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太毛骨悚然了。他脑袋空白地看着陈飒,不一会儿陈飒两眼一翻倒在了沙发上。鼻子里响起轻微的鼾声,任林以霖再怎么推也不醒了。
“小林,昨晚你跟陈老师在这喝酒啊?”林以霖正埋头辨别纸上的字时,年处凑过来嘿嘿道。
“没啊,就是他喝醉了来这躺躺。”林以霖想起昨晚那个人丢脸的模样,心里暗暗道陈飒真是个白眼狼,臭不要脸,昨晚自己为了照顾喝醉的某人一整晚睡不好,今早还被陈飒瞪了。半句“谢谢”都没有,还一副“你对我做了什么”的表情。
“陈老师是个好孩子。”年处笑眯眯道。
林以霖眼皮都不抬就知道她摸着手上那个老干部款不锈钢水杯开始打算盘了。
“他今年也28了,之前交过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水灵。可惜这孩子,一个都留不住。”年处说。
“这样啊。”林以霖喃喃道。
“不过喜欢他的人多了去,讨不讨得到老婆也不用咱们担心,不过小林,你方便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一下我么?”年处掏出手机一脸不怀好意道。
“这,咳咳要不我问一下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这人挺怪癖的,冒然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别人恐怕他会不高兴而且陈飒有女朋友的。”林以霖全身的雷达都响了起来。年处准是又在推销她那侄女。
“不用,直接给!”年处着急地拍拍他。
“您侄女年纪还小,刚满22,把陈飒介绍给她不太好吧,况且”况且那家伙好像不太正常,特别是见识过昨晚的模样,喝醉酒和清醒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况且啥?又不是给你的电话,你支支吾吾做什么?再说了,我家冬冬又听话人又美,陈老师知道高兴还来不及呢。”年处撇撇嘴。
“这”林以霖叹了口气,周围的同事都瞧着,也不好意思为难人家。便半推半就地把陈飒家里的座机号写了下来。
“手机号。“年处推推眼镜,加重地拍拍桌子。
林以霖便又抄了手机号。
这下陈老师两个号码都给了别人
当天下午林以霖就接到陈飒气冲冲的问候。
“林技术员,我跟你平日没仇吧?”艺术老师讲话相当客气,哪怕的确是火冒三丈的心情,也要姿态优雅,保持微笑。
“这事儿我对不起你。”林以霖坐在陈飒办公室,两只脚拘谨地闭着,腰板挺直,整个人紧张地缩在沙发角落。他现在虽说是客,但是因为心虚,刚才还给陈飒主动泡了壶菊花茶。
“你真好意思。”陈飒拿余光撇他,嘴角不住冷笑。
“陈老师喝点花茶降降火。”林以霖递了杯茶水去。
“不喝!”
吓得林技术员连忙收回来放好。
“五分钟,解释。”不愧是老师,虽然教的是艺术,但是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最基本的被动技能—威严,还是很实的。
林以霖从
从小就怕老师惯了。即便他是个万年不变的三好学生,每次考试都稳拿前三,也对老师怕得不要不要的。
吞了口唾沫,技术员说,“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今天把你电话给她以后我本想马上告诉你的,结果我忘了。”
“你忘了?!我今天上课,被几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搅得没心情。”陈飒冷冰冰道。
“对不起。”林以霖垂着头,很愧疚。
“晚上喝酒。”陈飒突然说。
怎么都乔衍化了,动不动喝酒。
“你?!”林以霖猛抬头,一脸不能相信。差点脱口而出“就凭你那点酒量,恐怕小学生都喝不过”。
“怎么?不乐意?还是你觉得我不配?”陈飒翘翘眉。
“哪敢哪敢,我只是如果能把喝酒改成喝点别的,或许”林以霖闪烁地笑笑。脑海里全是陈飒昨晚的丑态。
“你!你这是看不起我!”陈老师急了,跳起来道。虽然他好像也记起昨晚的样子,满脸涨的通红,但是还是咬着牙道,“我就要喝!”
