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西凉有一房,中厅坐着众学郎。
学子无视条件苦,堂中徐凤斗志强。
我的幼儿园和第一次小学一年级(转到梧桐花小学的时候因为年龄太小又念了一次)是在我们村里的那所学校念的。我们村里90%的孩子全是在那所学校念的,学校在我们村的西凉上,就是一户普通人家改造的,没有标志,一共三间屋子,最大的那间屋子就是我们的教室,里面有除了有很多的双人课桌和双人板凳,就只剩下一块黑板(石头做的那种)了,老师的讲桌也是一个双人桌子。剩下的两间屋子一间是体育器材的放置,另一间就是老师的办公室了。全校学生加起来20个左右,老师只有一个,名字叫徐凤,教我们的时候年龄大约在30左右,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他应该已经奔50了吧,但见到他时根本看不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是以前教我们时候的样子。挺文雅的一个人,无论是上课还是平常在墙根闲聊唠嗑的时候穿衣从不随随便便,谈不上正装,但也十分板正,双手揣着裤兜,说话时的动作、语速都能完全展现出他儒雅的一面。
那时候一天最多也就上两节课,剩下的时间全让我们自己玩。每天都是8点左右才上学,中午11点左右就放学回家了,放学回家的时候要战队,所有同学站成一排,等队长(徐亮)数完人后排着队出校各回各家,在家吃完午饭后再去上学,老师没来就和别的孩子先玩着,等老师来了才吵吵闹闹的进教室。虽然每天都很轻松,但我就是不愿意上学,早上我妈领我上学的时候一走到学校的拐角处我就哭了,每天都是,只要见到学校的大门立马就哭,我妈哄我挺长时间才能商量我进学校。后来每到上学的时候姥姥就给我买“小洋人”喝,或者拿“小洋人”的瓶子给我泡红糖水喝,每次上学都能有好喝的我慢慢的能接收上学这个现实了。
语文、数学、思想品德、体育都是他教我们,即是我们的老师,也是整个学校的校长,身兼数职。语文课就教我们识字、念拼音、读课文;数学课就叫我们算数、画图形;思想品德课的时候就让我们背八荣八耻;体育课就随便玩了。那时候也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时间的分布全看老师。要上课时就上外面把我们招呼进去,下课的时候所有的孩子赶紧跑去旁边的体育器材室,那里面有几个足球、几根跳绳、几个毽子,只有下课的时候老师才允许我们进去拿,等到上课的时候就都要再放到里面,老师还要把门锁上,为了防止我们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溜出去玩。大多数男孩子都争着抢足球,女孩就玩玩跳绳、毽子。把毽子放到头顶上当做国王、比谁一次拍球次数多……有时候还聚在一玩会集体游戏,例如三步连、捉迷藏、定色、鸡毛驴大砍刀……只要老师说可以下课了,所有同学就都健步如飞的跑出去,屋前屋后的来回玩,什么时候听到老师在门口喊好几遍:“打铃了,上课了。”我们才从四面八方的回到屋里去上课,玩捉迷藏的时候听到老师招呼也不敢轻易出去,因为害怕“抓人的”就在外面守着呢,如果出去了是第一个被抓住的,下次再玩的时候就是第一个被抓的人当“抓人的”,而不是用“手心手背”的方式来找出“抓人的”了
每次上课之前都要喊“老师好”,中途出去上厕所回来必须要喊“报告”。他有一个戒尺,哪个学生犯了错误或者是题做错了就用戒尺打手心。当时学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思想品德课本里的一幅图却让我记忆深刻:一个孩子逞能在很高的台阶上跳下去了,把膝盖摔伤了,他在夕阳下拖着书包回家的过程中想了一个问题:“怎么和爸爸妈妈说呢,要不要和他们说实话呢?”。当时就感觉这个孩子非常像我,我就是在外面磕伤了回家不敢和爸妈说,等他们要是看到了我的伤,我才承认。所以到现在这副图片我还印象深刻。要是有同学家庭作业没完成就要被罚“摸高”(老师拿粉笔在黑板高处画一条线,被罚的学生要一直点着脚尖举手摸那条线,手指必须要高出那条线)。记得超子有一次因为被罚的太累了,就请假上厕所躲着去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才出来。那时候被罚“摸高”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噩梦,老师只要说做不完作业就罚“摸高”,第二天检查作业的时候绝对没有人会再以落家了为理由蒙混过关,不过现在想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时候学校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好,更何况还是在农村,到冬天的时候教室里没有暖气,整个屋子就只靠一个炉子供暖。有时候上课要是冷的不行就轮班去炉子边上去烤手,看着黑板上面的钟,每人最多10分钟,暖和了就回到座位上接着上课。即使这样,我们也没觉得有多苦,还是一如既往的开心度过了三年,两年幼儿园,一年小学。所有在这里上学的每届学生都是在这念完一年级才转到梧桐花去念,没过几年就没人再送孩子去那上学了,都送到梧桐花的学校去了,毕竟那的条件指定要比乡村学校好,老师也多,设施也好。徐凤也就跟着一起转到梧桐花的幼儿园当老师去了。那所往日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学校现在只不过是别人堆放干草的普通院子了,时间也使学校的墙变得摇摇欲坠,再也经不住孩子们在那上面打闹了,在那个校门口出去的学生也都远走高飞,各奔前程了。谁还会偶尔想起自己的第一个母校?想起那曾经上课总爱不停捣蛋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