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上趴着的人影，看到我们发现了他，眼神里透露出的凶光逐渐消散，变得平静起来，一时间，就这么静静的和我四目相对，像极了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由于光线的问题，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这么一对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光。

    我一边和他对视着，手里早已握住了身后的砖头，准备随时来一场殊死搏斗，王为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向窗户摸索过去。

    我们俩离他越来越近，人影却一直不为所动，离他还有三四米的距离时，我已经能感觉到我的腿开始不受我控制，止不住的颤抖，王为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我知道，我们俩已经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每往前多走一步，都在摧残着我们俩的神经。

    王为扭过头来看了看我，咽了口唾沫，嘴唇颤动一下，还想再说些什么，我示意他别说话，集中注意力盯着那个人影，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们两个有任何一个人分心或者害怕，那么两个人都会彻底崩溃。这个时候，那人影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身体慢慢向后退了一步，那一双眼睛也在黑暗中隐没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我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突然，那人影猛烈地拍打着窗户，发了疯一样，像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嘴里不停的叫喊着什么，尽管声音很大，可我就是听不出他喊得到底是什么。说来奇怪，并不是因为他说的是什么难懂的方言，我能听得出那是平时生活中很常用的词语，可那时的我，就是脑子无法分辨他喊的是什么意思，就像喝醉了酒或是大脑缺氧的情形，无法准确地接受和分析外界的信息，却能清楚地感受和控制我的身体。

    他这一举动把我彻底吓蒙了，我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人影看我没有反应，拍的越来越疯狂，窗户随时都要裂开。我扇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定了定神，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突然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和刚才有些不一样，却怎么也发现不了是哪里变得不一样。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玻璃应声而碎。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那是王为的脸！那窗户外的人影，居然是王为！一瞬间，鸡皮疙瘩在我全身蔓延开来，如果窗户外面的是王为，那刚才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又是谁呢？突然间，我终于发觉到刚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了，刚刚还在我身边的王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像从未来过这间屋子一样，空荡荡的屋子，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呆在里面。

    此时，我终于听清了他刚才一直在喊的什么，他在叫我离开这间屋子！

    “黄忌，你他娘的在干嘛呢？还不赶快出来！”话音刚落，王为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来不及再想别的，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死命翻了出去。两个人靠坐在墙角，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尤其是王为，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老王，我问你个事情。你刚才有没有进去找过我。”

    王为喘匀了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老子刚进院子，从窗户外面看见屋子里面有个人影，就往里面望了一眼，结果看见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更吓人的是，我看见你背上一直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全身漆黑，就像一个人的影子一样，这才发觉不妙，本来想冲进去救你，发现门被锁住了根本打不开，这才敲窗户叫你赶紧出来。对了，你刚才在里面干嘛呢。”

    “刚才我一直在里面跟你说话。”我说道。

    此话一出，我和王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冷的吓人。半晌，王为才吐出一句话：“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说实话，我现在都不敢确信现在眼前的你是不是真的王为。”我盯着他，握紧了手里的砖头，心里幻想着下一刻眼前这个王为随时变成什么恐怖的怪物，准备拍在他脸上。

    王为看了看我手里的砖头，大骂一句：“我x你x的！”随即一耳光抽在我脸上。“啪”的一声，一股剧痛蔓延开来，我捂着脸，躺在地上半天不得动弹。

    说实话，我得感谢他这一巴掌，一来让我真的相信了这是他的作风，二来这一巴掌是真实在，把我刚才的不适感抽的烟消云散，瞬间让我清醒了不少。

    王为看我清醒了不少，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笑了一声“老黄同志，现在觉得我是真的假的？”

    “有必要使这么大劲吗！我喊道。

    “不使劲怕你醒不过来。”

    “老王，你说这屋子是不是闹鬼了？”

    “我也不清楚，刚才你说见了某个东西变成了我的样子跟你说话，而我看到的是一团漆黑的东西趴在你身上，这么看来，倒真有点像鬼在作祟，那东西是什么先不作结论，好在你刚才没出什么事。不过老黄同志，咱们都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论者，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推到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上。”

    “那你说，除了闹鬼，还有什么？”

    王为想了一会，说道：“下药，你说咱们俩会不会被人下了药，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幻觉？”

    “下药就必须保证咱俩都在同一地点，你今天从下午一直都在外面，要下药也只能是中午那会儿了，难道这药还有延迟性，下药的人能保证咱俩同一时间药效发作？”我反问道。

    “不，还有一个可能，就在刚刚。我问你，你今天一直在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王为道：“我的结论是这样的：在我下午离开到回来这段时间里，有人偷偷潜入进来，放了个能不断散发药味的东西，人只要一闻到就会立即起作用，甚至我刚到医馆门口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所以才看到了门口的黑影，而你呆在屋里的时间最长，所以程度比我深，而这个人，可能刚刚才从这里离开，也有可能，现在还呆在这附近！”

    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老黄同志，你以为他会让你这么轻易发现吗？”王为笑了笑，说道。“既然他不肯现身，我们就算把这翻个底朝天，也找不着他的。”

    “那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为定了定，缓缓说道“等待，等着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如果他一直没有下一步的计划呢？”

    “一个人做事，总有他的动机，如果他没有下一步，那么之前做的一切，也只是白费力气，没有意义，我相信一个思维如此缜密的人，不会这么无聊。”王为道。

    我叹了口气，表示无奈，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忽然，王为一拍脑袋，“哎”了一声，“对了老黄，你猜我今天在路上碰到谁了？”

    “别卖关子，快点说。”

    “你师父，何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