“好好好,想喝就喝!”扭不过这家伙,酒量不行偏要喝,林以霖点点头。喝酒倒不怕。乔衍一有空就拉着他下馆子。只要不是白酒,就都能一战。
只是跟陈老师喝大概五分钟,不,一分钟不到就结束战斗了。
从学校出来,林以霖突然觉得很奇妙。陈老师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冰山样,甚至有点不近人情。但是熟络起来,人还可以。心肠不坏,也没什么城府。总比那些明面上跟你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似的,背地里还想捅你一刀
陈老师就不一样了,不管是裤子还是裙子,都不愿跟你一起穿。
在一间小资居酒屋订了位置,约好下班后过去。
林以霖的纸张修复进展不错。猜的没错,后面厚厚一沓全是歌功颂德的。说太子做了不少事,为天下苍生带来安稳的生活。
但是和梦境里的东西相左,也不知道谁说的对。
文字说,皇上对于如此忧国忧民的好太子感到甚是欣喜,曾召开开朝以来最大的犒劳宴招待太子。并在祖先的牌匾前跪下,深深祈祷先祖保佑子民,保佑太子。
全国上下人人热爱太子,连民间的孩童也编了无数首童谣赞美他。皇帝甚至下令为太子修建巨型人像,该像耗资数千万两,征用上万名顶尖手工匠师,最终赶在太子十八岁诞辰前完工。
“小林,你挺厉害的嘛。一晚上就处理了这么多。可要注意休息,别累坏了。”真看得入迷,身后突然传来关切。
“年处。”林以霖站起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作为太子他在漠朝很受欢迎。”年处长推推眼镜很欣慰道。“只是从墓穴及后世稀少的资料看来,漠朝的帝位里并没有他。”
“这确实很奇怪。”
乔衍碰巧走来,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没错,是个短命太子。史册上说他是在一次私访时感染了瘟疫,最终赶回
回皇宫没多久就病死了。但也有书册记载,说他死于奸臣的迫害。”
“哪本书说是被奸臣害死的?”林以霖挠挠头,他还算对漠朝感兴趣,但印象中并没有后世记载提过太子的死因。
“不记得了。”乔衍挠挠头,笑了。
“皇上也是同一天驾崩?”年处说。
“没错。”乔衍说。
林以霖想起昨晚做过的梦。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碰巧是看完了漠朝太子出征的记载后梦见的。而这场怪梦也是在接触墓穴之后发生的。该不会梦里的太子就是这位英年早逝的漠朝太子?
梦终究是梦。他虽然纳闷,却也拿不出证据。这次虽然很奇怪,但并不阻碍林以霖研究漠朝的决心。而且冥冥之中他能察觉到,自己和这位千年前的逝者似乎有些微妙的联系。
想到这,他突然有了个厚颜无耻而又大胆无比的猜测。这位神秘的漠朝太子不会就是他的前世吧?
“善哉善哉。”林以霖赶紧默念道。他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要知道即便是马克思主义,也要“举头三尺有神明”,时刻保持警惕感才是存活的关键。绝不能随意yy逝者。
这天下班林以霖早早出来了。他在车棚取小电瓶时,撞见了同样准备下班的乔衍。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加班狂魔也有按时下班的一天。”乔衍见了林以霖就热情地迎了过去。顺便搭把手,帮他主动把车挪出来。
“谢谢。”林以霖怪不好意思的。自己一个大男人还用别人帮忙取车。给其他人瞧见一定会被取笑的。
“谢什么,我跟你还分彼此吗?”乔衍大大咧咧地拍了把林以霖肩膀。说完话又突然觉得“分彼此”这种形容有些奇怪。见林以霖有些愕然,便忙解释道,“我是说,我跟你是兄弟。兄弟帮个忙有啥好谢的。再说前段时间你生病了,所以我现在照顾你是理所应当!别往心里去。”
林以霖笑笑。这乔衍性格太妙了。不愧是全单位的焦点。人家会被喜欢也是有原因的。
自己跟乔衍总是有说不出来的奇异感。两人虽说是同届校友,但是在大学的时候一点接触也没有。他是上了班才开始认识乔衍的。可不知怎的,竟一见如故。乔衍总是能给他那种彼此信任的安全感,就像家人似的,让他莫名安心。
刚工作那会适应不来,和乔衍也互不熟悉。但是林以霖就是忍不住向乔衍哭诉,说自己多难,工作多艰辛。
乔衍却从不嫌林以霖烦。总是耐心地听着,给他支招。有时候林以霖觉得,乔衍似乎蛮喜欢自己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上心。
在发生怪事之前,他很依赖乔衍。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逮着机会说。现在想想,乔衍真是太善良了,哪怕林以霖醉酒之后,抱着人哭鼻子,吐得人家浑身都是,也从不说过嫌弃的话。
“乔衍,谢谢你。”若不是最近怪事连连,林以霖生怕连累乔衍,他也不会学着独立。这句谢谢是真心说的。
乔衍也报以一个真挚的微笑。这大概就是好哥们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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