铐子好嘛?”护士冷淡的说了声:“等一下”就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了。
直到六点半彭兴才拿着锁进来一个一个的解开病人脚上的铐子。起床的病人陆续去厕所刷牙洗脸。昨天值夜班的护士下班了,换了个护士上白班,她一间一间病室叫到:“起床了,快点起床了。饭都快到了!我要关门了。”她连续喊了很久像军营的起床的号。遇到还蒙在被子里,一点都不动的病人,她就上前一把掀开她的被子说道:“还不起床,饭都快到了。”
七点钟,病人们全部起来到饭堂排队端稀饭馒头。一个阿姨舀稀饭一个发馒头。稀饭里放了细沙一样的玉米粒,馒头吃起来木木的。
早饭过后,由于起床早很多病人回床上去睡回笼觉,很少的几个病人在走廊中走过来,又走过去。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从走廊那头走到这头像上了发条的“僵尸”,循环往复。
七点半左右,彭兴又开始一个病室一个病室叫道:“起来了,起来了杯子拿出来准备吃药了。”病人们陆续起来,到饭堂好。
八点钟时,我从饭堂门口看到,医生护士陆陆续续来上班了。她们打扮时尚,背着精致的小包,手里拿着吃的匆匆忙忙到办公室换上医生的白大袿和护士服。一会之后,个矮个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的男医生首先进入饭堂,他的衣服上挂着工作牌,上面写着主任医生张士伦。他后面跟着进来了四五个医生三男两女。男的一个高瘦姓曹;一个带眼镜平头胖胖的姓高;还有一个比较帅气的年轻男医生姓肖。两个女医生一个就是我刚来时见过的田医生;一个瘦高个带眼镜文质彬彬的李医生。
张主任进来后,大声的像发表演讲最后的总结承词一样说道:“有什么问题,快点跟我们说。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走了哈!”边说边从饭堂最前面逛到饭堂最后面。其他医生也跟着边逛边问着一些病人最近怎么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有?大多数病人都说没什么,少数的病人跟医生说吃了药头晕,医生就说帮她调整一下药物可能会好些。
我看到田医生走到我面前,她正好也看到我就关心的问道:“吴秋菊,来这里还习惯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是你主治医生。”我感激的说:“谢谢田医生!我还习惯。我想问问您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呀?”她回答道:“等你家属来接你你就能回去了。”我继续追问道:“那我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呢?”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那我怎么知道?”我失望的对她的不耐烦也忽略掉了继续问:“田医生,那我在这里缺什么东西怎么办?”田医生还是回答我道:“可以叫主冶医生给你家属打电话,叫他来看你,你需要什么告的我,我叫他给你带来。”我急忙向道:“那您可以给我爸爸打一个电话,叫他给我带一条裤子来,我裤子只带了一条来。”她说:“你可以穿保管室公家的衣服呀!”我肯求她道:“田医生,您就给我爸爸打一个电话嘛!我想穿自己的衣服。”其实,我心里希望爸爸来看我,我好叫他接我回去。田医生终于答应我说:“好吧!我帮你打电话。”我高兴的感谢道:“谢谢田医生!”。田医生点点头跟着其他医生逛一圈后就出去了。
医生走后,崔护士长带着护士们又进饭堂来热闹的逛了一圈。然后,一个护士带上口罩手套推着装药盘的架子车又进来开始发药了。当她念到我名字时,我走到她面前接过药看了看,又是第一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几颗药。由于我吃了一天药感觉没什么问题,就放心大胆像吃糖一样把药吃了进去。我吃药时忽然想起小时候经常念的打油诗“坐排排,吃果果”。护士发完药后说:“坐三十分钟才能出去。崔雪敏把门守着。”那个不屑的“歪嘴女”把饭堂门关上,像警卫一样张腿叉腰守着饭堂门。一个病人打开了电视,大家就安静的坐着看电视。
过了一会。彭兴在配餐室窗口喊道:“有零食的快过来领,发零食了。”病人们一窝蜂涌到配餐室窗口。彭兴提出一包一包吃的,开始一个一个发给病人。我问陈诚:“她们哪里来的零食。”陈诚说:“家属给病人带来的。”
我看到一些病人领到零食后。有些病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去,像讨饭一样伸手要到:“能给我一点吃的嘛?给我一点嘛!”有些病人得到了,其他病人像蜜蜂一样一窝蜂跟了上去“讨”。没得到的有些病人竟然伸手强行抢了一些吃的。
就这样,在饭堂中呆了闹哄哄的三十分钟后,一个护士从护士站出来到饭堂门口喊道:“可以出去了!”病人们立即像逃难一样从饭堂飞奔了出去。最后,饭堂里只剩下一两桌打牌的病人和几个看电视的病人。从七八十人挤在饭堂到现在只剩下七八个在饭堂,饭堂立即显得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那些出去的病人,有很多回病室躺在床上睡觉,有的在走廊“僵尸”走。因为这里三楼的大门一直锁着,是不允许病人走出大门去外面的。饭堂、病室的的所有窗户都安有钢条,防止病人逃出去十分像监狱。门口一直有护士站的护士看守着,像监狱的看守警察。
我想去找陈诚玩,但她一直在睡觉,我只得在走廊中穿着拖鞋走来走去。在狭长低矮的走廊中走着,只有走廊两头的窗户能透进阳光。走廊显得十分幽暗。我就像刚关在笼中的小鸟,在疯狂的撞着关我的水泥笼子,左撞过去又右撞过去,但怎么也撞不破关我的这个水泥笼子。我心里又闷又慌,感觉有一种飘在空中的轻飘飘的不真实感。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中午吃饭后又是午休,我没睡吃完饭后又继续在走廊上走。我感觉下午的时光特别难熬。我把二三十米的走廊走了上百遍,上千遍。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终于熬到下午六点钟,开始吃晚饭。晚饭后,又走,等到七点半彭兴叫吃药。我们又到饭堂坐等到八点钟护士发药吃。吃完了药后,疲累的我和几个住输液室的病人继续被套在输液室床上睡觉。来三楼的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