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氏集团第三实验室，约翰·尼德普教授正在进行实验，白人种的他有着高挺的鼻梁和蔚蓝色的眼睛，他是恒氏集团花了高价聘请的神经科专家，也是‘神迹’实验的总负责人。

    恒氏集团作为一个国内知名企业，其主要的收入来源于它有着全球最顶尖的科技技术，在这所公司里面，没有任何的液晶显示器，所有的电脑都是由3d投影灯直接打在空中，此刻他正在一盏投影灯前面，伸出手指在空中滑动，控制着集团里面最大的计算机电脑。

    “尼德普教授，这是最新的实验报告，请您过目。”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报告单，站在不远处冲约翰喊道。

    “黄奕，现在就我们俩，你可以随意一点，叫我约翰就行。”尼德普关掉计算机，由蓝光组成的屏幕在空中碎成点点蓝影，然后消失不见。

    “报告单这么厚？你直接说说结果吧，我的中文不太好，读起来太麻烦。”

    叫做黄奕的年轻人点点头，随即开口道：“这是第一百二十三次神经极限实验，跟教授您的预期一样，实验已经越来越完美，实验者的稳定性也在增加，照这样下去，再有不到十次实验，‘神迹’项目就成功了。”

    “真要是那么顺利就好了。”尼德普摇摇头，“大脑在进行突破后所得到的能量实在太过庞大，很多实验者都因为消化不掉突然爆发的巨量信息而死去，根据我的推断，就算药物成功研制出来，能适应的人也不过万里挑一。”

    “可这已经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创举了。”黄奕两眼发光的说，看向尼德普的目光充满了尊敬。

    “只是这个创举并不完美，服下‘神迹’后能真正进化的人寥寥无几。”

    “成为神这一个选项本来就要有着风险，不然，又怎么能说是神迹呢？”

    尼德普看着黄奕，后者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坚定的光芒，这种单纯的目光在如今的世界里面已经很少能见到了，如今却闪耀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的眼睛里面。

    黄奕是个孤儿，尼德普的一生中他从未有过任何的伴侣，他始终认为的存在证明了存留在人类思维中的兽性，而兽性的存在抑制了人类大脑的进化，尼德普认为，只有人类完全抛弃掉兽性的时候，才能进化为新的人类。

    尼德普虽然一生未娶，但并未一直单身一人，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女友，那时候他还在纽约大学读书，女友向他告白，尼德普思索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但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她在神经学里面造诣很高，尼德普从未见到跟自己一样痴迷于人类大脑的人，便答应了。

    后来两人在婚姻问题上发生了争执，女友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尼德普觉得孩子会成为自己的累赘，便拒绝了，最后两人分道扬镳。

    不过尼德普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于是便在一个充满了战乱的国家里面收留了黄奕，当时黄奕才10岁，正在垃圾堆里面捡垃圾吃。

    和现在一样，尼德普被他眼中的光芒所吸引，便收留他作为自己的义子。

    尼德普从未见过有人拥有如此纯粹的眼神，如果真的有神的存在，那么他一定是神的孩子。

    黄奕并不是华夏人，从外观上来看他是一个亚洲黄种人，尼德普从未问过他的身世，黄奕也没说过，黄奕这个名字是他在刚刚学会中文的时候为自己起的名字。

    “黄奕，有的时候，我真的好奇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尼德普看着黄奕手中的报告，一百多次试验，也就意味着一百多个人的人生到此截止。

    “尼德普教授，在探索未来的路上，总要有人被当做垫脚石。”

    黄奕从未否决过尼德普的决定，每次尼德普的抉择，他都全力支持，包括这次。

    “我从未后悔过，但我想，在我探索未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失去了人性？”尼德普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指很干净，但尼德普仿佛看到了上面布满了血污。

    黄奕思索了一下，说出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尼德普教授，你有没有看过《三体》？”

    “没有，但是我听说过，二十世纪一个华夏人写的科幻小说，是一本很有远见的书。”

    “我也是前几天看过的，里面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失去人性，失去很多’。”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人性作为人类道德底线的基石固然重要，但正是因为这层基石，我们才会停滞不前，一个人杀了一个人，他是杀人犯，一个人杀了十几万人，他就是推动了历史发展的伟人，当一个人抛弃了人性，即使被这个社会所不能容忍，但他所做的事对于人类的发展是毋庸置疑的。为此，我们抛弃了很多，但得到的却远远不止于此。”

    黄奕紧盯着尼德普的眼睛，后者再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不移的光芒，那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仿佛一团正在燃烧的太阳，灼烧着尼德普。

    尼德普心中的犹豫消失了，自己有这么一位支持者，没有理由半途而废。

    不过，尼德普总觉得，在眼中的光芒里，似乎夹杂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同太阳耀斑一样隐藏在最深处。

    尼德普摇摇头，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再说实验已经到了这一步，早就已经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