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一向喜欢我的淡雅,所以我除了穿着素净之外,所用之物也多是白瓷,青瓷以及玉器。甚少使用金银器皿。索性,我天性也不喜金银之气,彼此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听琴知道天昊要来,自己又是司膳司掌膳。所以,就亲自从司膳司取了食材来。其实,天昊日常的膳食,都是司膳拟定,典膳督工,掌膳带着女史传递。

    可若天昊提前说明要留宿在某一位妃嫔那里,就是暗示司膳司,自己要在那一位妃嫔宫中用膳,不必准备了。只需派一位女史以上的女官随时待命就好。今日,我这里就是这样的例子。

    因着听琴是我的近身女官,自然没有旁人比她更合适。

    我整理好脸面,起身到了厨房亲自看了每一道菜,一丝不乱,循序渐进,足见听琴这个掌膳当的不错。赞许的点头认同,又吩咐了人取一些淡颜色鲜花插瓶,点上龙涎香,沏好茶水,备上各式瓜果。细细审查每一项事宜之后,才放心的依在甘溪殿红木雕花大门上,眺望远处的落日余晖,白鹤展翅。仿佛置身于诗人画中,不存世间。

    那落日已经没有了初升时的蓬勃朝气,更没有顶上高空的耀目光彩,不可直视。有的,只是最后一丝暖意和温和。

    春末的天泉宫,其实已经有了初夏的燥气。四处的飞虫到了傍晚比之旁出更甚,也就温泉旁硫磺味道甚浓,才驱赶开一些,其余的花草树丛中到处都是黑色,黄色的点点儿,让人极其烦躁。若是外面也还罢了,可到了深夜,殿内也是许多飞虫,即便挂上一层密密的垂帘,还是挡不住这精巧的虫子,寻得由头便能飞进来。于是我许多夜里不能安睡。

    还好,绣雨一早知道会如此,去司寝司求了一副暗黄飘云纹锦帐,挂在床上,我这才能睡的安稳些。底下的宫人,循例是不可用锦帐的,我担心他们的身子,吩咐了人取了司制司缝制衣衫剩余的纱,一定是那种透气的。

    一开始,司制司以为是我要轻纱,赶忙送了好几匹名贵的月影纱来。我连连拒绝,说:我不过想缝制一些纱帐,给下面的人遮一遮虫子。实在不需要这些月影纱。

    司制司的人很会说话,急忙回:婕妤主子仁慈,如此体会宫里的人,微臣们看着也是敬重,恰巧到了春末,要准备各宫的锦帐,微臣们在外面的集市上进了一些民间用的普通纱帐,主子的宫人用着不会坏了规矩,如此可好?

    “多谢大人!”别人的好意,我当然不会不领,何况这对宫人们也好。

    司制司的人见我应允,也没有拿回月影纱。反而很快送来了几十副纱帐。我让宫人们领了回去,各自挂好。

    其中,我看到两个纱帐与旁的不同,细细观察,知道司制司用意何在?这二副纱帐,一副是镶边淡青穗子富贵花图案。听琴是女官,这样的花样用着错不了。还有一副,该是给荨柔的。毕竟她是我的府里人,格外看待不会错。所以,这青绿两色的别致纱帐,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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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也是民用图案,看起来也有些华丽。

    神思冒出去很久,收也收不回来。只由得光亮一点点淹没在西方。带走最后的迷茫。天昊的銮驾无声无息的停靠在天泉宫,我一点儿也没有察觉。还是身后的荨柔见了请安一声:“皇上金安!”我才反应过来,收拾了笑脸行礼问安。

    天昊依旧是温柔多情的笑意,清灵的眼神让人打心底升起一丝暖洋洋的麻痒之感。就像是在云端沐浴着最最和煦的春风一般。

    “刚刚看什么呢?那样发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什么,不过几只白鹤飞过,想起一首诗——丹顶宜承日,霜翎不染泥,爱池能久立,看月未成栖。虽然这白鹤望的是落日,可自古日月同辉,相互比拟。也算当的过去!”

    天昊眉目间露出欣喜,似乎我的这番话与做派,在繁花万千的后宫是稀罕的,从没见过的:“梦得先生(备注1)的诗,果然不同凡俗。爱妃能感同身受,也可见是脱尘出仙。是朕的福气!”

    本来心中有的哀愁与顾忌,如今听了他的话,忍不得捂嘴笑个不止:“臣妾那里是什么仙家,皇上就会寻臣妾的开心。”

    天昊见我这般模样,嘴上的笑意也厚重了起来:“朕这几个月都宠着艳美人,文美人,冷落了你。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二位皇妹的心意,不好辜负。至于清良人,不是朕要宠着她,实在是有些亏欠!”

    说罢,天昊回头望了一眼,贾晋元即刻带着身后的内监宫人回去。

    天昊搂着我的肩膀走进殿内,其他人半蹲为礼退下。

    “你可知那日朕为何不让你再戴清良人送你的菊花簪了吗?”

    我心底一怔,微微有些颤动与不忍,这问题的答案我是知道的,可我必须装作不知道:“皇上不是说那簪子不合时宜吗?”

    天昊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个说头罢了,其实那簪子做得精致,是不错,只那上面的仪制是主位可用。朕听你说,这簪子是曹氏赠给清良人,清良人又转赠给你。才知道,清良人都被人算计,你也差点犯了忌讳!所以,这段时间是要安抚清良人。弥补朕的愧疚!”

    我抬手挡住天昊的嘴唇:“皇上,您不该告诉我这些,这些该让皇后娘娘知晓,亦或者凤主娘娘也可代行凤意,掌管妃嫔!”

    天昊的脸色在听到凤主娘娘的那一刻,缩了缩眉头,似是有所不快:“皇后已经知道了,我也叮嘱她好好管着六宫的人,决不可再有这等事儿来!至于芡辛,雪染还需要她照顾,六宫的事儿就少操些心吧!”

    以手浮在天昊胸口,侧耳在他肩头,倾听他每一次呼吸与心跳:“雪染公主是皇上的大公主,是该好好照顾,也是凤主娘娘的福气呢?”

    天昊刮了刮我的鼻子,语气温热诱惑:“怎么,这么羡慕。那就和朕也生一个?”

    我窘的满面绯红,拉长了声音撒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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