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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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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来,转眼已是三个年头,马文君每天都去往后山锻炼体魄,风雨无阻,晚上用神魂之灵蕴养木人,从无间断。身上的肌肉愈加健硕,个头也长高了不少,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

    昨夜一场大雨,山间土路格外泥泞,马文君却没有任何不适,在山林间像一只猴子似的,忽而飞落树上,忽而林中疾行,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鞋子上没有一滴泥水,干净如新。

    反观树下的木人林清,虽然手脚比以前灵活了很多,但还是没法和正常人一样行动,笨重的行走在泥路中,一脚一个泥坑。

    “停。”大概前行了半个时辰,马文君的神魂意念突然传来,木人林清前进的身体戛然而止,直挺挺如标枪插在路上。

    山林里走出两个人来,这二人正是马文君的两个哥哥,马文华与马文博。“三弟,这次咱们偷去后山禁地,你没有让爷爷发现吧?”大哥说道。

    “没有,我这几次上后山,都先绕着外围走,确定无人后,才折回这里。”马文君答道。

    “那就好,大人们总说这后山除了禁地,哪都能去,这次我们仨人偷着去看看,里边到底有啥。”马文博眼咕噜一转,道“一会要是遇到啥情况,老三你先跑。”

    “这山里鸟不拉屎的,从小耍到大,连个猪都没有,还能有啥情况?”大哥不屑道。

    “还是以防万一的好,我以前好像听老爷子说过,禁地里好像镇压着什么东西。”马文博道。

    “大哥,二哥,咱们抓紧点吧,一会被发现了,以后可没机会再来了。”马文君急不可耐的说道。

    “就是,老二胆子比老三还小,咱们都轮流蹲守好几天了,不也没啥动静吗?走,进去看看去。”

    仨人蹑手蹑脚的踏入后山禁地,发现这禁地不大,半天功夫,兄弟仨就转遍了,除了荒凉外,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倒是马文博有点发现,此刻正带着俩人前去。

    “老大,老三,你们看,这是啥?”老二惊呼道。

    顺着老二指的方向看去,有一把青剑插在地上,青剑剑身一半没入泥土之中,另有一半露在外边,剑柄上锈迹斑斑,应该是插在此处很多年了。青剑所处的位置,地势略微低洼,存了小半洼雨水,未曾渗去。

    “好奇怪啊,刚下完雨,地面还是湿的,这剑身却没有一滴水渍。”马文君疑惑道。

    刚要伸手作势把青剑拔出来,大哥马文华一把扯住其胳膊,“这剑有古怪,咱们先看看。”转头问道,“老二,藏书阁你去的多,能看出是啥剑吗?”

    “好像是太爷爷的飞虹剑,锈的这么厉害,我也不敢确定啊。”

    “有说飞虹剑为何在此处吗?”

    “这个谁晓得,咱们都没见过太爷爷,藏书阁里也没有记录啊。”

    “不对,这个绝不是飞虹剑。我记得父亲所以这个说过,太爷爷的飞虹剑,在十里坡捉妖时,剑断鞘毁,从此太爷爷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后来爷爷,父亲,又多次去过十里坡,未寻到任何消息。”马文君仔细回忆着其中的细节,确认没有遗漏,又道:“我断定这把青剑并非飞虹剑,但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得找机会问问爷爷。”兄弟几个商量道。

    马文君到底是个孩子,年龄小,好奇心重,满心思都想着土底下埋的另一半是啥样子,所以趁哥俩商量时,想偷着把剑拔出来。

    “我靠,拔不动。”马文君一脸不可思议道。

    听到这话,马文华,马文博两人先是惊吓,又是震惊。惊吓是因为马文君私自拔剑,震惊是他们知道马文君开始炼体以来,每天体能训练超强,尤其在力气方面更加突出,能举百斤石,今日却拔不出一把锈剑。

    马文君不服气的撸起袖子,甩甩臂膀,双手把住剑柄使劲往上拔,双脚脚后跟使劲抠住地面,身子从前倾慢慢变成后仰,整个过程中他不断加大气力,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只片刻时间,马文君脖子憋的通红,瘦削的面庞上大汗淋漓,但是青剑却像是长在了地上,纹丝未动。

    马文华与马文博在一旁都看傻了,俩人自觉在力气方面不会比马文君更强,眼前看到的着实诡异。

    马文君大喝一声,勉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后,隐隐觉得有些虚脱,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两位哥哥,你们试试吧,我是真的没有气力了。”心有不甘道。

