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州白马驿之祸,成为彻底压垮大唐朝的最后一根稻草,官府官僚势力基本无存。当崔远、独孤等人的尸身在浑浊的黄河水中随波浮沉的时候,地方割据势力群雄并起,兵戈不断,遍地烽烟!

    人在不断的死去,果真应了白无常谢必安之前所说,帚星现,战乱生。着实有他们受的了!然而不管天下多乱,那滚滚黄河依旧携沙东奔,房前紫燕照样北往南来,因为时光与自然丝毫不受影响!

    花落花开,红颜霜鬓。秋冬春夏在岁月轮回里更替,日月星辰在茫茫天宇中变换着星图。

    转眼已是梁龙德三年、吴顺义三年的光景。

    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吴国境内一个偏远的山村角落里,一户庭院门前停着一顶大红轿子,这所院落已被团团包围起来。看这些人的服色虽样式繁多,但俱都头裹青巾,大概是绿林一道,在院子之外闹闹嚷嚷。

    “限期已到,速度开门,我们大王在山上等着拜堂成亲呢……”众人齐声呼喊,声音颇高。

    屋内一对父女早已在瑟瑟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那老翁道:“没想到出了龙潭,又入虎穴。女儿啊,爹爹对不住你啊!我们自蜀地逃难来此,原本以为吴境之内应该安定,谁知山贼居然也如此猖獗!”

    姑娘浑身颤栗早已说不出话来,正在此时,院外的喽啰们似乎早已耐不住性子,直接撞开大门,持刀弄枪的呼啦一下涌进了院子。

    “看来是抢亲啊!这世道乱的山贼都能横行无忌了!”院子外的大路对面是片树丛,一少年正在倚靠着棵大树休息,他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当喽啰兵撞开大门的时候,少年没有丝毫犹豫,急速站起身来,芒鞋踏出,身法极其诡异的穿过人群,来到院子内堂屋前方,恰好隔开这些喽啰。然而他并未转身,而是对着堂屋高声叫道:“福生无量天尊,过往道人可否讨杯水喝?”

    领头的喽啰感到眼前一花,揉揉眼睛,才看到面前这位少年。而听见刚才的话语后,他居然气乐了:“哪里来的野人,敢搅我天狼门的场子?”

    少年没有回头,依旧对着堂屋打着稽首。屋内的老汉虽然害怕,却一直在听着屋外的动静,心中想到:“难道还有人来救我父女?”

    老汉心下也明白,在怎么蜷缩也逃不过今日一番劫难,于是站起身来从瓮缸里舀出一瓢冷水,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只见一少年拦在屋门之前,后边的喽啰有的怒目圆睁,有的则一脸懵圈。老汉自己却吓得说不出话来!

    “多谢老人家!”少年接过水瓢一饮而尽,方才转身过去对那些喽啰道:“什么天狼门,没听说过!看样子你们这是抢亲呢,小道爷从此路过,来凑个热闹。不过这老人家刚才施我一碗水,受恩惠须得报答,你们要抢他家我看是不行了,听道爷相劝,从哪来回哪去吧!”

    “我呸,小小年纪敢称爷。竟然还藐视我天狼门,活的不耐烦了吧。兄弟们,先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剁碎了,再把新娘子给我抬到轿子里去!”那领头的喽啰喊道。

    话音未落,喽啰兵各自抽刀舞枪,要一拥而上。

    少年却不惊慌,眼角余光四外看去,只见堂屋门前立着根棍子,顺手抄了起来。也不废话,又是以刚才那诡异的身法踏入人群,晃动手里的木棍上下翻飞。

    众人只觉得眼前影子乱晃,还没有看清什么就挨了最少一棍子。眨眼之间,院子里的十几个喽啰兵躺了一地。

    “小道爷有好生之德,如先前所言,滚回去吧!”少年说话间还不忘打个稽首,身形飘忽之间又回到了堂屋门前。

    那头领只感觉双腿膝盖简直如不存在了一般满地翻滚。急怒攻心之下,把手伸到嘴里打了声呼哨,声音尖锐三长两短。

    少年转头望去,只见三面围墙外,站满了头裹青巾之人,全都是弯弓搭箭,对准着自己。少年心中一突,显然这伙人还并不是普通的山贼,而是非常的训练有素。与这些人近身搏击尚可,又如何能抵挡了这万箭齐发?

    “恩人快走吧,弓箭没长眼啊!”老汉手扶着门扇颤巍巍的说道。

    “我走好说,你们怎么办?”少年头也没回的问了一声。

    “我父女宁死不辱,大不了一死便是……”

    少年听完没说话,大概头脑中还在思索如何应对这种场面。突然间正屋上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院里被打伤的,墙外的弓箭手均颇感意外,举头望去,却见一少女在屋顶的瓦片之上,抱膝而坐,看着这些弄枪玩箭的人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而笑的很是开心。

    少年因身在廊檐之下没有抬头,他担心一旦失神,落个乱箭穿身的下场。然而他的直觉,却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喽啰头领心中气急:“抢个亲都能被两个小毛孩子搅了局,太丢人了。”当下躺在地上扯着嗓子喊道:“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话音刚落,墙外的喽啰乱箭发出。少年刚想让老汉关门,自己在门外抵御,忽然平地里起了一阵狂风,风中带旋,越滚越大,越转越狂。

    寻常的旋风都贴地而行,这股旋风的风心对着墙外三面往来移动,那些刚刚射出箭矢因这股风被吹得东倒西歪,部分被风心卷入到风眼,确是朝天射去。

    少年不由得皱了皱眉,这股风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风渐渐停了,墙外的这些喽啰被风吹到在地,伸手再去箭壶中取箭之时,捞了个空;更有甚者发现自己的弓弦都断了,不知道是自己臂力大拽断的还是被刚才那股风刮折的。

    “一帮蠢货,别给你们天狼门丢脸,都起来呀,看你们还怎么欺负人?”屋顶上又传来那少女银铃般的笑骂声。

    喽啰首领脸上青白变换,知道自己这些人今天碰上硬茬子了,眼前的这对年轻男女全都不认识,貌似房上的女人比眼前这个少年更不好惹。

    “好汉不知眼前亏,赶紧撤,让当家的自己解决吧!”那首领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院门离去。

    “头儿,您的腿不好使,要不坐这顶轿子回去?”

    “滚,把这晦气的轿子砸烂,给老子备马……”

    待到众人走后,少年这才走进院子回身抬头往房坡上看去。

    “好一位漂亮的姑娘!”他心中暗暗叹道。当下心中诧异,刚才那股旋风明明带着一股妖气,难道是这位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