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困
“你要杀本王的王妃？看来此事不能善了了，丁夜，将万侧妃带到府衙去，请他查清真相，给本王一个公道。”楚戈冷冷地道。
只要万燕歌被送到亦都府尹，不消半日消息就会传遍亦都，就算楚贺要保她，她的名声也毁了。
万燕歌心急如焚，但是此刻她被团团围住，下面的百姓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围在了钟楼外面，站在楼顶也能听到他们吵吵嚷嚷的议论声。
“昭王殿下，妾身好心邀季姑娘登楼叙旧，却不想她先是污蔑妾身和万家与米粮失窃有关，之后就发了失心疯似的要跟妾身拼命。妾身无奈才和她纠缠在一起，她根本不懂武功，若是妾身真要取她性命，她还能活到现在？”万燕歌强辨道。
钟楼上只有她们两个人，说到底谁都没有证据，万燕歌是楚贺的侧妃，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定罪的。
季华裳自然明白这些，她也不能让楚戈把万燕歌怎么样，他正在风口浪尖上，她不想让他为难。
“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拼命反抗，你当然已经得手了。不过万侧妃不让我死得太快，应该也是想让我死个明白
，你好亲眼目睹我的痛苦吧？王爷，她说我和您合谋盗卖米粮，东窗事发之后不得已还和曲王妃联手，然后再污蔑我在和人交易的时候分赃不均被杀，她可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季华裳说着，楚戈的反应还好，只是嘴角多了一抹冷笑，倒是丁夜他们看着万燕歌的眼神不对了，有的脾气烈的那眼神简直可以用凶光毕露来形容。
这些人都是跟着楚戈出生入死过来的，他们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而这些人也不像寻常侍卫那样守规矩，这些人已经开始打万燕歌的主意了。
的确，刚刚这里只有季华裳和万燕歌两个人，没有人证。可现在呢，人是多了，但不是也只有他们昭王府的人么？那他们做了什么，又有谁能证明？
季华裳看那些人的眼神，很快明白过来：“万侧妃的轿子刚刚回府去了，街上额百姓都看见了，那在这儿的又是谁呢？”
万燕歌刹那间明白过来，看着自己周围这些如狼似虎地护卫：“你们敢？季华裳，我是被你的簪子划伤的，这里面有迷药，这是你伤我的证据。”
“你还知道里面有迷药？还以为你挺精神的，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了？”
季华裳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底气并不是很足，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这仇硬着报不成，软着报也不错，如果能挑拨万燕歌和曲茗薇斗一场那就更好了。
季华裳刚要上前，手臂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楚戈将她挡在身后，上前站在了万燕歌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季华裳愣住了，还未待她有所反应，就听见咔嚓一声响，然后就看见万燕歌疼得捂着胳膊跪下了，额头上眼睛可见的冒出一层冷汗。
季华裳没看清楚戈是如何出手的，丁夜他们却看见了，不过他们都快速地别过眼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带去府衙，走吧。”楚戈拉着季华裳就要走，经过万燕歌身侧道，“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二人刚要从木阶离开，楚贺带着一队人赶了过来，他看了看他们，未发一言，沉着脸站在了万燕歌面前。
“这是谁对本王的侧妃下此毒手？皇兄，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这样看着吗？”
楚贺听了禀报匆忙而来的，但去禀报他的人也不知内情，他这一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
他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一种就是万燕歌对楚戈旧情难忘，对季华裳嫉妒到了管不住自己的地步，然后贸然出手。不过他有一点倒是想对了，他想到了她要把季华裳和被掉
包的米粮扯上关系。
楚贺想去把万燕歌扶起来，丁夜上前去长臂一伸将他拦住，楚贺怒道：“丁统领因何拦着本王？”
