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夜晚，一片拆迁区域到处都是拆的破破烂烂的民房。看起来一片阴森恐怖，偶尔从角落跳出一只夜猫追逐着自己的猎物，一阵响动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只见两个矮小的的黑影，从一片废墟屋子再到另一片废墟屋子，手里提着两大大的蛇皮口袋，不时在地上摸摸捡捡。

    “雪山哥，袋子满了，我拖不动了。”黑暗中传来陈大虎的声音。

    “行了，咱这就走！我两抬。”陈雪山一手拖着自己的蛇皮袋，一手攥着另一个袋子底部的边角。

    陈雪山感觉这一辈子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天爷给了自己一副好身体，力气大。

    “你走前面，看见有围栏缺口就出去。小心点！”陈雪山吩咐着前面攥着口袋前沿的陈大虎。

    “吭哧，吭哧……”两个小小的身影在这黑暗中渐行渐远。

    以前陈雪山听人家说，九十年代在工地捡破烂都能发财，陈雪山是不相信的，不过现在信了。

    不说在建的工地，就拿今晚这里的拆迁工地，废旧铁条钢条简直到处都是，这不，就这一会两人就弄了两大袋子，每个袋子得有百八十斤吧。

    看着收获不错，不过要是被工地上的人逮住了，陈雪山知道一顿毒打是跑不了的。

    工地上是有人守夜的，不过陈雪山转了半天，就只见一个门口有一间铁皮房子，里面亮着灯，一个将近七十多的老头在里面一张单人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一处围栏缺口外，两人坐在地上依着围栏，累的不停踹气。

    “哈……哈，雪山哥，以后每晚咱都来，这样不是就发财了吗？”陈大虎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昨天废品站老板可是说了，废铁5毛钱一斤呢，今晚这里怎么说也有将近两百斤了吧，还不说里面夹杂着少量的铝和铜了。

    “可不能天天来，那样容易被人发现的！”陈雪山回到，偶尔来一次还行，要是天天来，工地上的人一见地上废墟干干净净的，肯定会知道有人偷偷捡的。

    偶尔一次，就两人捡的这点，不说不容易发现，估计就算工地的人发现了也不在乎吧。

    “哦，不过也不错啊，咱这一晚上捡的，可能卖不少钱呢！呵呵。”见雪山哥说不能天天来，陈大虎也不是很在意，反正钱多钱少他是没什么概念的，反正能吃饭还能剩余不少就对了。

    两人歇了一会，见天色渐亮。于是便拖着口袋向着废品站走去。

    “有人吗，老板，在不在啊！”两人来到废品站还早，竟然锁着铁门没有人，于是陈大虎拍着铁门叫道。

    “大晚上的，叫什么叫，赶着投胎啊！别叫了，来了！”叫了会门，里面就传出了老板的声音。

    “哟，是你们两小子啊！怎么，看着收获不错啊！进来吧。”老板开了门，见是昨天卖旧书废报纸的两个半大孩子，看着鼓鼓朗朗的拖着两个蛇皮袋，眉开眼笑的很高兴。

    以为两小子的袋子里，全是从电缆厂弄来的铜呢。

    知道打开袋子一看，才知道是工地上的废旧铁块和刚进，零星的夹杂着废铝和废铜。不过看着这么多，自己还是能赚点的，也就没什么了。

    “你们弄来的大多都是铁块，夹杂着少量的和废铜，这样吧，也懒得分开了，我直接给你们全部算六毛五一斤怎么样？”老板看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一大堆，分拣着还不知道要多久呢，于是便提出建议。

    “行，那就按叔说的来！多谢叔了啊，呵呵。”尽管知道这样老板肯定占了自己的便宜，毕竟里面的废铝和废铜可不少呢。

    不过陈雪山也不在意，老板还算不是很过分，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两人又是孩子，如果起了纷争指定自己两人吃亏，所以陈雪山嘴里仍然说着感谢话。

    再说了，俗话说得好，吃亏是福嘛，尽管陈雪山不是很认同这句话，可是心里仍然用这句话来安慰着自己。

    “哟，没看出来，你们两行啊！有223斤呢！”过完秤，老板惊讶的打量着两个孩子夸奖到。

    “呵呵，别看咱们虽然年龄小，力气还是有一膀子的！”陈雪山陪着笑脸，举起胳膊比了比。

    “和昨天一样，一共144块9角5分，我给你们补个整数，150块，拿着！”老板大方的给了钱。

    “谢谢叔！”陈雪山见人家又多给了几块钱，立马觉得老板人还不错，虽然他心里知道老板仍然占了自己不少便宜。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打你一巴掌，再给你快枣吃吧！陈雪山心里不禁想道，不过自己现在还真觉得老板人不错啊！难道自己犯贱了？

    拿了钱，两人就开开心的离开了废品站。看着手机攥着的票子，陈雪山心里不禁感叹，看来就九十年代收破烂都能发财一论点，前世的网络还是没有骗自己的，这就是一顶尖的无本买卖啊，额，不过风险还是有点的，首先你得身体结实得抗揍。

