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城并不大，但这并不影响它的繁华，依河而建的白玉城虽然只有方圆三十几里，却是桑极在北方最为重要的商贸集散地，它的繁华甚至能和桑极的国都——幻烨城相匹敌。

    河叫白玉河，那依河而建的城，被理所应当的称作白玉城。

    自古以来，不管城大还是城小，总会有那么一处两处地方热闹非常，这似乎成了惯例。

    白玉城自然也不例外。

    栖凤楼也是依河而建，楼前的小码头已然是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舟船，随着白玉河的涛波上下起伏，在栖凤楼的灯火阑珊中，像极了翘首仰望的看客。

    栖凤楼前莺歌燕语，女孩们搔首弄姿的朝路人卖弄着风情，阵阵香风荡漾在空气中，陶醉着自己，也陶醉着过往的男人。终是有些男人抵挡不住这般情调，或淫笑，或故作高傲，或一脸陶醉，抑或是满脸心事，脱掉掩着夜色的身影，迈进栖凤楼的灯火阑珊中。

    穆羽千臣坐在栖凤楼旁边的一个小茶摊上，许是沾了栖凤楼的光，这个不起眼的小茶摊生意竟然也是出奇的好，只不过大多数光顾这个小茶摊的人都是没钱进栖凤楼潇洒的主，要上一壶茶，几个小点心，然后吃着点心，喝着茶，再狠命的咽下几口口水。

    穆羽千臣并不缺钱，他是个喜欢安静却又有些些许热闹的人，而且他总觉得那些风尘女子的浓妆艳抹之下，藏着麻木和愤怒，面对你的只是强颜欢笑罢了，这给他的感觉像在演戏。

    也许，这就是演戏。

    所以，穆羽千臣就成了这个小茶摊的常客，在一群衣衫褴褛，在寒风中打着哆嗦，又自命清高的男人间，眼神时而扫几下栖凤楼前招揽顾客的女人，时而看几眼白玉河中起伏的舟船，抿一口茶，品一口点心，倒也清静。

    “哎，来多久了？”正在穆羽千臣出神时，一个粗狂的声音打断了他。但穆羽千臣并没有搭话，只是微微笑了笑，迷离的眼神中回归了光泽，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这茶都凉了，你喝了也不怕拉肚子！”一身捕快打扮的壮汉，拉开凌少轩旁边的凳子，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小二，换壶热茶。”穆羽千臣瞥了壮汉一眼，身材魁梧，虽是一脸黝黑，确是一脸稚气，尤其是那络腮胡子，像是胡乱粘上去的。瞟了几眼后，穆羽千臣忍俊不止。

    “啊呀，你又笑什么？每次一看见我，都这幅德行，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那壮汉一把搂过穆羽千臣的肩膀，腆着络腮胡子的娃娃脸往穆羽千臣脸上凑。

    穆羽千臣佯装震怒，抖着双肩作势要摆脱壮汉搂着他肩膀的手臂，恰在此时，那小二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又看了看栖凤楼前那些搔首弄姿的身影，神情古怪。

    “看什么看？我们是真爱不行吗？”壮汉瞪了一眼小二。

    “哈哈，热茶已上，二位慢用。”小二讪笑了几声，打着哈哈退了下去。

    看到小二退去，两人神色稍微正了正，壮汉也把搭在穆羽千臣肩上的胳膊收了回去。

    “俞大神探，这几天不忙？”穆羽千臣给俞青策倒了一杯茶。

    “白玉城是不忙。”俞青策端起热茶杯狠灌了一口，烫的呲牙咧嘴。

    “哎呦，听你这意思，外地有大案子劳烦俞大神态大驾了？”穆羽千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心抿了几口。

    “大案子？”俞青策把头压了压，哼了几声道：“我办了这么多年案子，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案子，简直是奇案。”

    “哦？”穆羽千臣看着俞青策这么煞有其事，也来了兴趣，“说说看。”

    “你可曾听说过莽北齐怀仁？”俞青策说道这个名字时，往周围瞧了瞧，看看是否有人注意到他两人，还好，这帮男人们眼神都落在栖凤楼前的那些娘们身上，压根儿就没人在意他们。

    “你是说那个一毛不拔的巨富？”穆羽千臣倒是听闻过此人，据说这家伙的钱财富可敌国，只不过前些年桑极战败，国库几乎被搜刮殆尽，这些商贾巨富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是如此，这齐怀仁余下的财富依然不可小觑。

    “是，你也听说过他？就在上个月，这个铁公鸡家里包括他在内的七十八口人悉数被杀，就连刚出生的婴孩都没放过。”俞青策瞪着牛眼，语气却不悲悯。

    “仇杀？”穆羽千臣皱了一下眉头，显然，像齐怀仁这样的巨富，有一两个仇家极为正常。

    “要是这么简单，还用我俞大神探出马？”俞青策撇了撇嘴，对于穆羽千臣的表现，他不是很满意。

    穆羽千臣没继续往下问，这家伙属于不打自招的货色，你越是好奇，他就越是卖关子。

    果然。

    “要是平常的死法也就罢了，可是你猜这么着？”俞青策又往四周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到一般。

    “怎么着？”穆羽千臣适时追问了一句。

    “这七十八口人，都被吸干了血，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层皮。”俞青策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