“永王殿下，您说这是您的侧妃？您认错人了吧？她分明是刺杀季姑娘的刺客！”丁夜一脸平静地说着瞎话。
他们这些人又没进过永乐王府的后院，没见过万燕歌很正常，别说万燕歌了，就是曲茗薇很多人都记不清长相。
“她就是本王的侧妃万氏，南疆万氏的千金，丁统领难道以前没见过她？”楚贺当然知道丁夜在说谎，可他就是没法子。
“没有。”丁夜表情诚恳地道，“殿下，据属下所知您的侧妃刚刚已经上了软轿离开了，下头的百姓很多都可以作证。”
“你…”楚贺不再理会丁夜，先听了万燕歌一通解释，然后看向楚戈道，“皇兄，这事儿你怎么说？”
“她说看到华裳和人私下会面谈交易，人呢？别人没人看见，她把华裳哄骗到这儿来，又让人扮成她自己假意离开下面可是很多人看见了，本王还想问你要一个交代呢。”楚戈笑了笑，示意季华裳不必理他。
“既然你说她是你的侧妃，那你是不是该说一说她为
何要诬陷华裳，还打算让她来个死无对证？还是说根本就是你想要冤枉她，然后攀扯到我这个皇兄身上？”楚戈冷笑道。
他从回到亦都就和楚贺开始了针锋相对地对抗，不过都是在朝堂上，又是当着章帝和满朝文武的面，到底没有太过撕破脸，明着动手这还是第一次。
“误会，这都是误会，我猜万氏只是和季姑娘叙旧，然后闹了误会，季姑娘你说是不是？”
楚贺知道这事儿既然没有做成就不能深究下去，于是看向季华裳，想让她低个头，然后他再让万燕歌也给她赔个不是，这事儿暂且就算揭过去了。
“不是，她就是要杀我，还要嫁祸我。殿下是怕把您的爱妃送到府衙去丢人吧？您自己带回去也行，不过别怪我没提醒您，她可还说我与您的正妃勾结一起销赃呢。没见过如此愚笨之人，就不怕这一招下去打歪了，打翻了永乐王府这艘大船。”
季华裳看了眼楚贺身后跟着的永乐王府护卫，这些人听到了她的话，回去之后总有几个会把话传到曲茗薇耳朵里。
“就这么算了？”楚戈敛住眸光，温柔地看着一身狼狈却倍显柔美的季华裳，心中怜惜更盛。
“算了吧，反正某些人就是这样有恃无恐，送去府衙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还是让她回去养伤吧。听说永乐王府里妃妾相处和睦，亲如姐妹，她们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刺客的，不对，是万侧妃，我们就不要为她担心了。”季华裳故意挑衅地朝万燕歌笑了笑。
“你伤了我的脸，这样就想走？你给我站住…”万燕歌身上的药效发作，此刻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季华裳扬了扬受伤的手臂，袖子上沾了一大片血迹：“被簪子划一下又死不了，你可是动了刀的，要不你跟我到衙门里理论一番，让大家评评理？王爷，咱们回去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个疯婆子。”
“好。”楚戈体贴地托起她受伤的手臂，“回去上药，别留了疤。”
“季姑娘，你和万氏都出自南疆，你们之间无论如何都有一份同乡之谊，有什么误会还是冰释前嫌的好。不如改日本王在府中摆宴，给你压惊，给皇兄赔不是，你看如何？”楚贺对着楚戈深深地一揖，将礼数做尽。
说白了就是逼他们不把今日之事说出去，楚贺最会做面子功夫，他知道若是季华裳就这么带着血迹走出去，再叫几声苦，不管真相如何，很快亦都城里就会传出对他不利的风言风语。
季华裳对楚贺这种行事做派很是厌恶，可她又拿不准楚戈会怎么做，如果他为了大局决定和楚贺达成表面的和局，她也能理解。
可是任谁刚刚险些丧命，下一刻就要被逼接受和解，心里都会不舒服。她不想让他不舒服，就只能委屈自己不痛快。
“想去永王府看看么？”楚戈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问她，“他府里的菜肴不如我府里的可口，怕不怕吃不惯？”
“不想，他们府里的人都好奇怪，我不想去。咱们快点回去吧，我手疼。”季华裳笑了一下，催着楚戈快走。
他们要先一步到钟楼下面才好，她就要让这里的人都看见她受了伤，而之后再让那些人看到本该已经离开的万侧妃还在这里。
不过离开前，季华裳还不忘说道，“你这弟弟选的女人都好凶，曲王妃喜欢收藏贴身匕首，这侧妃也有样学样，非要也来这么一出。您说若是我今日死在这儿，她会不会说在她离开之后，曲王妃乔装易容来到这里，然后杀了我？”
“曲王妃也喜欢匕首？那可说不准了。”楚戈一下子就明白了季华裳的意思，配合地说道。
万燕歌神智恍惚，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楚贺烦躁地令几个护卫上来把她抬下去，并让人赶紧下去把马车直接赶到钟楼门口，等会儿直接让万燕歌上去。
季华裳最后说的话他没有放在心上，但那些护卫却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