    “雪山哥，我饿了，嘿嘿！”路过昨天的面馆，陈大虎盯着面馆里面说道。

    “走，进去吃牛肉面去！今天想吃多少都行！”陈雪山一看陈大虎的样子，就知道他惦记昨天的牛肉面了，于是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毕竟才两块钱一碗，便宜的很不是吗？

    进了店里，陈雪山要了两碗牛肉面，陈大虎几口吃完一碗，又叫了一碗。

    “有那么好吃吗？小虎！”看着陈大虎吃的那个香，陈雪山忍不住问道。

    “好吃，感觉比在镇上吃的小笼包还好吃呢！”陈大虎抬头看了眼陈雪山，继续埋头吃面。

    听到陈大虎提到镇上的小笼包，陈雪山不禁想到了小丫头陈雪芝“要是二丫现在在这里，估计应该会很赞同陈大虎的话吧，那也是个小吃货呢！”

    “雪山哥，你咋啦？面都快冷了！”陈大虎吃完面，见陈雪山一脸出神的发着呆，不禁提醒道。

    “呵，没事！”回过神的陈雪山勉强的笑了笑，低头吃着碗里就快凉了的面。

    “你是不是又想二丫，想大山里的村子了！雪山哥，我也想家了。”陈大虎说着说着不禁眼眶泛红。

    毕竟还是个孩子，来到外面的世界，经过开始的欣喜和激动，肯定想家了。

    “小虎，你放心，哥一定能带着你会大山，回陈家村的！”看着陈大虎就快哭了，陈雪山赶紧出声安慰。

    “嗯，我相信你，雪山哥！”陈大虎点点头，抹了把眼睛，笑着说道，他是肯定相信雪山哥的。

    ……

    “乖囡囡，吃饭了！”闵行近郊一处民房里，张慧芳一边盛着饭，一边向屋里喊到。

    片刻，屋里就出来了一个乖巧的小丫头，仔细一看，正是二丫陈雪芝，个子比半年前高了一点。

    通过半年多的相处，二丫能勉强听懂张慧芳的话了。

    “囡囡，来，尝尝这个虾，这可是我一早去城里专门买的呢！”张慧芳将剥了壳的虾子放到二丫碗里，满脸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陈雪芝抬头看了看张慧芳，努力的扯着嘴角笑了笑，看着很僵硬。

    “囡囡，过了年咱们上学去好不好，学校里有好多和你一样大的小朋友呢！她们肯定会很喜欢囡囡的！”张慧芳对着陈雪芝温柔的小声说道。

    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张慧芳很心疼，她男人死的早，她是没有孩子的，这都守了十多年的寡了。

    自从半年前捡回了眼前的小女孩，她就很喜欢这个长得洋娃娃一样的丫头。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小丫头一直不开口说话，和哑巴一样。不过张慧芳知道眼前的小丫头不是哑巴，因为刚开始时，几乎每晚丫头睡着了，都会呢喃着“哥哥，阿爹，阿妈，二丫想你们了。”

    尽管他听的不是很明白，不过哥哥两个字她是听清楚了的，丫头应该有个很疼她的哥哥吧！

    刚开始，小姑娘看见自己都瑟瑟发抖，很害怕，不过通过这半年的相处，现在好多了。

    虽然不再怕自己，可是仍然不说话，大多时候脸上都没有表情，没有喜怒哀乐，就算有时候努力的表现出开心，也就像刚才那样，很僵硬。

    所以张慧芳觉得，应该让小丫头去学校，多接触点同龄的孩子，可能这样对她开口说话有帮助。

    再说，像小丫头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该在学校开心的学习。

    小丫头一听一家张慧芳自称妈妈，立马收住了僵硬的笑容，放心筷子准备回里屋。

    “好，好，不是妈妈，是阿姨，阿姨说错了，阿姨知道囡囡肯定有自己的妈妈，还有个疼你的哥哥的！”见着小丫头还没吃两口，就准备回屋，张慧芳知道自己自己说错话了。

    每当自己自称妈妈时，小丫头都会不高兴的，毕竟看着小丫头年龄也不小了，肯定有十岁左右了，能记事了。

    听了张慧芳说道哥哥，二丫又扯着嘴角笑了笑，重新坐回了桌子上。

    “好了，阿姨不说了，今天过年，阿姨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囡囡乖，多吃点！”说着，张慧芳就不停的给小丫头碗里夹着菜。

    见张慧芳只顾给自己加菜和剥虾子，她自己都没吃两口饭，小丫头将自己碗里堆得满满的菜，夹着放到张慧芳碗里，然后就看着张慧芳。

    “好，好囡囡，阿姨这就吃！”这么久的相处，张慧芳基本能读懂小丫头的表情和想法了。

    低头就着小丫头给自己夹的菜，吃了两口饭，抬头温柔的看了眼小丫头。

    两人就这样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其乐融融的吃完了午饭。

    这是二丫陈雪芝过的第一个没有阿妈，没有阿爹，没有哥哥的年，不过有了一个很爱自己，很疼自己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