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早上薛明芷说了那些话后,薛明兰就去找自己娘亲,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薛明芷的份,哪有薛明芷凶她的理,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见识过薛明芷癫狂状态的宁氏,为难地看了女儿一眼,她安慰地拍了拍女儿手背,说道:“兰儿,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娘也知道你心中不痛快,眼下这情况不适合去做这个事情,几天后她就要走了,咱们再忍忍好不好”
以往只要一有委屈,总是第一个为她说话出头的宁氏,今天破天荒的选择了忍让,这如何让薛明兰受得了,她撒泼道:“我就不,我就让她受到教训,这口气我咽不下。”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宁氏微怒,“薛明芷这桩婚事要是再出了什么差错,你承担得起后果吗?她也嚣张不了几天,这几天你都忍不了吗?”
“娘,我就是忍不了,你都不知道出门时,她说话的样子,她说我过去祭拜是脏了她娘亲的眼,娘你自己说说,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哪脏那个贱女人的眼了?”
薛明兰越说越生气,“反正这事我跟她没完!”
宁氏闻言一怔,她没料到,一向忍气吞声的薛明芷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有了薛明芷大闹书房一事,是有点破罐子破摔,逮到谁都要咬上一口,昨天的事情连她都不敢往前凑。
这是狗急了跳墙的征兆啊。
不行,她不能让女儿去薛明芷眼前晃,万一惹急了薛明芷,遭罪的还是自己女儿,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她门儿清。
她连忙拉住薛明兰,劝道:“听娘的好不好,咱们就忍这几天,往后你再也不用见到她了,她再也不会碍你眼了。”
“可今天这口气我咽不下。”薛明兰压根就不想放过薛明芷。
“这口气也不用非得今天出呀,过几天找个机会咱们再动手也不迟,你说你是不是傻,你想想,胜家人还在呢,你不是喜欢那个胜荣北吗?这个时候你更不能给他不好的印象呀,对不对。”
“可是……”薛明兰一想到扰她心尖的胜荣北,心里有些犹豫。
“别可是了,听娘亲的,保准没错。”宁氏搂着女儿哄道。
答应宁氏后,好不容易气消一半的薛明兰,在得知薛明芷带回了如此多名贵的衣物之后,彻底不干了。
这人完全是在她身上点火!
今天出去了一天,也累了一天,正打算洗漱的明芷,被怒气冲天的薛明兰踹开了房门,后头还跟着两
两三个丫鬟,一副要上门砸东西的模样。
文思跟在薛明兰身后进来,抿着嘴唇敢怒不敢言,明芷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出去忙别的。
文思到底在薛家,在宁氏的治理下十来年,对于这母女俩有着天然的敬畏,她虽然很想为自己鸣不平,可一时间,是拿不出这个气势的,甚至在看到薛明兰时,会下意识的遵从,这是本能。
她理解。
待文思出去后,明芷将解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穿了起来,冷笑一声,“哟,真是稀客,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呀?”
“薛明芷,早晨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长能耐了啊,我的话你也敢顶嘴,来人,给我掌嘴!”
跋扈的薛明兰以为此时的薛明芷还是从前任她宰割的薛明芷,二话不说,上来就要先教训人。
如果是以往的薛明芷,没准还就任她这么打了,可她偏偏遇到的是女土匪明芷,一个敢怼天怼地的主。
不服你来打我啊。
“难道昨天的事情你没有听说吗?”明芷眼角微抬,扫了薛明兰身后的丫鬟一眼,三人脸上皆有惧色。
看,下人都知道孰轻孰重,怎得偏偏主子却这么不怕死呢?
来找茬的薛明兰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可她并不相信薛明芷有这个能耐。
一定是那嬷嬷被薛明芷给收买了,不然一向懦弱的薛明芷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劲,哼,她倒要看看,现在她怎么发威。
“少拿嬷嬷的事情吓唬我,我可是被吓大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掌嘴等到被打疼,我看她还怎么伶牙俐齿!”薛明兰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身后缩头缩脚的三个丫鬟。
三个丫鬟被盯得害怕地抖了三抖,她们上的话,顶多是被薛明芷揍一顿,以后也犯不着她手里,可如果不听薛明兰的话,以后有的是罪受,毕竟她们都说服侍在薛明兰院子。
“你可以试试看”明芷丝毫不惧,就这么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等着丫鬟上来。
掌嘴
她倒想看看是谁掌谁的嘴。
丫鬟三人对视了一眼,迫于压力使然,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只是还未等到近身,就被明芷一脚一个踹了出去,身法快到完全看不清她是如何动脚的。
三人摔在门外疼得龇牙咧嘴,偏偏还不敢喊出来,她们低着头,跪在下边,生怕薛明兰怪罪。
薛明兰也被这一幕吓得怪叫了一声,连退了好几步,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薛明芷的眼神就像
像看见鬼一样不敢置信。
不可能!
