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左手,给我说了句再见,然后在门口看了我一会儿,才缓缓离去。我没走多远,就听到有女生问她:“是谁,是不是你男朋友?”“不是。”“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什么也没有。”“你拿给我看看。”“哎呀,我说了什么也没有,你好烦人呀!”最后,她几乎有些嗔怒了。
我听到后,一颗心跳得更快了,脚下也加快了速度跑走了。
我回到班里时,王振明已经把我的午餐带回来了,但这家伙竟然忘记带筷子了。他说:“你要不用手湊合着吃吧!”我瞪了她一眼:“我看你用手湊合着吃!”“那要不我去食堂给你拿一双。”王振明已经站起身,但他却没有动,好像是在等我的命令。我在他腿上踢了他一脚:“还不快去。”
王振明走后不久,于萍萍她们回来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她们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披散在后背。我想她们一定是约好的,说洗发一起就去洗发了。
她们坐到座位上之后,用手理了理一头乌黑的长发,使之垂落到了胸前,这样乌黑的长发就平分了她们雪白的脖颈,黑白交映,格外美丽。
此情此景,我不免想起了初二时,那一次咬住了李丹阳刚洗过的头发。于是,我就拍了拍李丹阳肩上湿漉漉的长发,我问她:“李丹阳你还记得初二那次吗?”她脸一红,把脸扭了过去,没有回答我。
于萍萍忙追问道:“初二的什么事情,快给我讲讲,讲给我们听。”于萍萍摇晃着李丹阳的胳膊,催促着她。李丹阳把脸埋尽了她的头发当中,又揉了揉头发,有些着急说道:“有什么好讲的,那件事我都忘了。”
“你忘了,怎么知道那件事?”张献文狡黠的眨了眨眼。“反正我是忘了,忘了就是忘了。”于萍萍用梳子给李丹阳梳着头,她永道:“哎呀,耍无赖了。既然如此,我们让孙明诚讲一下。”
张献文看向我:“孙明诚给我们讲讲到底什么事情呗。”“对此,我也非常无奈,毕竟还是自己找的事情啊!”我看到了王振明的眼神里似乎也闪过一丝期待。
“其实也没什么事,初二那年的时候有一次调桌位,班主任把李丹阳调在了我前面。然后有一次她也是中午洗过了头发,她扎起了她的马尾辫,扎起时往后面甩了一下,而正好我打了一个哈欠,就咬住了她的头发,我吃了一嘴的头屑。”我讲时,他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我一讲完,她们都哄一下笑了。张献文拍打着李丹阳的后背,咯咯的笑着:“同桌,这件事是真的吗?”李丹阳不理她,把头埋进了书里。
晚自习下课后,我匆匆收拾了一下,准备和王振明一起回宿舍。
走到于萍萍的身边时,她伸出手拦住了我,由于身后还有同学要走,我不敢一个人占着道,把身子往她桌子这边一侧,我问她:“什么事?”我离她很近,下面的裤腿几乎已经贴住了她的牛仔裤上。
她张嘴就要说话,忽然后面的同学匆忙的挤了我一下,我无处可躲,不可避免的趴在了她的肩膀上。而此时让我庆幸的是我的双手撑在了我的桌子上,要不然就要搂住她的脖子了,那情况更糟了。
我的鼻子自然而然的贴在了她的头发上,弄得我痒痒的,一股股枙子花的清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吸气,否则她的脖子立刻就会有所察觉。我的胸膛压在了她柔软的肩膀上,这种柔软不像天上的云,也不像地里的柔软,它给了我一种冲动,给我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我还迷恋在她枙子花的清香当中,她扶起了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温情:“你没事吧!”“没事,没事。实在是抱歉……”
“一会儿,你在宿舍门口再等我一下,你的衣服差不多干了,拿回去吧!”我点了点头钻进了人群里。
我们依旧是约定的时间,十分钟之后在宿舍门口见。但我这次却因为一些原因,晚了一会儿,我从男生宿舍楼跑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十五分钟,我扶着扶手,慌慌张张的跑着蹦着。我下楼从未那么神速,就像是赤裸着来到人世间,在半路中携带些诗词歌赋为我遮羞,她若问我为何到人世间来,我答:只为看一场在红尘盛开的风花雪月。
我终于到了女生宿舍门口,我扶着墙喘着粗气,我本以为我让她等的着急了,可当我到了门口之后,却发现并没有人在等待着我。我不禁忐忑起来,开始乱想:是不是她等不及我了,又上楼去了。亦或者她忘记了时间,在忙着洗漱,还没有下楼。
于是,我就站在了一棵临近门口的梧桐树下等着她。幸得夜色漆黑,宿舍门口来来往往的女生看不清我的样子,若是细心还有记忆好的一些女生,她会发现今晚在门口惴惴不安的男孩还是中午的那个男孩,不过最终没有女孩向我投来异祥的目光。
终于,有一个女生从院子里出来了,不过随即我就失望了。虽然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看那个女生的身形,我也知道不是她。那个女生的个子明显没有她高挑,矮了话多。待到那女生走近后,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我惊呼一声:“李丹阳。”
李丹阳走出门口,看到了正在梧桐树下来回踱步的我,可能是晚上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冰凉:“你等了好久了吗?”“我,我也是刚到。”她手一扬,把她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了我,然后说了一句:“你的衣服。”说完,她就扭头走了。“于萍萍怎么没来?”我往前迈了一步,但又猛然收回了脚,好险,我拍着我的胸脯对自己说:你险些追进了女生宿舍呀!但李丹阳没有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回到宿舍后,怕他们发现我的秘密,我就把袋子藏到了枕头下面,用手轻轻地压了压,然后才去洗漱。
我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对面的四个人不知怎么了,今天显得十分疲惫,没有平日里那么多余的旺盛精力,他们回到宿舍后简单的洗漱之后就睡了。就连素来被我们称为“夜猫子”的黄俊翔也已经侧着身子,正对着墙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我更不用担心王振明,他是我们这些人当中最不爱管闲事的了。我回到宿舍之后,他已经洗漱完了,用他的被子盖着身子,露出了他孔武有力的双腿,双手交叉着供他的头枕着,有时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有时闭目养神。
我打开袋子,掏出了那件洗得干干净净,折叠得工工整整的衬衫,我把它拿起放在鼻尖处,用力的吸了口气,还是那种味道,枙子花的香味。
我又把它简单的叠了叠,打开书包的拉链,放了进去,我想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穿这件衬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