    马文华兄弟俩轮流尝试后,青剑没有丝毫反应,仨人商量着回去研究一下对策,过几天再来。

    残阳如血,透过山林,映在青剑剑身,寒芒流转,锈迹处隐约可见的格子纹路,像是从古鼎上拓取的一般。

    木人林清一开始随着马文君游荡在山林之中,后来马文君兄弟仨人,心思都在琢磨禁地和那把青剑,自然也就忘了木人的存在。马文君离开后,拘灵所带来的掌控之力消失,林清行动变得自由了很多。

    林清目睹了他们拔剑的过程,心想自己的气力必然是比不过兄弟三人,他考虑更多的是,研究一下这把诡异的青剑,毕竟这是他意识清醒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东西,甚至他灵魂的前身,也没有见过。

    夜色逐渐,惨白月光笼罩禁地,越发寂静荒凉,冷风呼啸山林,发出桀桀的怪声,瘆的人头皮发麻。

    木人林清僵硬的手指拂过剑柄剑身,在格子纹路上略做停留,感受到异样的凄凉,林清的木人之身,自觉醒后,冷热寒暑不侵,可此时,凄凉寒意自剑身,如洪水猛兽一般,疯狂涌入林清灵魂之中。灵魂状态下的林清,冻的直打哆嗦,反观木人身躯,在寒气的洗礼下,朦朦中一层霜花遍布全身,眼眸之处映着清冷月光,波光流转。

    久违的冷热之感,让林清像是重新活了一般,僵硬的双手握住剑柄,四肢传来嘎吱吱嘎吱吱的响动,强忍着冻彻灵魂的寒冷,林清抬起已布满冰晶的木人手臂,拔出了埋着的青剑,整个过程在外人看来轻描淡写,甚至不足一提,但只有林清能体会到其中的痛苦,林清的灵魂如同坠入冰窖一般,被寒冷疯狂肆虐,他想丢掉剑柄,可是僵硬的双手似乎和剑柄冻结为一体,根本无法松开,身躯倒在地上,像僵尸似的抽搐着。

    此时一点星火从地底涌出,星火光芒黯淡,几乎随时都能熄灭,星火自出现后,便四处乱窜,可无论它去往哪边,都好像碰壁般被弹回原处,碰撞了几次之后,星火便不动了。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一条血色丝线连着星火与青剑剑端,也就是说星火虽然有灵,但依然受制于青剑,也不知青剑主人用了何种禁制,将其控制。

    星火光芒越发变得灰暗,在空中与青剑对峙片刻后,突然对着木人眉心处猛地冲去,疯狂地钻进木人之内。

    木人也是木头,是木头就怕火,这星火钻入木人之后,从木人眉心处,冒出一缕缕青烟。

    灵魂林清被冻的失去意识之时,忽的感受到一阵暖意袭来,林清用尽灵魂之力,才发现星火的存在,此时的星火光芒虽然依旧黯淡,但通过木人的燃烧,光泽已经不再那么灰暗,隐约中透着一丝红润。林清不知的是,如果星火之力再强一些,只怕木人身躯早就被烧成灰了,可几遍如此,木人身躯也已经变成了炭块。

    林清的灵魂吃力的靠近星火,这种温暖,比马文君给他的灵魂蕴养更纯粹。反观星火,在燃烧木人之后,也发现了林清的灵魂,它如同找到了新大陆一般 ,不顾一切的爆发了全部力量,登时星火之力熊熊燃烧,仿佛要把眼前的灵魂烧尽才肯罢休。

    这猝不及防的变化,让林清始料不及,刚刚被冻的要死,现在又要被烧死,林清的灵魂疯狂扭动,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可火焰燃烧的却更加剧烈。

    青剑如同感受到了星火的异样,拽着血红丝线加入了林清的灵魂之中,燃烧的星火如逢大敌,对于青剑的存在又无可奈何,只能更疯狂的燃烧。

    林清的灵魂,此刻诡异万分,一会儿通体洁净通明,一会儿又变得红光妖艳,如此反复持续折磨着林清。青剑被星火燃烧的高温融化成液体,一滴滴融入林清的灵魂之中,而星火又被青剑的寒冷冻结成圆球状,很快被血红丝线缠绕束缚住。

    林清的灵魂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折磨,歇斯底里的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之后便陷入了昏迷,只是在昏迷之前,他仿佛听到一声老者的叹息:以水寒之灵体,蕴仙火之灵识,水火不容,水火无情,是正是邪,自己去走吧。

    之后林清的灵魂陷入了彻底的昏迷,荒凉的后山禁地之中,只有一块被烧黑的人形炭块,全身皲裂,有点点青烟随风散去。