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所顾忌了?
“你还要试试吗?”明芷重新坐下来,像拍灰尘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小腿,仿佛方才踹出去的三人是粘在裙子上的脏东西。
她继续说道:“你娘昨天都不敢这么直接地跟我叫嚷,你胆子倒是挺大的。”
薛明兰:“……”
她陡然想起早晨娘亲劝告自己的话,原来一向疼她护她的娘亲之所以不主张她来教训薛明芷是这个意思。
薛明兰终于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见识到薛明芷厉害的薛明兰脸色铁青地带着人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几眼明芷,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明芷身上估计已然千疮百孔了。
震慑了薛明兰后,明芷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泡澡了,这是她来到薛家,第一次洗澡,想想真是不容易。
比她当女土匪时还艰难,连洗个澡的时间都没有。
第一天,夜探宁氏大屋遇到胜荣北,被吓了个半死。
第二天,收拾一顿不听话的人,夜里又去探了探那嬷嬷。
第三天,以为可以风平浪静地吃吃喝喝,哪晓得薛明兰不怕死又过来了。
她到了薛府这三天,三天都不得安生,她不得不佩服薛明芷在这里活了十几年,还能活蹦乱跳的。
姐妹,我敬你!
冬天里泡澡,是一大享受,明芷泡在浴桶里,舒服地想睡觉,可脑袋却异常清醒。
她想的是盛嵘诀的事情,坊间对盛嵘诀的传言贬褒不一,薛明芷久居深闺,对外间的消息更是知之甚少,所知所得皆是宁氏刻意让其知道的信息。
况且如今还记忆缺失,什么事情皆是不清不楚的模样,她更是被动极了。
想要知道盛嵘诀的一切,最直接的办法便是问胜荣北,可那人像个狐狸似的,别说是套信息了,她早晨那么直白地问了,都没能得到半点信息。
所以,盛嵘诀这条路想不通。
得勒,看来还是找个机会探探那个小厮的口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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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明芷直接去找了宁氏,既然知道婚书在她的手中,自然是过去直接要了。
不管以往婚书谁来保管都好,如今薛家这个状态,还是自己保管更安全,宁氏这人阴起人来简直是防不胜防,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没有婚书在手,她直接
接来强的就晚了。
“你这是跟嫡母说话的态度吗?”薛呈正好也在,冷着脸,一脸不悦地看着明芷。
经过书房一事后,薛呈如今对这个女儿,已然没有任何感情,连同归于尽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脸都给他丢尽了。
他平日里虽然不怎么关注儿女的情况,可该有的该给的,他一样也没少,其他人都长得乖巧懂事,就数薛明芷歪得不成样子。
“哦”明芷似笑非笑看着贴着薛呈坐的宁氏。“爹是需要我用什么态度跟她说话呢?”
害怕成这样就赶紧将婚书拿出来,我好走人,你我眼不见为净多好,磨蹭啥呢?
“你怎么就被养成了这样”薛呈越看越心痛。
明芷冷嘲道:“那也要看被什么人养呀……”
“哎呀,你们爷俩别抬杠了,老爷您也消消气,别跟孩子置气,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好不好,她还是个孩子呢。”眼看情况不对,害怕明芷说出更多不利于自己的言论的宁氏,连忙起身轻声劝解。
“明芷的婚书我这就去拿过来,不就是婚书嘛,多大事呢。”
宁氏一副贤妻良母样,让薛呈更是对明芷不满,这样好的嫡母,怎么就养出来这么个白眼狼了。
宁氏从最里头的柜子里,取出了一道黄色绸卷,走过来递给明芷,温声细语地提醒:“这就是当年的婚书,今日我便将它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好,别弄丢了。”
“只要家里没出贼子,婚书哪能丢呢,怕的就是那些手脚不干净,心脏的人。”明芷接过婚书,指桑骂魁道。
宁氏脸色一白,知道明芷说自己,尴尬地附和了一声。
因是时间长了的关系,黄色绸缎的婚书有些微微褪色,明芷上手摸了摸,手感极好,虽然旧了点,可凭着刚才的触感,便知道这婚书被保存得很好,应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明芷有些奇怪,婚书被保存得如此完好,可想而知,薛家是肯定知道这一桩事的,为何文思却说,胜家告知天下盛嵘诀有婚约时,薛府却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呢?
明芷小心翼翼地慢慢展开婚书,映入眼帘的便是行云流水般的字迹。
明芷一看,脸色剧变,愣在了当场!
婚书上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如果她没有眼花没有失忆的话,她记得这是自己师父的字迹!
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的字迹怎么会出现在大启,出现在薛明芷的婚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